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下來,陸宣的心里總是有幾分惴惴不安,就怕沈命定是別有意圖,在房里來回地踱步,聽到外面有一點聲音就會開門去看一下。
“茹姑娘。”
外邊的敲門聲和叫喚聲也傳入了陸宣的房內,陸宣走到門口,打開一條細縫去看。
文嘉爍端著讓廚子重新準備好的飯菜來到了茹婉歌的房外,一只手去有節奏性的敲了敲門。
茹婉歌很快開門:“少將軍。”
文嘉爍神色沒有什么起伏,只是將自己手中的食籃遞到離茹婉歌更近:“茹姑娘,我此番前來是有一事請你幫忙。”
茹婉歌看著食籃,又抬眸看著文嘉爍:“少將軍要我幫什么?”
“殿下至今尚未入食,軍中人士均拿他沒轍,所以在下特來請茹姑娘幫忙送一送晚膳,請他入食。”文嘉爍義正辭嚴。
“……”茹婉歌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他心情不好啊?”
“我也不知道。”文嘉爍回答。
茹婉歌嘴角抽了抽,大家都拿他沒轍,所以要把自己也推上去了嗎?
“那就辛苦茹姑娘了。”文嘉爍這回笑笑,直接的將自己手中的食籃放到了茹姑娘的手中。
明明也談不上多重的東西,在看到文嘉爍就這樣轉身走了以后,茹婉歌只覺得好重好重。
茹婉歌想叫住文嘉爍,最后作罷的看了看食籃。
沈命定不吃東西,去看看也好,然后將自己的房門關上就走了。
看到她走了,陸宣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狠狠的痛了一下,腳步不由自主地要跟上去。
來到了沈命定的房外,茹婉歌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咬了咬牙才下定決心的樣子去敲門,嘴巴才剛剛張口沒有發出聲音就聽到了里面的一聲怒吼:“不吃。”
茹婉歌身子一顫,真是不待沈命定這么嚇人的。
“太子殿下,我是婉歌,不吃東西對胃不好的,你讓我把東西放進去,你吃一點吧!”茹婉歌覺得自己就是純粹找抽的。
茹婉歌的眼珠子轉動了幾圈,也沒有等到沈命定開門,她都不指望準備轉身要走的時候,反而聽到門“咯吱”一聲打開了的聲音。
茹婉歌登時一個激靈地轉身回去,將笑容堆積到臉上,對著沈命定一副“我剛剛沒有要走”的心虛模樣。
沈命定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返回房內,然而門并沒有關上,茹婉歌想,這應該是讓自己把飯菜送進去的意思。
于是,茹婉歌大膽的走了進去。
躲在一處柱子后的陸宣見到,面露憤怒,手握拳頭,關節咯咯響。
茹婉歌踏進門檻就看到了摔碎的酒罐子,流淌在地面上的酒已經干得剩下一點了。
茹婉歌不做多想往桌子那邊去了,將食籃里的飯菜一樣一樣的擺出來,一邊時不時地就偷偷的去看一眼沈命定。
沈命定返回以后就回到了書案前坐下了,面無表情里隱隱約約的滲出陰霾。
“殿下,不先吃東西會涼的,涼了就不好吃了……”茹婉歌說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說的什么。
卻見,沈命定已經離開書案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到桌前的杌子坐下了。
沈命定也一句話都沒有說便拿起碗筷吃起來。
茹婉歌驚愕之余也暗暗松了一口氣,然后大膽地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看著他:“太子殿下,你心情不好啊?為什么呀?”害怕他不喜別人追問,于是她問得很小聲,很謹慎。
沈命定歪過腦袋與她對視:“你猜。”
茹婉歌輕輕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想了一下,想不出來的她笑瞇瞇的對著沈命定:“婉歌不才,怎好亂猜?”
沈命定放下碗筷,審視一般饒有興趣的看著茹婉歌。
起初,還不覺得有什么,慢慢的茹婉歌就不自在了,勉強一笑:“殿下怎么不吃啦?”
沈命定看向前方,清淡道:“你和陸公子自幼就訂的婚約?”
“好像是。”茹婉歌忽然一只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說。
沈命定見她如此冷淡,有些訝然,眉間緊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什么好像是,茹姑娘這么回答著實品性不太好。”
又說自己的品性不好?茹婉歌鼓著腮幫子委屈:“喂,我怎么了我,父母決定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行嗎?”不能說自己不是以前的茹婉歌,只好撒謊表示一下自己不知情。
阿彌陀佛,這謊是無心的,茹婉歌在心里默念。
沈命定微喜,忽然又皺眉:“那茹姑娘愛他也一樣。”不知情婚約,卻不意味著她不愛陸宣。
愛是什么?茹婉歌心里自問。
沈命定的問題,讓茹婉歌想起了來這兒前,茹正唐叮囑過自己的。
“婉歌,爹不希望你會做出什么背信棄義的事情,女子應當有的安分一定要有,陸宣待你如何,你也要心中有數。”
“爹都已經想好了,等你這次送了糧草回來后,不管你的意思如何,成親吧!”
茹婉歌始終以為茹正唐是擔心自己對沈命定生情,而今看來,她可以明白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擔心了。
再想到陸宣這幾日相待,那是全心全意的不可辜負的。
“恩。”對陸宣,即使還是那般陌生,可茹婉歌終是選擇點頭表示自己是愛陸宣的,聲音輕淡。
沈命定自嘲一笑,果然是自己最不想聽到,偏偏也是預想到了的答案。
茹婉歌都不去看沈命定是什么反應了,抿了抿嘴,又添上一句:“回去就……就成親了。”
“……”沈命定的瞳孔忽然放大了一倍,完全沒有料想到。
沈命定坐在那里,身邊的空氣就好像忽然間凝固成冰,最后慢慢的爆裂融化。他慢慢的浮起笑意:“那就恭喜入茹姑娘和陸公子了。”然而眼底深處殊無笑意。
茹婉歌抬頭時恰恰對上沈命定的雙眸,對視了一會兒后,她才咧出笑容:“那時候不早了,我就先房了。”
茹婉歌站起來時候發現,沈命定也已經站了起來,并已經說完一句:“我送你。”
“不用了,這么近。”茹婉歌是不愿意有這樣的機會,“我自己就好了,不再麻煩殿下。”
沈命定的心情錯綜復雜,說不清楚,終是笑道:“好,幾步路的事兒,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