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小姐從十幾歲起就知道會嫁到盛昶侯府中,她娘親最喜歡說的話就是:“還是你命好,看看你兩個姐姐,都沒有你命好。”
的確,她生的最晚,同盛昶侯府家的兩個公子年齡相當,不像她的兩個姐姐,年齡大了一大截。
剛開始娘親偷偷告訴她,她要嫁給盛昶侯府的世子,那個風靡上京的美男。
世子她倒是也見過幾次,皮囊長得的確很好看。不過,她卻不喜歡,世子太過風流,聽說他十三歲時就有了通房,院子里伺候的人從一等的貼身丫鬟到三等的粗使丫鬟都是美貌的女子,世子給她們起名字,也都是各種各樣的花朵的名字,暗喻著美人如花。
盛昶侯府世子同他表妹定親的消息傳到牛府的時候,她娘親可是氣壞了,平日里都不大聲說話的人開口就罵起了盛昶侯府。
牛三小姐聽了世子訂親,卻很高興。她還是小姑娘,自己丈夫婚前就有了這么多紅顏知己,哪怕那人是上京第一美男,怕也是會不開心。
牛三小姐原本以為世子定了親,就不用她嫁進侯府,誰知道有天母親從盛昶侯府回來,便抱著她說:“我就說你們三姐妹中,你是最有福氣的。”
原來,盛昶侯府中還有個二公子張均濡。世子的婚事盛昶侯府老夫人沒來得及插手,就被世子母親定下了。二公子張均濡的婚事,老夫人發話給侯爺說一定要先問過她。
這二公子張均濡同世子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紈绔子弟,整天和一群兄弟賽馬,愛習武,不近女色,亦不近男色。
“你去查查也好,只是做的隱秘些,別被別人看到,落人話柄就不好了。”牛三小姐低聲說道。
她今年已經十九,同二公子張均濡一年生人,上京城中和她一般年紀的世家女子都已經嫁人,只有她還厚著臉皮待在一群未嫁小娘子中。
這門親事本就門不當戶不對,全憑著姑奶奶一人撐著,牛三小姐不想查,卻不能不查。
她出身雖是低了盛昶侯府一層,卻不愿意這么不明不白的嫁進來,還沒進門就要委屈求全,不是她的本性。
好在盛昶侯府的下人也都知道這牛三小姐是老夫人內定的孫媳婦,沒費上什么力氣,春雨就將這云姨娘的事查了個七七八八。
“小姐,這云姨娘是兩年前二少爺在北邊大街上撿回來的,當時二少爺去那邊當小旗,就帶了幾個親兵。這云姨娘就留在二少爺幫著二少爺洗衣服,縫補衣服,一來二去兩人就好上了。”春雨將她從盛昶侯府下人那里聽來的話一一轉述給牛三小姐聽:“不知怎么的,兩人就好上了,后來二少爺又升了總旗,去了山海關任職,就將她也帶上了。當時也給侯府這邊說了,不過山高皇帝遠的,在那邊也沒有嬤嬤在旁邊看守著,這云姨娘也沒喝過避子湯,日久天長就懷了孩子。后來世子爺病逝,二少爺先快馬回了上京,留她在山海關,她發現自己懷孕后,不知道怎么辦,才來上京找二少爺的。”
“這樣來說,都是湊巧了。”牛三小姐斜看著春雨說:“這云姨娘有意思,我倒是想去會會她了。”
“小姐,聽說云姨娘一進府就將孩子送到了老夫人院子里,二少爺給她找了個偏僻的小院將她扔進去,就沒再多過問她。”春雨說著:“既然二少爺都不管她了,小姐還是當做不知道的好。”
“哼,這就是這云姨娘高明之處了。我敢說,她這個孩子一定是瞞著二少爺懷上的,為了進府,她能從北邊跑到上京,有這樣的毅力,你認為她會認命的待在偏僻小院自生自滅?”牛三小姐自信的說道。
“小姐說的有道理,這胎是瞞著二少爺懷的,又瞞著二少爺進了府,所以二少爺才會如此生氣,對她不聞不問。”春雨點著頭,認同道。
“將孩子送到老夫人身邊,就是她的另一個高明之處了。”牛三小姐說:“你想想,孩子是老夫人的重孫,老夫人肯定會好好照料的,只要這孩子能平安長大,那她就是侯府庶長子的生母,她現在過的苦點,等二公子氣消,她兒子長大。該給她的,還是會都給她的。”
“是,小姐真聰明,這都能想到。”
“這個云姨娘絕對不簡單,我一定要去會會她。”牛三小姐問春雨道:“她住的院子你打聽到了路線嗎?我們晚膳前去看看她。”
“記下了,小姐,就是稍微有點偏,離這里還有點遠。”
牛三小姐起身說道:“那就早些出發就好了。”
云姨娘住的確實太偏僻了些,牛三小姐帶著丫鬟走了好長時間才找到。
院子從外面看著不大,牛三小姐推了春雨一把,將春雨推到院門前,說道:“叫門吧。”
春雨伸手就要往門上拍。
“住手。你們是哪里的下人?這院子不許外人進入,不知道么?”洪亮的男聲在后面響起。
牛三小姐忙回頭一看,來人正是盛昶侯府二少爺張均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