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你這個老男人!快放開我師父!”梅酒暖鞭影如織,風琉璃從未如此狼狽過,黑皮袍子上都被抽出了一條條的縫隙,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脊背。
他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抵擋雷劫上,元亥上人的元丹將他活生生的吸住了。
這真真是始料未及,要不是他修煉多年,功法有成,怎么可能擋得住這樣的雷劫侵襲。
之前是想拿拿不到,現在是想撒手都不成了!
風琉璃咬著牙,兩個腮幫子在雷劫來襲之下不斷地抖動,想當年四神那幾個廢物哪有這般難以對付,果然是新鮮的不一樣。
要說起來這外頭的人也是反應得太慢了,風琉璃在這屋里都已經呆了半晌,元亥上人的雷劫也挨了十好幾下。
他們竟然是聽到了風琉璃的大吼,這才反應過來里面居然已經來人了!
現在的局面實在是說不上該怎么辦,他們眼睜睜看著風琉璃將元亥上人的元丹握在手中,是將他拉出來呢還是不?
把他就這樣弄死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場面一時間就這樣陷入了僵持。
而外間的戰斗還沒有完,魔兵源源不絕的從流光門之中降落,原本勢均力敵的狀態漸漸有演變成單方面屠殺的趨勢。
傾花落臉色煞白,地面上有好些脫力無法再站起來的弟子。
君玉先生帶領的有容山弟子和元十二帶領的五谷嶺大廚子們在她的前方形成了兩道防線,最前邊抵擋的是獨孤塵為首的靈源峰弟子。
傾花落的身后是兀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顧三思,他已經受了不少的傷,可還是掙扎著要起來接著打。
“我的弟子們都死了,現在該我了!你們不要攔著我!”
(嘿嘿,等等再刷新哦阿瑜最近總是很晚才能寫,就總是沒法按時交作業……)
浮屠境的筍塔城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災禍,冬日風雪狂雷像是脫韁的野馬,在這片并不美hǎode城市里橫沖直撞。
烏云像是這一片死氣沉沉的黑城的倒影,以一種極低的姿態壓在筍塔城上。
原本長短不一,釘板一樣佇立在大地上的筍塔城,因了被這暴風雪的侵襲,終于承受不住。
好似為了參加一場盛宴,北邊血紅深淵里傳來陣陣龍吟,大地震動。
倒塌……,傾斜……,冰冷……。
已經活得跟鼠族類似的民眾,現在更是無家可歸。
當暴風雪暫時過去,人們在廢墟中尋找自己的親人,沒有了父母的孩子在廢墟中無助的哭泣。
筍塔城外是植靈族的聚居地,這些植靈在這樣的浩劫中牢牢的抓住了腳下的大地,獲得幸存的機會。
海水中不知為何涌出了青煙,海靈族人能上岸的全都上了岸。
不能上岸的,到zuìhòu也都以另一種姿態,翻著肚子,浮起來了。
生活在更遠處的百獸族們,因為天性使然,早早感知到了不對,可也有不少的傷亡。
此時的暗曜正站在魔宮外看向已經平靜的地面和遠處的夕陽。
暴風雪和地震過去,地面上的筍塔從根根分立,到現在的相互依偎。
被雪花蓋住了的廢墟從上邊看下去有種殘破的美。
暗曜冷冷的看著這一切,或許也只有他才知道,浮屠境之所以這樣不穩的真正原因了。
下邊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聚集起來,向著在這天災中唯一沒有受到損害的地方聚攏來。
浮屠境遭受如此天災,所有幸存者的內心都沸騰起來了。
他們要活下去!他們要離開這里!
老尊主是對的,他們一定要同心協力,離開這個鬼地方!
“老尊主,帶我們離開這里吧!”人們的聲音充滿了對命運不公的悲憤和求生的欲望。
這聲音從地面直達魔宮的高度是不可能的。
可暗曜似乎還是聽見了,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仿佛期待已久的戲終于開鑼了。
“羽瞳,你看,我和他是不一樣的,他就從沒有像我這樣受過愛戴,眾望所歸。”
“我才是能夠帶領族人好好活下去的那一個,我將做得比他更好。”
幻文在浮屠境的生活很短暫,可他也深刻的記得最近幾年來浮屠境的驚人變化。
是崩壞。是毀滅。
是一種他們賴以生存的空間突然瘋了一般,想要帶著其中的生靈一起去死的感覺。
所以相比起現在有容峰上平靜的思過屋,他更是替魔族感到不公。
這是人族用來懲罰弟子的地方,可是你看啊,多么的精致。
外邊的風雪溫柔得像兒時母親的手。
當袁琴琴問他,找自己到底何事的時候,他不禁就想到了這些。
這女人實在是太幸運了,身背殺人的嫌疑,還能夠得到堪比禮遇的待遇。
他突然就沒了好興致,將一個珠子掏出來扔在袁琴琴面前,臉上帶著些殘忍的笑意。
“你之前不是問我,圣嬰如何了嗎?不妨自己看看吧。”
沒有什么比看著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看不見、去不到的地方漸漸死去更加讓人心痛的了吧。
袁琴琴一愣,確定了對方在說什么時候,迫不及待將這粒珠子撿起來。
珠子上陡然發出白色的光芒,將她籠罩進去。
一段畫面立刻跳入她的識海之中。
這是幻音zuìhòu一次見幻舞的場景。
形如枯槁的遲暮美人尖叫著消失,將死未死的魔族圣嬰漂浮在綠色的藥池中央,即將消失的他讓魔宮中人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魔嬰。
這是一段反復播放的情景。幻音只將其中最為重點的地方提取出來了。
翻來覆去,組成了一幅怪異詭譎的畫面,因為沒有流血,所以并不血腥,但是對袁琴琴來說,這比什么都可怕。
孩子變成了這樣。
比什么都可怕。
光芒散去,袁琴琴哀哀的痛叫了一聲,手中的珠子應聲而碎。
周身的紫色光芒暴漲!
幻文沒有預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連忙為自己結了半個保護的結界盾牌一般擋在身前。
他此前料想過,一個女人看到自己即將死去的孩子,要么哭得撕心裂肺,要么捶胸頓足怨天怨地,總之不會是這樣突然發起狂來。
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