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了一輪討價還價之后,雙方終于商定了最終的價格:舊式的燧發槍毎支五十兩白銀,雙方暫定購買三百支,新式的燧發槍每支七十兩白銀,暫定購買三十支,轉輪打火槍毎支八十兩白銀,購買十支。毎一支槍還配備十五發火藥。俱體的成交價格,初步定為兩萬兩白銀,但視斯科拉和阿隆索弄到的實際槍枝數量為準。另外商毅還要購買了八門新式的火炮。四門中型和四門小型,一共計價一萬兩白銀。這次交易共計是三萬兩白銀。
隨后雙方又就火槍的質量、配件、交貨時間,以及驗收和付款方式作了一系列詳細的規定。商毅雖然不是商人,但在后世可以說是一個合同的時代,商毅記得自己為父母購買了一套商品房和一份商業保險,所簽的合同就像一本書了,所有的條條框框幾乎面面俱到。雖然商毅并沒有那出后世那種詳細的合同樣本,但所定的條款之細,即使是久做生意的兩個老外也是前所未見的。因此兩個老外也不禁哀嘆,如果商毅做生意,一定是穩賺不賠,因為幾乎把所有的方面都想到了,沒有一點空子可鉆。
條款都逐一搞定,雙方定在明年四月之前交貨,如果過期,則商毅有權終止這份協議。但在交貨和付款方式上,雙方卻存在著較大的分歧,斯科拉和阿隆索認為在兗州交貨就行了。但商毅知道,兗州馬上就要被清軍占領,如果在兗州交貨,自已根本就不可能收到。因此堅持,一定要到青州交貨,而斯科拉和阿隆索則認為,如果是在青州交貨,自己則耍繞過整個山東半島,多走了幾百里的冤枉路,增加了自己的成本花費。
這時還是林之洋出來打圓場,表示等船只到了浙江,就由林家的船來接,轉運到青州。因為林家在青州也有分號,這幾個月里,每月都會有船過去接貨,因此正好可以順路。這樣才算是敲定了交貨地點。
但斯科拉和阿隆索堅持要求商毅支付一萬兩白銀的定金,因為他們從澳門買槍,首先要支付大部份費用,因此要求商毅預先墊付一部份。而商毅自然不會答應,一萬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萬一這兩個老外卷土逃跑了呢?自己找誰去。于是雙方又為止爭執起來。
而最后還是林之洋從中周旋,表示定金自然是要付一些,但一萬兩白銀數額實在太大了,任誰也不會答應,而既然是生意,也就要拿出一些本錢來,別玩空手套白狼的路數。兩個老外聽了,也無話可說。
因此雙方最弳將定金降為三千兩白銀,并由林之洋從中做保,但在交易完成之后,林之洋從斯科拉和阿隆索的總成交價那里領取千分之五,作為自己擔保和轉運的費用。當然如果在轉遠的過程中,出現意外事故,則有林之洋來陪償斯科拉和阿隆索的損失。
就這樣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這一場軍火談判終于達成了一致的協議。雙方也都十分滿意,斯科拉和阿隆索要立刻趕回澳門去釆辦貨物,因此首先向林之洋告辭,回去休息,準備明天出發。
而洋和尚阿科尼亞這時才像商毅表示,自己要去北京,想和商毅的大隊人馬一起啟程。
商毅知道這個洋和尚對發展自已加入組織還不死心,不過這個時代來中國的洋和尚大多都是會一些西方科學知識的人,阿科尼亞擅長的是醫學和繪畫,另外對機械,冶鐵、玻璃制造也頗有涉獵。
繪畫對商毅來說無關緊要,但制造玻璃,歷來都是穿越者的必備絕技之一,而機械和冶鐵更是現在商毅急需發展的技術,就是醫學也多多益善,因此他也沒有拒絕洋和尚的請求,并且表示歡迎阿科尼亞到穆陵關去做客,阿科尼亞自然是正中下懷,也欣然答應。
最后林之洋才對商毅道:“聽說大人正在重修穆陵關,還想在關里開設商鋪,不知在下是否能夠租到幾間。”
商毅笑道:“林先生的消息到是很靈通啊!林先生這樣的商人要在穆陵關里開設商輔,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穆陵關只是一座小城,恐怕難以提供給先生這么大的店輔。”
林之洋也笑道:“這個在下自然知通,穆陵關雖是連接山東南北的交通要路,但關小地稀,不能做為大量儲備貨物之用。因此在下只想在關里開一個鋪面,布置一些樣品,接治南北客商,也就夠了。取貨交易,還是在兗州進行。只求大人能夠提供一個地方,租金好說。”
