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陸薄言和蘇洪遠在茶室邊喝茶邊聊商場上的事情,蘇簡安在客廳一節一節地挽起袖子:“媛媛,坐沙發上吧,我給你看看你的腳到底是什么情況。”
“蘇簡安,我知道你是故意的。”蘇媛媛坐在沙發上,壓低聲音惡狠狠地看著蘇簡安,“我也可以明白地告訴你,我的傷早就好了,我的腳根本不痛。”
蘇簡安冷冷一笑——她剛才在樓上就看出來了,蘇媛媛的腳根本沒什么傷,她演得那么逼真辛苦,自然是別有目的的。
“我只是在接近陸薄言。”蘇媛媛又說,“這個男人,整個A市的名媛都想要。你以為你跟他結婚了,他就是你的了嗎?天真!這種男人,一輩子可以有無數個女人,誰從他哪里得到了物質和寵愛,他就可以是誰的。”
蘇簡安在蘇媛媛的跟前蹲下,冷然道:“有其母必有其女,蘇媛媛,你果然是蔣雪麗親生的。”
蘇媛媛昂了昂下巴:“沒錯,而我,會像我媽從你母親手上搶走爸爸一樣,搶走陸薄言。就算我沒有成功,也還有其他人!總之,蘇簡安,我不會讓你好過!”
她這一輩子最大的敵人就是蘇簡安。
小時候,蘇簡安就在這棟房子當著蘇家的大小姐,跟隨父母出入各種社交場合博得喜歡和贊揚,而她卻連父親是誰都不能告訴別人。
長大后,她雖然成了蘇家的三小姐,可經常被提起的依然是人在國外的蘇簡安,那些貴婦記得蘇簡安小時候有多聰明漂亮,那些玩世不恭的大少爺在國外的時候偶爾碰到蘇簡安,回國都會當成一種可以炫耀的經歷,就好像見到了總統一樣說:哎,我又見到蘇家的蘇簡安了,嘖嘖,越來越漂亮了。
而她,一輩子都擺脫不掉“私生女”的名號,似乎永遠都不如蘇簡安。
最令她氣憤的是,蘇簡安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威脅,都笑得出來,就像此刻——
“我知道很多人想當陸太太,也知道你比所有人都想。
”蘇簡安眨眨眼睛,笑了笑,“不過當上陸太太之前,你要去去趟醫院。”
蘇媛媛臉色一變:“蘇簡安,你想干什么?”
“想知道啊?”蘇簡安粲然一笑,“那你看啊。”
她站起來,打了個電話然后走到蘇洪遠的身旁:“爸,媛媛腿上的傷很嚴重,我看不準是哪里出了問題,她又痛得厲害,必須緊急送醫才行。但是我和……薄言有事要回去了,所以給她叫了救護車。”
蔣雪麗知道蘇媛媛的傷其實早就愈合了,蘇簡安明顯是在整蘇媛媛,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說,手顫抖著能怒不能言,幾次覺得自己差點要暈過去。
沒多久救護車就呼嘯著來了,蘇簡安很熱心地告訴醫生,傷員是蘇媛媛。
醫生把蘇媛媛扶上擔架,蘇媛媛又委屈又憤怒卻又不能說什么的看著蘇簡安,最終只能被抬走了。
蘇簡安覺得這里沒什么好玩的了,朝著陸薄言笑了笑:“我們也該走了,你等一下不是還有事嗎?”
“蘇董,我先帶簡安先回去。”
陸薄言自然而然的牽住蘇簡安的手,出了門就看見救護車把一臉悲憤絕望的蘇媛媛載走了,他揚了揚唇角:“你是故意的。”
蘇簡安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薄言哥哥,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陸薄言的唇角又抽搐了一下。
上了車,蘇簡安趴在車窗邊,懶懶地說:“陸薄言,我現在不想回去,你送我去另一個地方吧。
城北郊外的墓園,蘇簡安的母親葬在這里。
“謝謝你送我過來。”蘇簡安下了車,又對陸薄言說,“你先回去吧,我待會自己打車走就可以。”
她轉身拾級而上,去找那個熟悉的墓位,沒多久找到了。
墓碑照片上的母親,是蘇簡安記憶中母親最后的樣子,四十出頭的人,卻保養得像三十多歲的人,笑容永遠溫暖如冬日的陽光。
蘇簡安還記得小時候母親最怕的事情就是老去。她彎腰放下帶來的康乃馨,撫了撫墓碑上母親的照片:“媽,你老是說我長大了你就會老。現在我都已經嫁人了,你還是這個樣子。放心吧,你一點都沒變老。”
“嗯,我結婚了,和唐阿姨的兒子。你以前說,婆媳問題是很難的問題,怕我以后結婚了不知道怎么處理。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唐阿姨對我很好,我們不可能出現什么婆媳問題。”
母親其實聽不到,蘇簡安知道的。但是她還是想把這些事情告訴母親,因為她也知道,如果九年前那場變故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一定是母親想知道的。
就這樣,蘇簡安站在母親的墳前小聲地絮絮叨叨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她朝著母親泛黃的照片笑了笑:“媽,我先走了。下次我再來看你。”
往回走,蘇簡安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里打車很難,她怎么回去?
正愁著,蘇簡安就看見了一輛熟悉又惹眼的車子停在馬路邊——陸薄言的阿斯頓馬丁。
陸薄言沒走?他一直在等她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蘇簡安的心好像沸騰了一樣,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