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子妃來了。”
吳皇后點點頭,嗯了一聲,繼續和身邊的小太監說話:“皇上怎么安排的?”
小太監笑著說:“皇上讓驍騎尉左指揮使林大人護在太子爺身邊,隨行的還有新晉狀元。”
吳皇后嗤之以鼻,說道:“新晉狀元?都半百的人了,讓他去干嘛?萬一出了事情,豈不是還要去照料他?”
小太監沒敢回話。
吳皇后繼續問道:“那林大人可是林家二子?”
小太監回道,是。
“皇上還算是對太子還算不薄,讓他一個半個江湖的人去護送太子,只是這狀元郎還是換掉的好。讓我想想,換誰去好?”吳皇后用手抵著額頭說。
“娘娘,太子爺明天就出發了。若是換,就要快點了。”小太監提醒道。
吳皇后揉了揉額頭說道:“這事容我再想想。”
簡嬤嬤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她連忙向前幫吳皇后按摩太陽穴。
“娘娘頭又痛了?要不要請太醫來施針。”
“無礙,你幫我按按就好了。”
簡嬤嬤手下用力,吳皇后頓時感到輕松很多。
“娘娘,太子妃在門廳等了多時了。”簡嬤嬤輕聲說道。
吳皇后頭又痛了起來,無奈的說道:“去,請她過來吧。”
又對著小太監說:“小李子,你回去稟告你師傅,讓他今天丑時前給我送幾個人名過來,我要好好挑挑。”
小太監領了命令,退了出去。
太子妃魏氏雙眼通紅的進了門,她低著頭,躲避著吳皇后的目光。
“說過你多少次了,要哭,就在家里哭完再出來。日日這樣子,將來你怎么做宮中之主。”吳皇后見她進來就說道。
太子妃小聲說道:“母后,父皇要派太子去西南地動的地方去安撫百姓。”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吳皇后說:“這是好事,太子此去安撫百姓是替皇上去的,又能得了民心,對政績有好處。”
“可是,西南傳來的消息,說那邊地動山搖、餓殍枕藉、尸橫遍野、十人九死。我怕爺去了,會慘遭不幸。”太子妃說著,又紅了眼。
吳皇后猛拍了一下桌子,被她氣得說不出話,指著她,說道:“你,你!你以為那個位子是那么好上的,現在皇上他沒派三王爺去,派太子去,就代表著太子還是他心中的正統繼承人。你還哭,你應該笑才是。要是派了三王爺去,你才是應該哭!”
太子妃被她罵得不敢再說話,縮在一旁。
吳皇后看著這個由她和太后親自挑選的太子妃,無奈的搖搖頭,放輕聲說道:“太子此去身邊有人護著,不會讓他孤身犯險的。放心,我這邊也派暗衛跟著。”
太子妃聽吳皇后這樣說,就知道這次怕是躲不掉了,就小聲說道:“母后,臣妾這邊想推薦一個人,太子要去,這個人也要去。”
吳皇后問道:“是誰?”
太子妃說道:“盛昶侯府的二公子,張均濡。”
吳皇后打量太子妃一眼,欲言又止,良久才說道:“好,就依你。”
太子妃去后,簡嬤嬤繼續給吳皇后按摩。
中午丑時前,小李子送來了個五人的名單過來,吳皇后打開一看,幾個人的平生經歷都寫在上面。
她研究了會,選出了一個人,將名字同張均濡寫在了一張紙上,對小李子說道:“送去給你師傅,讓他將這兩個人給加進去。”
小李子接了紙條就去了,不一會便回來說:“娘娘,我師傅說,這時呈安好說,只是這張均濡他怕是沒這個能力了。”
吳皇后點點頭,說道:“是我疏忽了,張均濡,我親自去給皇上說。”
說著起了身,對身后的簡嬤嬤說:“給我更衣,我要去乾清宮。”
吳皇后卻被擋在了乾清宮外。
“李公公,別給你臉不要臉,我你也敢攔?”吳皇后瞪著跪在身前的人。
“皇后娘娘,老臣也是聽皇上吩咐的。皇上正在里面接見三王爺,可是叮囑了老奴,不管來人是誰,一律都不許進。老奴這也是沒辦法了,求皇后娘娘體諒一下。”一個老龍鐘態的太監跪在門前,攔著不讓吳皇后進去。
乾清宮內,皇上正和三王爺對弈。
皇上棋藝并不高,整個宮里除了太子,也就三王爺敢贏他一兩局了。
皇上先下了一步,抬頭看著三王爺,心中不禁想:生的和二哥真像,兩人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記的二哥想事情時也會微微皺眉,要是二哥還活著,根本不可能輪到他當這皇上。
要是二哥是皇上,西南這地動就不會有了吧。這地動是老天在懲罰自己,老天知道自己這位子是搶來的。
三王爺下好一步棋,見皇上又愣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也沒驚動皇上,無聲的待在一旁。
皇上在想什么?
他想起父皇臨終前對他說的話,“吾兒,等你坐上我的位子,要多聽大臣的進言,善待那些和我出生入死,打天下的人。”
當時他都呆住了,站在身邊的母后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不對,不對!父皇,這根本不是你原本的打算!
少年時,一年夏天,他偷偷在御書房找書看,恰好碰到父皇和二哥也在。
他聽到父皇對二哥說:“這重任就要交付在你身上了,后世的罵名怕也是要有你承擔才了。”
“兒子不怕。”
“好!那些人陪我一起打下這天下,他們替我受過傷、替我流過血,替我送過命,我嘉獎他們金銀、封他們伯侯、給他們兵權。可是兒子,你要記住,權利是會誘惑人的,等你坐穩江山,第一件事就是要鏟除這些人的后代,只有鏟除這些憑借著祖上功勛就能招搖過市的人,我們的百姓才能過上更好的日子,才會更加擁護我們。”
那夜,他哭的很傷心,別人都以為他哭的是父皇的駕崩,唯獨他自己知道,他哭的是自己,是父皇的不信任。
父皇,二哥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你為什么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