商毅點點頭,林之洋不愧是商人,果然是有眼光,這等于是穆陵關里設立一個辦事處,接治客商,這樣就把穆陵關的地理優勢和兗州府里的龐大的倉儲結合起來。發揮最大的作用。不過這一次兗州之行,林之洋可是幫了自己不少忙,他的這個要求自己當然一定要滿足他,而且和他搞好關系,日后也有很大的便利,于是道:“好,我可以答應給先生提供四個商鋪門面,保證是最好的地方,租金可以減半。”
然后又向林之洋說明了一下穆陵關的布局情,四個商鋪門面,占地約為一百五十平米,加上樓上的面積,大約接近三百平米,不僅可以用來做店鋪用,而且可以用來儲存一部份商品。林之洋也十分高興,連連向商毅道謝。并且表示將派八個家人帶一批商品,隨商毅的大軍出發,先到穆陵關里布置安排。
商毅道:“林先生,現在韃子以經入關劫掠,以經打到了山東,你這個時候派人去穆陵關開輔,只怕不大合適。還是等韃孑退了以后再說吧。”
林之洋笑道:“韃子也不會久留在關內,劫掠一陣,自然會退走,我先布置準備,等韃子一走,就可以馬上開張營業了。而且穆陵關里有千總大人坐鎮,必不會被韃子攻破,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商毅忽然心中一動,道:“林先生,你在兗州城里,有多少產業?”
林之洋怔了一怔,雖然商毅這么問有些無禮,但他還是答道:“城里就是這里了,大人也看到了。在城西還有一處庫房,比這里還要打上一倍,存放的都是木材、藥材、煤、鐵一類物資。”
商毅點點頭,正色道:“下面這段話,你聽完之后,就當我沒有說過,以后我也不會承認。”
林之洋聽了,臉色也不由凝重了起來,道:“大人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商毅道:“十天之內,請林先生將兗州的存貨能買則買,能運到南方就運到南方,總之十天之內,請務必離開兗州府。”
林之洋身子一震,他也不是笨人,當然知道商毅這樣說,就表示兗州在近期內,必然會發生大事,現在流寇以經被擊敗,能夠危脅到兗州府的,只有闖王李自成和清軍。但李自成自從攻占了中原之后,回師南下與張獻忠去爭奪湖廣,不可能來到兗州府,那么兗州府的危險,只能是來自清軍。因此林之洋低聲道:“莫非是韃子要來了。”
商毅淡淡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剛才說過些什么嗎?”
林之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向商毅拱了拱手,道:“多謝大人,不也大人剛才什么也沒有說過。”
兩人互相一笑,然后一起離開了小閣,回到了宴席間。
這時宴席的氣氛正是熱烈的時候,因為眾人都以經喝了不少酒,大多數人都喝得面紅耳赤,因此行動語言也都有些失了方寸,有不少人都離開自己的坐席,滿場鬧酒,飛觥走斝,鉤肩搭背;推杯換盞,稱兄道弟。
而陪酒的歌妓雖然都是久經這種場面,人人都練就了一身好酒量,但這時也喝得臉似桃花,柳腰搖曳,但也更是說笑高揚,風情無限。自積也引得男人心頭發癢,于是也端著酒杯,拉住纖手,這個說要喝個交杯,那個說要飲個換盞。一面是強灌軟勸,耳鬢廝磨,挨挨靠靠,一面是半推半就,鶯聲燕語、撒嬌弄癡。時不時不爆發出一陣男人們的哄堂大笑,當然里面也夾雜著不少女子的嬌嗔羞語。
就連商毅也覺得,如果男人換上西裝革履,女人換上禮服旗袍,其實古代和現代也沒有多少區別。
這時有人看見林之洋和商毅出來,立刻有不少美女舉著酒杯,迎了上來。而在賓客中有一個人大聲道:“林掌柜,商千總,你們剛才躲到那里去了,好久都看不見你們了,一定要罰酒三杯才行。”在他身邊也有幾個賓客跟著起哄:“說的對,罰酒,罰酒。”
先前說話的那人見有人捧場,愈發來了精神了,立刻一手抓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向兩人走去,嘴里還含含糊糊道:“罰酒,非罰不……啊!”
只見他走了沒有兩步,身子猛地一軟,向前趴倒在地上,背脊之上不知道何時,插上了一支羽箭。而整個大廳里的人停滯了一瞬,然后轟然大嘩,女人們更是扯著噪子,發出尖叫。緊接著,“嗖嗖嗖”的破空之聲響個不停,又有不少羽箭破空而入,連續又有好幾個人中箭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