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景鳴和楊彬裸質問的眼神，顧若背上激起一陣冷汗。
她嘴唇不自覺顫動幾下，語氣變得緊繃：“我……我姐姐她剛從鄉下回來的時候，也沒做什么打扮，確實不如現在漂亮。”
“而且當時群里面那些人問我的時候，我說的是我姐姐一般，至于說我姐姐長得丑的那些話，都是他們自己胡亂猜測的，我從來沒有說過，怎么能怪我呢？”
顧若自認說得合情合理，企圖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可到底還是心虛了。
陸景鳴一眼看穿她的虛偽，嘴角勾起一抹譏嘲的笑。
“你是當我傻嗎？自己的親姐姐被外人侮辱，還傳了那么多難聽的謠言，換作任何一個兄弟姐妹都會出來阻止，就算顧醫生剛來的時候打扮一般，就她那張臉，也一般不到哪兒去。”
“而且就算別人亂說，那顧醫生是你姐姐，看到你姐姐被人在網絡上面潑臟水的時候，你怎么不出來解釋？”
“顧若，你當真把顧清當做親姐姐嗎？怕不是這些謠言都是你精心策劃的吧？”
陸景鳴步步緊逼，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將顧若隱藏的心思揭穿。
顧若頓時感到手足無措，她咽了口唾沫，使勁握緊手心，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陸二少，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顧清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我之所以不解釋，那是因為……”
她卡頓了一下，大腦拼命搜尋借口：“那是因為我知道，一解釋就少不了爭論，有了爭論，事情就會鬧大。我不希望把這些無所謂的事情鬧到我姐姐耳朵里，否則她聽了也難受。”
“好一個無所謂。”陸景鳴抓到漏洞，斜睨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說，顧清被人污蔑偽造學歷、自私高傲、沒有教養，這些侮辱人格性的傳謠，在你眼里統統都無所謂？”
“顧若。”陸景鳴瞇了瞇眼，徹底拆穿她的偽善：“你今天把我叫來酒吧，是為了讓我看到顧清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然后大鬧一場，讓顧清冠上水性楊花的名聲丟盡臉面。”
“接著等我回去告訴我哥或者是我媽，我哥會怎樣處理還是未知數，但依照我媽的性格，今天這事兒要真被誤會了，顧清嫁進我們家后，我媽一定不給她好臉色，而你就站在旁邊看好戲。看著你姐姐被我們家嫌棄，我沒說錯吧？”
顧若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反駁不了一句，因為那確實是她心中所想。
她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雙腿隱隱發軟，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她在豪門圈子里苦心經營的形象，一點也不想因此敗壞。
陸景鳴冷冷地掃她一眼，冷聲繼續道：“我不管你之前是因為嫉妒顧清的長相，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針對她，但我警告你，從今以后，你最好好自為之，別整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要是再敢對我大嫂不敬，我一定饒不了你。”
站在旁邊的楊彬仔細聽完兩人的對話，感到深深的震驚。
他沒想到一個人能對自己的親姐姐有這么大的敵意，他實在想不通。
楊彬眼神鄙夷地看著顧若說道：“怪不得上次我去顧家，問你顧清在哪兒的時候，你反應那么激烈，原來是見不得她好啊。”
“沒記錯的話，當時你還自作多情地以為，自己隨便抓了幾副破補藥就治好了我爺爺的腿，想想可真好笑。”
丟人的傷疤被狠狠撕開，顧若嘴皮都快咬破了。
楊彬哼笑一聲，往她面前走了幾步，用輕蔑的眼神俯視她：“我告訴你吧，治好我爺爺腿疾的人，確實是你們顧家的女兒。”
“不過不是你，而是顧清，你親姐姐，沒想到吧？”
顧清治好楊老爺子的腿疾，在顧若心里不過是個猜測，只要沒有證實，她都覺得事情會有回轉的余地。
可偏偏楊彬現在站在她面前，親口說出是顧清治好了楊老爺子的腿，這對顧若來說，無異于天大的噩耗。
顧清她到底憑什么？
她不過是個縣城里的赤腳大夫而已，她才是名校醫學生，顧清憑什么比她優秀？
不，她不能接受。
顧若臉色慘白，雙腿一軟，往后退了兩步。
她剛才能站在這為自己辯解，已經是硬著頭皮，此刻楊彬一層一層地將她傷疤撕開，最后還不忘給她補上一刀。
顧若表面僅有的平靜終于維持不下去了，她轉身跑出酒吧，幾乎落荒而逃。
現在已經凌晨過了，顧家依舊燈火通明。
一樓大廳，葉之雪坐在沙發上面握著手機，反復給顧清打電話過去。
她前面打了好多個都沒人接聽，但不妨礙她繼續。
自從娛樂城出事后，顧云飛就一直住在公司，好久沒有回家了。
偶爾回來拿點東西，葉之雪跟他說幾句話，好的情況下就是被一記眼神瞪過來，壞的情況下，碰上他氣頭上，就會被拉出來數落一番，說她連親女兒的電話都打不通，白當媽了。葉之雪心里自然也覺得窩火，但是沒辦法，為了以后的榮華富貴，她只能選擇跟顧清低頭。
顧清坐著陸景炎的車回到酒店，陸景炎讓酒店客服準備了醒酒湯，看著她喝完之后才走。
顧清有些困了，也沒留他。
身上一股酒味，她走進洗手間準備洗個熱水澡再睡覺。
脫上衣時，看見鏡子里面的人鎖骨跟脖頸處有好幾道深紅色印記。
他以前在床上也喜歡這樣……
顧清臉頰瞬間滾燙，拍了拍臉頰，止住不健康的發散思維。
“嗡——嗡——”
放在盥洗臺上面的手機傳來震動，顧清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見是葉之雪打來的電話后，毫不猶豫地按了掛斷鍵。
掛了電話，手機屏幕顯示著有二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葉之雪打來的。
從前幾天開始，葉之雪幾乎不間斷給她打來電話，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什么。
顧清懶得搭理，要么選擇無視，要么直接掛斷。
她撂下手機，轉身進淋浴間洗澡。
葉之雪聽見耳邊傳來“嘟”的一聲忙音，她捏著手機低罵：“死丫頭。”
她有些氣急敗壞，都想扔手機了。
葉之雪連續給顧清打了好幾天的電話，顧清一次都沒接，這簡直將她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另一邊，顧若跑出酒吧后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她感覺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已經失控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眼神一片空洞，麻木地推開大門進去。
葉之雪聽見動靜朝門口看去，看見顧若回來，眼睛一亮，像是抓住救星一般。
“若若，你回來了。”她快步走過去，眼前的煩心事使她忽略顧若低沉蒼白的臉色：“媽有件事兒，要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