時間過得飛快,這一日是洛玉參加符比的日子。
筑基期的符比,參加者甚眾,足有數千人,是丹比的數倍,這是因為制符要比煉丹入門容易,而且前期投入少,這便造成了低階修士里十人有五人選擇制符這項技藝,尤以散修為多。
上午是初賽,每人一間房,只要能繪制出任意一種二階中品符箓就算通過,就算如此,最后通過的不到十分之一。
毫無懸念,洛玉、王茹與元正三人都通過了初賽,此時剩下的參賽者不到百人。
下午是復賽,同樣在塔臺上比試。
制符講求心境平緩,不被外物干擾,一心制作,全神投入,這樣才能制作出一張成功的靈符,所以制符者一般都選擇偏僻無人處,布上陣法,安心制作,而今天這些參賽者要站在眾目睽睽之下制符,四周喧鬧之聲不絕于耳,這本身就對符師是一種考驗。
塔臺共有九層,高聳入云。
洛玉站在第八層,上一層還有十數人,那是初賽成績排在她前面之人。
她上午隨手畫了一張二階極品爆炎符交差,居然排到了前二十名,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洛玉抬頭打量上一層的競爭對手,正好對上一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眸。
“智元師兄,”洛玉訝然,“原來你不止會算命,還會畫符呀!”
“黃師妹,符即天道的語言,我推演天數,必定要對符有所了解。”智元一身玄衣,淡淡一笑。
“哦”洛玉點點頭,心中有些喪氣,畫符不過是他的副業,居然比她的主業都要好,真是打擊人。
見她有些喪氣,智元想了好一會,才開口安慰道:“師妹不必氣餒,我在師妹這個年紀還達不到師妹此時的水準,你很快就會超過我”
智元話未說完,就被一道鐘鳴聲打斷,隨即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
“本次比試,從畫符品階和數量兩個方面來評分,分高者為勝。細則如下,二階中品以下符箓為不合格,二階中品為一分,二階上品為五分,二階極品為十分,三階下品為二十分。記住,你們只有十張空白符紙,而且必須使用現場發放的符紙,至于符筆和朱砂則隨意,且以一炷香為限,繪制何種品階的符箓,你們可要考慮清楚。”
話音一落,坐席上議論紛紛,這比賽規則怎么變了?
有一人高聲提問:“請問前輩,為何沒有三階中品符箓的評分?”
此言一出,眾人哄堂大笑,紛紛嘲笑:“筑基期而已,怎有人能夠跨越畫出三階中品的符箓,真是笑話!”
主席臺上,十位評判皆露出好笑的神情,一人答道:“三階中品,只要你畫出一張,便直接評定為魁首,何須評分?”
其實,洛玉并不覺得這個問題好笑,若是她筑基大圓滿,或許真能繪制三階中品符箓,可惜她現在才筑基中期。
一行侍者捧著空白符紙和筆墨登上塔臺,分發至各參賽者桌上,洛玉點頭致謝,取出符筆和朱砂。
“點香,開始!”
一聲令下,參賽者紛紛鋪展符紙,有人立即持筆畫符,有人則在調息入定,而洛玉便是其一。
一注香的時間足夠她繪制十張符箓,而立即下筆的人則是覺得時間不夠,但結果往往不如人意,一陣陣嗤嗤的聲音,許多人第一張符箓都繪制失敗,化作灰燼。
這一幕,讓臺上的裁判紛紛搖頭,而被邀請作為裁判的王奇也是如此。
“王道友,貴派的弟子倒是沉得住氣,如今過去半刻鐘了,卻還是沒有動筆。”一名白須老者偏頭,沖一旁的王奇笑道。
王奇打量了一眼塔臺上的紋絲未動的洛玉,眼中露出笑意,道:“若說我天玄宗有誰有望奪得魁首,怕是要落在此丫頭身上了。”
“哈哈哈——”白須老者大笑,“王道友開玩笑了,那丫頭年不過二十,修為不過筑基中期,想要在一眾浸yin符道數十載的筑基后期修士中奪得魁首,怕是癡人說夢了。當然,這丫頭能參加復試肯定是天賦不錯的,只是太過年輕,等下次比試時,應該可以奪得魁首。”
王奇似笑非笑:“下一次比試在百年后,別說筑基期組比試,就是金丹期組比試,恐怕她都不會參加了。”
“這是為何?”白須老者愕然。
“十八歲的筑基中期,百年后她不是在忙著晉級元嬰,就已經是元嬰修士了。”王奇眼中滿是自豪,這丫頭的前景比他女兒王茹,比他徒弟可要好得多!
