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大戰第103章

當日上午，湖嘉公路上空突然出現了一架日機，來回對湖嘉公路進行偵察拍照。韓復成、李萬忠兩部自敵機到達嘉興附近時，就已經通過旅部兩架車載雷達發現敵情。在日機進行拍照時，兩部都提前進行緊急偽裝，使得日機從嘉興、湖州一路至廣德都未有值得注意得發現。

此時南京政府空軍損失慘重，雖在廣德、湖州等地都有飛機場，但已無飛機可以進行空戰，日軍飛機在淞滬上空幾已肆無忌憚，加之南京政府地面防空火力薄弱，這架執行偵察任務的日機囂張的多次進行低空飛行，直至燃油將耗盡才向東南海面飛去，顯然這是從杭州灣地區日軍第三艦隊航母起飛。

緊接著下午，又一架日偵察機在嘉、杭上空來回盤旋，使得韓、李兩旅為避免遭敵機轟炸，不得不繼續隱蔽。直至傍晚來臨，敵機一天的偵察才停息下來，韓、李兩人通過無線通訊對這一現象交換意見后，決定將這一情報反饋給吳克。

“敵偵察飛機于今日白晝，來回偵察嘉、杭、湖上空，我部行軍路線皆在其偵察范圍之內，為避免遭受損失，我兩旅取消原定今日下午之行軍計劃，觀敵機偵察動態，似為我部而來，故特請軍長及參謀部定奪我部行止。”

“自進入湖州后，已到達江南富庶地帶之魚米之鄉，人口分布非常密集。成分也極為復雜，況河流交叉，水網密布，兩旅裝甲車輛與運輸車輛為快速行軍。行動之間亦無法偏離公路，隱蔽行止將倍加困難，軍長，日軍飛機如此行動。很可能得到訊息特意針對我軍而來，畢竟我軍在北平曾重創日軍，給了他們一次教訓，日軍警惕我部動向，欲將我軍轟炸于行軍途中也極有可能，這次答應派遣機械化部隊進入或許是有些冒險了。”

自出兵開始，巢城立刻組建后方指揮部，通過戰地觀摩團、軍情處等，每小時不間斷的對淞滬前線以及韓李二人行軍情況進行反饋。韓、李二人地電報剛發回巢城，就引起軍參謀部高度重視。老周立刻會同所有參謀和吳克一起對這一現象進行分析，此時他非常擔心這兩支部隊的安全。

“再冒險也要去，雖然我軍和南京政府以及其它勢力并不和諧。但淞滬抗戰是保衛中華民族，抵抗日寇入侵的一場反侵略之戰。戰場上死傷任何一方勢力、任何一個士兵死傷，都是我國防力量的損失，我軍勢不能一直坐看下去。

且我軍自創建以來。先以保家，后為衛國，一直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士兵訓練皆以守土愛國為精神指導，淞滬抗戰兩月余來，本部為進行準備，一直沒有參戰，各部士兵已頗有微詞，此時如一再推辭，很容易失去民心基礎，所以雖時機還不是很好，但出兵已經勢在必行。

我軍自組建以來，一直比較注重機械化，連山地旅都已經實現摩步化，只不過訓練一直都在巢城周圍這片地區，雖本地區也屬水網密集地帶，但相較于太湖地區實在不可同日而語，這次就當是訓練了！電傳韓、李二人按二號行軍計劃行動，危急時刻以戰士生命為重！”

吳克對于此次出兵淞滬取勝信心也非常渺小，機械化部隊在太湖水網幾乎就是累贅，有時還不如兩雙腳好用，但為保證火力可以和日軍對抗，吳克還是將其派出，畢竟部隊擁有大量火炮，很多都需要車輛牽引，為此參謀部曾制作了幾套行軍參戰方案。

“各部頗有微詞不假，只怕這微詞中也頗有一部分來自宣傳團地蕭大小姐！”

