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到時候要好好感謝高稼興才是,因為幫你吸出蛇毒,聽說可是被他媽拿著棒子追在后面揍呢。”楊雪華本來說的嚴肅的,到了最后笑了出聲。
“謝謝愛華姐、雪華姐、美華姐……,我明天去一趟隊長家。”夏曉乖順地應下,心里是慶幸高稼興沒事的,雖然原主沒有被救活,但人家熱心相救,這份救命恩情,她還是要記下的。
這個時候王愛華微微一笑,摸了摸夏曉的頭,“那你這幾天好好休息。”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吃完飯又洗好澡,聊兩句就都倒在床上睡了。
因著身體原因,夏曉很快也沉沉入睡,一夜就這么過。
第二天一早,知青們四點就起來了,不到五點就出門了。
夏曉乍舌,這么早,這天都沒亮呢。因不用出工,夏曉躺在被窩里,根本不想爬起來。
這一瞬間,夏曉對先驅勞動者們肅然起敬,同時也為自己現在這個小身板禁不住勞動而擔憂。
夏曉睡到太陽照屁股了才爬起來,便見著床邊放著一碗蕃薯粥,想到王愛華和楊雪華走前在她耳邊叮囑過,心里暖暖的。如今十二月的天氣很冷,不過最南邊再怎么冷也沒有北方冷,只是饅頭和番薯還得熱著才能入口。
夏曉當下爬起來,煮一鍋熱水,也把番薯粥蒸熱,一部分倒入暖水壺,剩下一些則用來洗臉擦身。
洗漱吃了早餐后,夏曉便翻了原主的行李,原主衣服包括身上的總共也就三套。
棉外套兩件,棉被一床,草席一張,蚊帳一床,解放鞋兩雙,草鞋一雙,針線一盒,信有幾封。
夏曉打開翻閱,信紙里一張五毛錢和一張半市斤糧票,每封信都有。
信紙很厚,有原主的父親和哥哥寫的,語氣里對原主還是很關心的,還提到了原主的母親和幾個妹妹,最后一封信末尾1960年12月9日。
夏曉再看墻上的日歷,1960年12月25號,原主才收到信兩天。
夏曉嘆了口氣心里酸酸的,他們都不知道他們的女兒和妹妹在昨天已經死去了,夏曉雖然也覺得原主被報大三歲,這么小頂替哥哥下鄉當知青有些殘忍。
但想到原主家的條件,夏曉嘆了口氣,不知怎么說好。
如今除去原主,家里就有六口人,原主的父親在電廠工作,原主的母親在紡織廠做流水線,只是臨時工,家里如今就靠著這兩份工作養著一大家子,幾個妹妹還在上學,還有爺爺奶奶要孝敬,一家子也過的緊巴巴的。
大哥夏榮剛好初中畢業,被安排下鄉當知青,不想父親剛好出事,為了保住這份工作,所以家里安排夏榮頂替父親到電廠上班,做的是高空作業,而知對于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也挺不容易的。
若是不這么做,一大家子人就靠著母親一份臨時工養活,更難。
這一來,身為老二的原主,就頂替了哥哥下鄉當知青了。
所以雖然同情原主,但夏曉也不知道替原主怪誰,這里還有一封原主寫到一半的信,信里是原主對家里濃濃的想念,和對家人的關心,并無半點的怨言。
原主十月份到生產隊報道,現在也待了兩個月了,收了家里二封信。夏曉把信封里的錢和糧票抽出來算了算,二封信共有一塊錢,一市斤糧票,他們看起來很擔心原主。
只是南邊環境惡劣,如今又是冬天,被毒蛇咬的原主還是走了。
夏曉看的出來,原主的家庭很好,很溫暖,她從信中還是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心里很是羨慕。她渴望這樣的親情,也想這樣被親情關愛著,現在看著原主的這一切,她覺得自己像個偷竊者,但既然老天讓她的靈魂在原主的身上得以重生,夏曉想好好活著,也為原主那一份好好活著。
夏曉把原主的錢和糧票收了起來,想著以后有機會再給家里寄回去,而現在夏曉看著原主寫了一半的信,愣愣出神。
她如今頂著原主的身份活著,這字自然也要模仿原主的,不然到時候被看出端倪就麻煩了。
也幸好夏曉當初是考了市第一大學,大三后便在公司實習了兩年,如今又有原主的記憶,市話對夏曉來說不難。
夏曉緩緩舒了口氣,把外套裹緊,認真地看著原主的字跡,然后才拿出紙筆來練字,趁著這幾日休養,她必須盡快把字練好,也好給原主家里回信。
時間不知不覺而過,很快就到了中午,知青們都放工回來了。
夏曉把信和紙筆收好,把自己煮好的開水拿出來給大家喝,南邊十二月有些寒冷,在屋里就暖和一些,從外面回來能喝點熱水就更好了。
當下王愛華和楊雪華還有董美華都對夏曉的貼心行為表示贊聲,連孫玉華和一貫沉默的馮英也難得對夏曉露出了笑容。
這個時候董美華悄悄湊了過來,告訴夏曉,她昨日吃的是蛇肉湯,還是咬她的那條毒蛇。
嘔嘔,夏曉當即渾身惡寒,直犯嘔。
沒有想到昨天吃的美味的肉湯竟是蛇肉和蘿卜燉的,怪不得她們幾個神神秘秘的呢,原來如此。
大家見夏曉如此反應都給逗笑了,她們當初也是這么過來的,嚇著嚇著也習慣了。
楊雪華道:“幸好昨天我攔住了美華,不然夏曉還不把吃進去的蛇肉給吐出來,那多可惜了。”
大家認同的點了點頭,身為女人沒幾個不怕軟趴趴的蛇,她們也是怕蛇的很,但蛇肉也是肉,而且嘗過之后確實很美味,想著昨天喝的蛇肉湯,幾人都有些回味。
王愛華拍了拍夏曉的肩膀,“夏曉還是太膽小了,看來以后要讓你多吃一些壯壯膽。”
董美華當下嘻笑道:“夏曉昨日昏迷之前就是給灌的蛇膽,那才是好東西呢。”
夏曉:“……”怪不得她醒來的時候覺得口里這么苦澀。
這會再犯惡心,夏曉也吐不出來,要是昨天跟她說,沒準她就真吐出來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