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寧側身避開,護體真氣已經被削破,只差一點就真傷到喉嚨了。
他摸了摸喉嚨,有些驚奇:“慣常看唐首座病弱的樣子,總覺得實力有限,突破了也就那樣……想不到這么強大,亂世榜誠不我欺。”
任誰都覺得唐晚妝這種狀態,即使突破了可能都要比正常的三重秘藏弱一些,結果她好像還比王道寧當年剛入此境的時候還強不少……
說穿了她類似于三重秘藏跌落,經驗見識武道認知其實一直是三重水準,可以說在這個境界里已經磨礪了有些年頭了,不是初入。
當開啟封印,洶涌澎湃的力量涌入,她的身軀固然無法承受,可能一個時辰就要爆了,但這一刻的力量膨脹恰恰也是她最強盛之時。
只是很遺憾,面對御境者,還是有明顯的差距。
王道寧邊說邊閃避,猶如閑庭信步,水波瀲滟的春水劍法只在他身周弄影,無法取得任何效果。
“雖然很想多觀察首座的精妙劍法,感覺能對我王家之法也有裨益……但很可惜,我真沒有時間。”王道寧閃過一劍,忽地一掌斜拍唐晚妝小腹。
一旦被拍實,也別一個時辰了,現在就可以死了。
結果唐晚妝根本不閃不避,一劍繼續掠往王道寧咽喉。
王道寧收手避開,有些皺眉。
唐晚妝的打算很明顯,有攻無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只求拼著讓他受一點傷就行……對夏龍淵的戰局而言,只要王道寧這種御境主力受了一點傷,那就足夠影響天平。
對于一個根本不求防守的人,她的攻擊性確實可以翻倍算,只要你怕受半點傷,那就很難速戰速決。
可是稍微多拖一陣子,別人萬一扛不住夏龍淵可就完犢子了!
王道寧輕輕彈指。
唐晚妝忽地覺得四面八方像是有了一堵墻,看不見的氣浪壓力重重疊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行動變得遲緩、連帶著身軀都有種要被壓爆了的感受。
這就是王道寧御境的秘法?
鎮海不起浪,靠的是氣壓?
怪不得說王家之意是鎮海而非御水……那么王道寧若是靠的海族之意突破御境,應該沒那么穩當才對,因為其意并不完全相通,有點似是而非……
唐晚妝心念閃過,然而就這么限制剎那,王道寧一記手刀已經劈至側頸。
唐晚妝沒有多考慮的時間,忽地一個后仰,那手刀擦著鼻尖而過。
落在王道寧眼里,她整個人似乎都化成了流水一般,無形無定。
便是鎮海不起浪,溪水依然山間流淌,就像大象很難壓的住一只螞蟻一般。
繼而四周星星點點,都是水波般的劍芒,同樣限制了王道寧的周邊上下。原本王道寧已經飛出一腳,卻又生生收了回去。
這一腳過去固然可以踹在唐晚妝下盤,可自己也一定要挨一道劍光。
值不值得?
在半刻鐘之前,王道寧絕對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竟然如此難纏——她好像也有了點觸摸御境的意思,根本不是初入三重!
“你……何以為御?”王道寧看著氣墻壓迫中的唐晚妝,她明明沒有破除氣墻,卻依然讓自己如此為難。
唐晚妝低聲道:“絲絲春雨可潤蒼生,涓涓溪流滲透山河,化泥化水,此心仍在,那便是了。”
頭大。
王道寧急著回頭參與夏龍淵圍攻,實在沒有心思在這里多耗時間,此時也心知不肯受點傷是很難速決的了,便點了點頭:“首座可敬,想要無傷速決是我的錯誤。注意了。”
隨著話音,又是一掌排山倒海。
一掌既出,皇宮道旁花草摧折,天上烏云盡去,露出了明媚的月光。
開天排云掌!完全不講道理的恐怖蠻力,數丈之內都在這一掌威力籠罩之中,無論是化成這樣的柔若無骨,無論是路上遍布多少劍刺荊棘,一掌碾過,盡為齏粉!
唐晚妝奮力布下重重劍氣,劍氣穿透氣墻,可以看見王道寧手掌已被割破數道傷痕,但根本阻礙不了片刻,掌風遠遠已至面門。
唐晚妝勉力橫劍于前,心知這一次是沒辦法了……單是這個氣墻圍困就沒辦法大幅度騰挪閃開,真的盡力了……只能替陛下拖這小片刻么?
就在王道寧的掌心與春水劍相接的剎那,他忽地警兆大起,這一擊沒有徹底拍實,飛快后揚。
唐晚妝噴出一口血來,踉蹌后退。
“轟!”一支淡金色的箭芒從天而降,就像那一掌掃開了重云,透下的月光化成了利箭灑下!
掌風與箭芒相撞激起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煙塵繚繞,周邊殿閣都在這一擊的能量余波之下震得四分五裂,一支木箭被掃落一邊。
王道寧心有余悸,這箭的威力有點離譜!
天上傳來一聲戰馬嘶鳴,唐晚妝抬頭上望。
月下長空,有人躍馬北來,半月刀罡從馬上劈落,飛馬跟在刀芒之后,馬上騎士高舉長刀飛速疾馳,直如天神臨凡。
趙長河……
唐晚妝怔怔地看著,幾乎癡了。
王道寧另取長劍挑在刀芒上,刀芒消失。烏騅離開,趙長河跳馬而下,龍雀實體已至!
“鐺!”刀劍相交,趙長河沒吃住力,往后翻騰,與此同時左手劍光飛射,偷襲王道寧肋下。
王道寧一閃,身后涼意大起,春水劍光又至脖頸,唐晚妝負傷出擊。幾乎可以感覺到她那從絕望心死到了戰意澎湃的變化,只需要一剎!
王道寧又氣又急,這趙長河是怎么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里的,這會飛的馬是怎么回事兒,我御境才剛剛學會飛,你馬都飛上了?
現在不是殺唐晚妝的問題了,即使自己也可以把趙長河一起弄死,還需要多少時間夏龍淵那邊的戰局怎么辦!
這已經半盞茶了,再晚片刻,那邊必崩無疑!那邊一崩才是全部天崩,被夏龍淵出來,自己九族都要被揚了!
王道寧當機立斷忽地氣墻擴大,把試圖接應唐晚妝的趙長河一起困在其中,繼而身形一閃,直接不見。
他們未達御境,破開氣墻圍困也至少需要半炷香的。而唐晚妝本來就只有一個時辰的命了,剛才還受傷,她最多都活不過半盞茶。何必在這里糾纏,那邊的戰局才更重要!
“砰!”趙長河惡狠狠地踹了一腳,氣墻紋絲不動,出不去。
轉頭看向唐晚妝,她有些虛脫地靠在身后氣墻上,美眸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趙長河深深吸了口氣,眼眸似敬似憐似怒,實在說不清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上前一步拉著唐晚妝的手腕,探脈診視。
“恭喜伱,還有半盞茶的命。”趙長河終于惱怒地開口:“你愿意為了他去死,也不愿意為了我而活?”
唐晚妝很是光棍地道:“對不起。”
見她這么光棍地道歉,趙長河一肚子不知算不算怨怪的話更說不出來,半晌才憋出一句:“有什么遺言想說?”
唐晚妝虛弱地笑笑目光卻熠熠生輝:“你說我為了他去死,倒也不對的……該說我這一生只為了大夏而活。謝謝你的惱怒,對不起……若有來世,我愿意為了你而活。”
趙長河定定地看著她,低聲道:“那用不著來世,下半輩子就行。”
就這樣吧,今天浪費了好多時間,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