老周在發出命令后，有些“惡意”的想著，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最近從北平南下的蕭輕云因為其自身氣質以及工作能力，被宣傳團和部隊大多數人所喜愛，及至此時已經如坐火箭般的被提升為宣傳主任，成為“衛國軍”中級別最高地女性。但北平失守后，這位宣傳主任屢次出現在軍指揮部，對吳克僅顧部署本地區防御大為不滿，積極要求吳克再次北上抗日，解救家鄉父老。好幾次老周都看見吳克不得不放開一向比較冷酷的臉孔，對其笑臉安撫，并解說自己的處境以及淞滬戰場和華北戰場情況。

近期老周聽說蕭輕云在吳克的解說下，為顧全大局已經放棄北上解救父老鄉親的要求，不過對要求吳克東進淞滬卻積極起來。同時，這位蕭大小姐還以自己宣傳主任的身份，從社會到部隊都進行更加賣力的抗日宣傳，甚至為催促吳克東進，還在蕪湖、巢城、合肥等地開展抗日募捐活動，說是要為部隊籌備東進軍費。

巢城在吳克發展時期，這幾年一直實行不征收任何稅務政策，政府所有收入均來自自身產業以及部隊提供的各項服務，因此巢城周邊地區民眾、商人都頗為富足。戰事剛啟時，郭清看到這一點，曾提醒吳克可以根據慣例進行捐募活動，然而剛回國的方先本根據吳克對戰爭規模的預測，立刻提出反對意見，建議民間捐募可在最危急時刻使用，此時蘊藏一部分戰爭潛力于民間，不僅對短期內本地區地發展有幫助，對未來進行長期抗戰也將起到積極作用。方先本這一意見仔細說出，連郭清也點頭同意，最終吳克控制范圍內，除一些民間組織，各地方政府都未開展募捐活動。

沒想到蕭大小姐卻在10月初率先打破這一約定，一方面她并不知情，另一方面卻是在進行宣傳活動時，一些愛國商人積極要求所至。跟隨蕭大小姐的募捐活動開始，要求出兵抗日地呼聲越來越高。來自社會各界地壓力劇增，幾乎將吳克逼的上墻，心中對蕭輕云非常惱火，然而他知道蕭輕云也是一番抗日激情所至。總不能因此將其免職，寒了所有人地心。

老周對此事始沒一清二楚，對蕭輕云能不動聲色，僅通過社會呼聲就將吳克逼到如此地步而大為感嘆。還曾為此嘲笑吳克善用陰謀牟利，而如今卻遭遇女人地陽謀逼宮，不得不欣然就范。

20日清晨，得到命令的兩支機械化旅從雙林鎮突然現身，接著在隨行一些步兵地嚴密護衛下，一路向嘉興緩慢前進。沿途有先頭部隊對道路兩邊近一里的范圍進行戒嚴，嚴禁任何商旅或周邊鄉村小鎮居民進前觀看，不過好奇地老百姓還是從遠處看到，一輛輛鐵殼車連綿不絕沿道路向嘉興開去，一些細心的老百姓從車輛進入視線開始就過一輛數一輛。結果發現竟然有300多輛，特別是裝甲車輛奇特的造型實在是讓這些人狠狠過了一次眼福。

上午12時許，具有師規模的兩旅已全部離開雙林。于湖嘉公路上揚起漫天灰塵，先頭部隊到達新勝地區。距離嘉興不到30公里，前方情報顯示嘉興上午已遭受日機空襲一次，守軍正在進行善后事宜。正當兩旅準備稍是停留進行午餐時。嘉興上空忽然又飛來兩架日軍偵察機。日機從嘉興開始一路低飛，一架向北往蘇州方向，另一架則在嘉興、湖州、杭州上空盤旋，未幾湖嘉公路的煙塵很快吸引了日機注意，等日偵察機發覺新勝地區道路上密密麻麻的車輛時，幾十只高射機槍立刻如同發瘋似的向空怒吼。

