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青了,即便如此,那一身麻衣上也難免沾上了點點猩紅。
葉無雙沒說話,只是有些沉悶的說道:“虎牙,你去駕船,按照咱們和索羅斯預定的方向前行,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會和。”
虎牙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朝駕駛艙鉆了過去。
而教士和墨龍也沒有多說什么,各自離開了,方才一番大戰,對方那悍不畏死的打法還真是讓他們震撼,打到現在,也確實耗費了頗多體力,便直接找了一個地方休息去了,對于一群真正的武士來說,戰后恢復體力,比任何事情都要緊的多。
甲板上,一時倒是安靜了下來。
葉無雙邁著沉緩的步子,徑自走到船邊,靜靜眺望著遠方的大海,怔怔出神。
其實,晚上的大海,只要是生活在海邊、每一個親眼見過的人都知道,真沒什么看頭,與白天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和波濤洶涌不一樣,黑漆漆的一片,一眼望過去,什么都瞧不著,就是黑漆漆的一大片,怎么看怎么有種非常恐怖的味道,尤其是在加上那低沉,卻非常清晰的浪花拍岸聲,就像是一頭兇獸在永恒未知的地方咆哮一樣。
說到底,還是人類對那不可掌控的一望無際的大海有種發自于本能的畏懼,要不然,人類在歷史上也不可能在征服陸地的時候用了一千年的時候,而征服海洋,卻在用了整整兩千多年的時間后,到現在為止,在那深海深處究竟隱藏著哪些秘密,仍然一無所知。
這個時候的葉無雙,眼中有一種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在醞釀,甚至,就連背影看起來都有些恍惚復雜了起來。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葉無雙,竹葉青沒有見過,因為從那背影當中,總是蘊含著一種八年前沒有的東西,竹葉青說不上來這種東西究竟是什么,但她卻知道,現在這道背影比之十多年前她所看到的那道背影,似乎不盡相同。
從前看到的那道背影,是一個戰士最為純粹的背影,傲骨是肉,不屈是骨,二者融合,揉在一起就是一道挺直了永遠不變的脊梁骨,那是一個戰士所擁有的純粹。
但是現在的葉無雙,卻更像是一個帝王落寞時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除了那一身傲骨,更多的卻是亙古的孤寂,和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是沉淀下來后的霸道,或者是不容侵犯的威嚴,總之,比起從前的純粹來,多了很多東西。
“亞洲,一塊不是武力就能征服的土地,說到底,心機和城府這種東西,在這片土地上醞釀了太久,從來沒有一刻,我竟然會像現在一般,產生一種近乎無力的感覺!”
葉無雙看著那黑漆漆的海,緩緩說出了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和自己說的,還是和那天、那地說的,亦或者是和身邊的竹葉青所說。
竹葉青有些復雜,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哥,你知道我眼中的心機和城府是什么嗎?”
葉無雙一挑眉,終于轉過了神,似笑非笑的說道:“說說看。”
說實話,葉無雙倒是真的對這個人們敬畏如鬼神一般的女人眼中所謂的心機和城府感興趣了。
“在我于異能組崛起的那個時代,和你的那個時代不太一樣,雖然差了十多年,但卻根本就是兩個世界。在你那個年代,正是各國以異能組進行看不見的對抗的時代,因此,你身上承載的是戰火的傷痕,你的大部分時間,見識的都是各種可怕的敵人,是刀尖上最直接的對抗和殺伐。但是,在我的那個時代,那種看不見的對抗已經漸漸落下了帷幕,隨之而來的就是國內各種勢力的粉墨登場,無論是那些老牌勢力,還是最近崛起的新貴,無時無刻都不在進行著明爭暗斗,其實人就是這樣,有外敵的時候,和外敵斗,沒外敵的時候,和自己人斗,總之,斗來斗去,一刻都不肯停下來。這種爭斗,同樣波及到了異能組,甚至,比你當初在的時候更加激烈了一些!在那種情況下,我算是見過了太多權利的洗牌,也見了太多的盛衰興亡,我想上位,不免參合到這當中,期間,也見識了太多所謂的人杰,心機和城府,也見了很多。”
竹葉青從腰間摘下酒葫蘆,猛灌了一口,道:“對于那些富人家的子弟,尤其是那身上帶著‘紅色’的人來說,其實上位不難,只需要自己爭氣點兒,可惜,在他們那個環境里,人能做到這一點兒實在是太難了,人都說富不過三代而已,這話真挺有道理的,你說如果一個人從小到大手里捏著無窮無盡的錢財權利,有幾個人能擋得住那誘惑不去享受生活,而是苦比哈哈的奮斗?所以這么一淘汰,剩下的精英也就不多了。這些精英人物,身后背景大的嚇人,哪怕是他自己有心到基層磨練,只怕也會受到許多特殊照顧,也就漸漸養成了頤指氣使的氣度,到最后,這種氣度變成了一種威嚴,讓人不敢揣摸,氣勢到了,人也就慢慢爬上去了,這是富人的上位,和心機城府。”
“對于窮人來說呢,那就不一樣了,從小缺吃少喝的,逮著什么好東西,也不管自己的胃里能不能吞得下,都會使出吃奶勁兒往肚子里塞,哪怕是以后日子好過了,也改不掉這吃屎的毛病,沒辦法,打根骨子里面糙,都是生活給他們的習慣和教訓——有一頓,先吃飽再說,管他會不會憋死,畢竟還他媽的不知道下頓有沒有的吃呢!這種人,養了二十多年的怨氣,一旦走進這權利圈子里面啊,那怨氣就變成了貪婪,還是那吃屎的毛病,逮著什么,可勁兒往肚子里面塞!可在權利的圈子里面,別人哪能容得他們可勁兒的吃啊?所以,他們不得不想方設法的得到,想方設法的往胖了、往強壯了喂自己,這種整天琢磨著怎么和別人搶食的心思,就是窮人的心機。如果僥幸吃的多了沒憋死的話,那這些人也就漸漸沉淀下來了,只是根骨子里面的貪婪卻是藏的深了點兒,不讓別人看出來,那就叫做城府了。”
“這也是我這幾年的慢慢總結出來的東西。”
說到這里,竹葉青深深看了葉無雙一眼,道:“哥,其實這華夏說復雜也復雜,說不復雜吧,其實也挺復雜,只要把那些‘窮人’和‘富人’分開,知道他們打根骨子里是個什么東西,就不難搞定。如果他們一個個的被你搞定了,那你要什么還不是有什么?在華夏,就算沒你身后那一大批的暗黑議會武士做震懾,這華夏你還不是照樣呼風喚雨么?”
話雖然糙了點兒,但那理可是不糙,幾乎是一眼切中利弊!
在華夏,確實不是一片光憑著武力就能征服的土地,這地方的勢力錯綜復雜,權謀爭斗一刻不停。
這個世界上,要說最擅長權謀的民族,怕是唯有中國人了,也只有中國人能在這上面有那么多的條條框框。
葉無雙挑了挑眉,沒想到竹葉青竟然對這權利圈子竟然有這么多的了解,一時興起,就在這甲板上與竹葉青議論了起來,越聽,越有明悟!
船仍然在前行,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一直都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里的教士居然在這時候悄無聲息的摸了過來,遞給了葉無雙一個頗令人欣喜的信息:“魁,已經和索羅斯聯系上了,最多五分鐘,就能匯合!”
葉無雙一聽這個,頓時大喜,想不到最終還是有驚無險的從洪門的地盤上逃脫出來了,當即吩咐道:“很好,立即匯合,然后即刻開往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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