“這倒也是!”白須老者感嘆道,“貴宗真是人才輩出呀”
主席臺上裁判在點評參賽弟子的時候,洛玉正在努力排除心中雜念。
近日,她關在房中苦練符技,終于在昨日突破至三階下品,但是技藝很不穩定,十張有九張都會失敗。
可若要擠進前十,只畫二階極品符箓怕是難以成功,所以她決定拼一把,十張符箓都畫三階符箓。
其實,就算失敗也沒什么,畢竟她并不需要通過此種方式來揚名立萬,所以,放松心情!洛玉不斷給自己減壓。
她的心越來越輕松,越來越靜,周圍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她看見一條紋路在慢慢勾勒,構成一個玄奧的圖案,這是爆炎符的符文!
主席臺上,王奇為洛玉捏了把汗,因為香箸燃燒一半她還沒有開始動筆。
其他裁判紛紛看向王奇,眼中透出嘲笑之意,過去半柱香的時間還不動手,還說有奪冠的希望,這不是笑話嗎?
“王道友,這位弟子是不是太緊張,提不起筆來了。”一名中年男修笑道,他是散修聯盟的長老,對宗派弟子有種下意識的排斥,“這樣心理不過關的弟子,別說是奪魁,便是擠進前十都不可能。”
王奇聞言,皺了皺眉,道:“還有半柱香的時間,不到最后,什么都有可能改變。”
掃了一眼塔臺上的參賽者,他們或是在畫符,或是在調息準備繪制下一張符箓。
畫符,是通過符文將自身和妖獸血的靈力封存在符紙里,釋放時引起天地靈氣的共鳴。
當然,這只是初級符箓,他們現在掌握的都是這類初級符箓,所以,畫完一張符箓后,他們常常要調息恢復靈力,以便有足夠靈力保證下一張符箓繪制成功,而連續畫符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繪制符箓的級別比較低。
中年男修很是自信:“王道友既然這么說,不若我們賭一把,也不賭她奪冠,就賭她能不能進入前十,”他斜眼看了王奇一眼,“你敢不敢賭?”
“祝兄,你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白發老者勸道,“這么短的時間,她畫不完十張符紙,怎么可能擠進前十?”
“是呀,明擺著輸的賭斗,王道友怎會和你賭?”又一人開口道,不過話怎么聽怎么像是擠兌。
“賭,怎么不賭!”王奇冷冷一笑,若是說賭洛玉奪冠,他還真有些嘀咕,畢竟她的修為擺在那了,但是進前十,那還是十拿九穩的。
兩年前,她就能畫出二階上品符箓,離二階極品只有一線之隔,那她現在肯定可以繪制二階極品符箓,只要保證張符箓都繪制成功,必定能擠進前十。
若是洛玉知道王真人這番分析,她肯定不會為難自己,直接繪制十張二階極品符箓了事。因為她不知道別人畫符十張有三五張是失敗的,而她卻是百分百成功,這高下立現,怎會進不了前十?畢竟跨階繪制三階符箓之人不過五指之數,同時還要考慮成功率問題。
主席臺上,你一言我一言,紛紛參與賭斗,拿出賭斗之物,而十人中就只有王奇和一名鐘真人賭洛玉勝出。
鐘真人乃是千符門的長老,與王奇交好,此時自然不好拆老友的臺,忍痛拿出一只上品符筆作為賭斗之物。
賭斗之事剛剛說妥,香箸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二,王奇往臺下一掃,終于看見洛玉動了,他很是舒了口氣。
洛玉提起符筆,沾滿朱砂,運靈于筆,筆走龍飛,行云流水,一氣呵成,靈光一閃,一張符箓成形。
她沒有停頓,扯起第二張空白符紙,鋪張,下筆,符成!
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
洛玉沒有數,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見她剛剛看見的符箓畫下來,不斷畫下來!
主席臺上,眾人張大了嘴,居然不停頓,莫非是符箓級別比較低?這么一想,他們頓時松了口氣,就算畫完十張,級別不到二階極品也是不能勝出的。
由于離得比較遠,他們無法辨別符箓的級別,而成符時的靈光卻是不能判定符箓級別,因為靈光亮度高,也可能是靈力封印不夠好的緣故,由于損失部分靈力,成型的符箓會因此效果降低,甚至可能掉落至下一品階。
第六張,第七張王奇在數著洛玉畫符的數量,現在還剩下一刻鐘,還有三張就完成了,以她不停歇的方式來說,時間來得及!
可是,她的臉色為何越來越蒼白,她堅持不住了嗎?是了,跨階繪制符箓,還不停歇,如何能受得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