可惜，槍聲想起后，日機立刻抬高飛行高度，而這些高射機槍射手也似乎缺少必要訓練似的，子彈總在日機周圍穿梭，極少能射中目標，只是偶爾才有一兩顆子彈帶著“噗、噗”聲鉆入其木質機身，給日機飛行員和情報觀察官帶來一絲驚慌。10多分鐘后，日機在低飛兩次“冒險”拍下一些照片后，立刻轉向向東邊海上急飛而去。

“閣下，我航空兵在偵察嘉、杭中國防線時，意外發現重要情報，這是帝國勇敢的航空情報士官拍下的最新敵情照片！”

第三艦隊參謀長巖村在接到偵察情報士官送來地照片后，立刻急匆匆的沖進司令官長谷川青的指揮室匯報情況。

“裝甲部隊？一個師團？”

長谷川青拿起照片后，眼光立刻敏銳地停留在照片中一輛輛裝甲之上，從規模上他已經大致判斷出這是一個師團規模的部隊。

“是地，裝甲師團！佐下已經電令情報部門搜集這支部隊的資料。”

“吆唏！巖村君，帝國情報顯示，南京方面沒有什么裝甲力量，只有一支憲兵部隊非常優秀，這支裝甲部隊應該就是在北平出現的那支，可惜帝國情報部門也僅知道這支部隊出自南京西長江至淮河之間，不能為我航空部隊提供部隊確切位置，無法實施打擊。

不過現在終于出現了！

巖村君，上海派遣軍正在與對面支那主力進行決戰，狀況非常不好，帝國預定之第10軍還需幾日才可到達淞滬，此時這支裝甲部隊對前線戰局威脅極大，需堅決將其擊潰于行軍途中，況第一次北平之戰是帝國陸軍地恥辱，第一軍為這支部隊偷襲，損失極大，此時還需要我皇陛下忠勇的海軍以敵人鮮血來洗刷！

你立刻通告上海派遣軍司令松井大將最新敵情，告訴閣下，我欲摧毀支那裝甲部隊之決心，同時傳我命令，即刻集中陸基第二聯合航空隊，艦載第二航空戰隊、第22航空隊所有飛機攜帶充足彈藥，飛往嘉定上空搜索敵裝甲部隊，一經發現務必予以全力摧毀！”

得出結論的長谷川青仿佛吃了興奮劑一般，雙眼騰起兩到炙熱的光芒，同時立刻決定全力摧毀這只裝甲部隊。

前段時間，因長江水道江陰段為中國海軍沉船所堵，長谷川青自陸軍登陸淞滬以來，一直只能指揮艦炮以及航母艦載機配合陸軍作戰。其部專為長江水道而設的第11戰隊一直未能發揮全部作用，只能如同其它各戰隊一樣在長江口為陸軍助陣。自旗艦“出云號”受創后，長谷川青一直只能使用航空轟炸進行報復，對于進入長江內河全無進展。

10月上旬。松井石根指揮地各參戰師團對上海左翼展開再次強攻，但遭遇中國部隊不計代價的猛烈反擊，部隊傷亡直線上升，已突呈疲憊之態。日本參謀本部鑒于上海派遣軍在增派兩個師團投入戰場后。毫無進展，局面依舊非常糟糕，最終認為淞滬地區已經成為國內外重點關注之地，且聚集中國軍隊主力，如擊潰則可迫使南京政府屈服，從而達到在北方有變之前（蘇聯）迅速結束戰爭。

