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古傳

第三百一十五章、診療

“等等!”還未待大夫的手碰到冷面,玄卻是一聲叫住了他,而后一步上前,率先將手搭上了冷面的脈搏,也只是一下,便迅速地收回了手。

老者有些疑惑為何他要這般做,卻是極為識趣地并未多問,見著玄的身子退開,自己才又重新上前,開始診脈。

玄退開到一旁,眸子里明顯有著緊張,看向了大夫的動作。之所以會叫停住大夫的動作,是因為自己擔心,冷面的身子若是有什么外界的觸碰,必定會自防,他擔憂,若是真的如此,定不能傷到了大夫。

大夫的動作很是迅速,手在一旁的冷水中浸了浸,而后擦干,這才開始給冷面診脈。

冷面躺在床上,除卻面色有些蒼白,其余看起來卻是極為正常,便是連呼吸,都是平穩沉厚的。

大夫的眉眼輕輕動了動,手搭在了冷面的手腕處,心頭開始了細細的診斷。

半刻鐘的光景,大夫的手才緩緩地收了回來,眉頭皺地并不厲害,反倒是有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回過頭,看向了玄。

“這位統領,怕是受了風寒,身子又是過度勞累,這才會病倒的。”蒼老的聲音出口,讓人心頭猛地安定了不少。

聽聞老者如此之說,玄心頭一下子生了疑惑,步子上前,看了看冷面,又看了看老者,明顯不信任的話語問出口:“只是受了風寒?”

先前都已是放松下來的眉頭卻是在聽到玄的話時,猛地又蹙了起來,身子一下子站了起來,大夫的神色顯得很是不快:“玄統領的意思是,不信任老朽的醫術?”話語雖是詢問出口,卻是明顯地能夠聽出來,他語氣里的不悅。

玄的話頭一滯,神色明顯尷尬了些許,避開了大夫的眸光,久久都未說話。

醫者,向來不容他人所懷疑的,便是自己的醫術。

而自己,卻是將疑問的話語問出口,已是明顯犯了大忌。

停頓了許久,玄才重新抬起眼,看向了大夫,只見大夫背對著自己,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明顯帶了怒意,只得上前,恭敬之意而出,話語也是收斂了不少:“大夫,剛剛,我無禮了。還望大夫莫要放在心上。”

半晌,大夫沒有開口說話,更是連頭都未回。

玄愈發覺得自己的處境極為尷尬,眉心處滿滿的都是無奈,又一步上前,想要開口接著說話,下一瞬,屋門便被一下子推了開來,聲響極大,惹得玄與大夫兩人同時便向著門處方向看去。

來人,正是蘇無雙。

“無雙公子!”玄的聲音猛地響起,也是惹得老者的眸光瞬時便凝在了蘇無雙的身上。

天下第一名醫,這名聲,他豈能不知曉?

步子猛地上前想要扶住蘇無雙,卻是一如在無梯樓內一般,蘇無雙猛地抬起手,止住了玄的動作,視線看過站在窗邊位置的大夫,而后便落在了冷面的身上。

沒有停頓,徑直便向著床邊走去。

老者的步子明顯有些拘謹地上了前一小步,眸子里明顯帶了光,想要和蘇無雙說上一句話。

天下第一名醫,竟是如此年輕的一個男子,這是老者并未料到的,但心頭,卻是依舊有著極大的恭敬之意,也更是想要上前,說上一句話。

于醫者而言,最大的欣慰,莫過于能夠學習到更為厲害的醫術。

蘇無雙的視線始終看著了冷面的方向,身子在床邊彎下,看著冷面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又掃了掃他的白發,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是只覺得自己的腦中一片混沌涌上,連帶著眼前的東西也是模糊了起來。

腳步一個踉蹌,已然是要倒下,猛地又一次搖了搖頭,清醒了下思緒,蘇無雙的手一把抓住了床架,停頓了一瞬,而后竟一下子生生跪了下去!

玄自是震驚,卻是并未表露出來,而是眉頭緊蹙著,站在一旁,看著蘇無雙的動作。

老者依舊站在靠近窗邊的位置,久久都未動,滿臉是上,都是驚訝的表情,他自是沒有想到,為了診斷治病,蘇無雙竟是一下子跪了下來!

蘇無雙手上動作未停,從床架上拿開已然一把搭上了冷面的脈搏。

只片刻的功夫,蘇無雙的手依舊診著脈,卻是一下子扭過了頭,看向了老者的方向。

“診斷如何?”

老者似是沒有料到蘇無雙會詢問自己,愣了好長的時候才猛地回過神,步子向前走了幾步,身子恭敬地彎了彎:“老朽不才,診斷為風寒之癥。”

聽著老者的回答,蘇無雙的視線重新落在了冷面的身上,久久,都未開口說話。

玄的眉頭上也是滿滿的焦急與擔憂,卻是因為自己對于醫術一竅不通,只得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勞煩大夫,開一貼補氣安神的藥來。”幾近一刻的光景,蘇無雙依舊跪在地上,收回了診脈的手,卻是一下子撐在了床邊上,閉了閉眼,努力壓下自己眼前的混沌,聲音里平穩卻是透著些沉重。

老者明顯沒有料到,這天下第一名醫竟會拜托自己開藥,心頭早已是激動不已,手中連連做著禮,連聲應道:“是是是,老朽,這就去……”說著,便要回身出屋子。

玄依舊站在原地,并未有一道出去的打算,視線略略下垂,看著了蘇無雙的方向。

下一瞬,一下子便感覺到了蘇無雙轉過,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玄先是愣了片刻,見蘇無雙卻是一直盯著自己看,這才慢慢反應了過來,重重地點點頭,也是同大夫,一道退了出去。

片刻間,屋子內已是一片安靜。

蘇無雙跪著的身子依舊沒有起來,視線看過冷面的白發,眉頭重重蹙起,手中動作不停,一把便翻轉過了冷面的身子,將他后背上的衣料撕扯開來,霎時間,一個結了疤的傷痕已是露了出來。

細細看去,那疤痕,竟好似一個八卦圖一般,正正好地盤踞在了冷面的后背中央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