為此，日軍參謀本部決定以第18師團（已列入關東軍序列，正在九州待機）、第6師團（正在正定以南作戰）、國崎支隊（第5師團的步兵第9旅團）及第114師團（由日本從國內動員編成）為基干，組建第10軍，增加到上海方面。并決定從白茆口登錄。后又由于“上海派遣軍”的戰況不好，因而參謀本部擔心第10軍登陸時“上海派遣軍”能否給予充分協助，所以于16日就是否增加兵團進行作戰研究。1日。決定再從華北調出第16師團加入“上海派遣軍”戰斗序列，與第10軍登陸作戰進行配合。并改變登陸計劃預定從杭州灣方向登陸。與此同時，為配合此次作戰安排，第三艦隊得到擴充。并分為第三、第四兩艦隊，其中第四艦隊主要負責第10軍輸送任務，原長谷川青第三艦隊繼續負責對上海派遣軍進行支援作戰，同時對杭州灣北岸進行航空偵察。

淞滬左翼地毫無進展，讓長谷川青亦有力無處可出，在9月中旬轟炸中國海軍僅存之四艘驅逐艦清除中國海軍威脅后，只能對松井石根部每天重復進行無聊的支持，現下忽然發現中國裝甲部隊暴露于他面前，當然立刻精神大振。

當日下午，淞滬左翼作戰一線中國軍隊忽然感到頭頂上掃射的日機急劇減少，陣地防御立刻容易許多，同時對面日軍在缺少飛機的協同下，組織進攻次數也明顯減少，一線部隊大多都有忽然能夠抬頭望天，長松一口氣地感覺。

松井石根鑒于目前戰局陷于焦著狀態，實不愿對面中國軍隊又突然增加一支裝甲化的武裝，在第10軍未來之時給自己增加巨大威脅，因此在見到情報后，立刻同意長谷川青之計劃，電令長谷川青務必密切偵察對方行軍路徑，集中所有力量將此支裝甲摧毀于帝國航空部隊之下。

在左翼作戰部隊長出一口氣的同時，近六十架日機忽然出現在嘉興上空到處盤旋。未幾，幾架日機在嘉興、嘉定之間的滬嘉鐵路線兩側再次發現中國裝甲部隊的身影。似乎是已經發現敵機來臨，此刻所有裝甲車輛都靜靜伏在道路兩側。但因為時間倉促，整只部隊并沒有進行大范圍疏散，只是盡量拉開距離，并以一些雜草放置在車頂進行隱蔽。

然而當幾十架日機將搜索范圍鎖定在嘉興周圍幾道能夠行駛車輛的主干道上，最終鐵路兩邊過于密集的突起引起日機懷疑。一架日機在抵進觀察投放幾顆炸彈后，氣浪立刻將下面的偽裝掀開，露出一輛裝甲車車型。

裝甲部隊位置暴露，日機立刻如同蒼蠅般的蜂涌撲向此處，向一個個懷疑目標進行瘋狂投彈。一顆顆炸彈將那些突起的目標掀起、拋落，在騰起地沖天硝煙中，日機飛行員看到一輛輛裝甲被掀翻在地，一個人影在硝煙中起落升浮。

與此同時，在這些裝甲車輛周圍幾十處林木密集地區，忽然起來，一道道彈幕在日機周圍密集交織、劃過，立時擊毀1架戰斗機、兩架轟炸機，而裝甲車輛也在鋪天蓋地的炸彈中雜亂無章的向四處迅速移動，似乎要在防空火力支援下，快速脫離日機投彈范圍。

“快速脫離！”

突然遭遇前所未有地猛烈防空火力打擊，日機各指揮長頓時產生落入圈套的感覺，立刻指揮各機快速抬高機身，進行戰術規避。及至發現下面地裝甲車輛正在“快速”四散逃逸，而防空火力中也沒有大口徑高射炮彈藥的蹤影，立刻又開始對裝甲車輛進行追擊轟炸。

雖然移動目標難以進行準確攻擊，但嘉興地區自古以來就是魚米之鄉，鐵路兩邊溝渠縱橫，水稻稻田密布，這些裝甲為躲避炸彈急于移動，似乎慌不擇路，絕大多數剛移動不超過200米就陷入了溝渠或稻田之中，再也難以行動，白白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日機在其頭頂投下一顆又一顆炸彈，直至將其掀翻、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