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緊緊攥著薛景然的衣襟,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顛出來了。她這是倒的哪輩子血霉啊!
薛景然數度險被顛下馬去,最后只得俯身死命抱住馬脖。然而也就是這一俯身的動作,清歡卻從她衣襟里滾了出來,幸而薛景然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握回手心,欲要塞回衣中,卻是雙手一抖,清歡跌在了馬背上,好在她緊緊拽住了幾條馬鬃,一路被飛揚得夠嗆。
城遙發覺異樣,立時策馬來援,待見盜鈴載著薛景然飛奔,立時便棄馬御劍而來,對著薛景然伸出手來。
旁人見此,不約而同舒出一口氣來。城遙將薛景然拽離馬背,未及對方站穩,立時便問:“我的人呢?”
薛景然面色猶白,指指依舊撒蹄狂奔中的盜鈴。
城遙面色立變,御劍便往盜鈴追趕。卻見馬鬃處一點綠色上下揚起,宛若一朵小小的綠花,不是清歡,又是誰?!
薛景熙眼見白探花回歸,也不下馬,直接就從原本的馬背一躍到了白探花的背上,緊逐盜鈴而去。
遠處,公儀修瞧見這一群人竟都發了狂似的追趕一騎空馬,心頭一動,預感不妙,也未及與宮曄打個招呼,便也立時策馬迎面而去。
城遙御劍速度雖快,但那馬卻始終胡亂顛簸,清歡目標又小,他更無以將她解救出來。此時當真急如熱鍋螞蟻,無可奈何之下頓起殺心。似乎眼下,唯有殺馬,方能救人,而且施術還得萬分小心,以免誤傷。
然他心念方動,卻聞一騎乘風,薛景熙驅策白探花緊逐而來,再一騰躍,竟是直接由白探花,落在了發狂奔騰的盜鈴背上。隨即卻見其雙腿夾緊馬腹,單手收韁,一手將那險被顛暈過去的小人收入懷中。
與此同時,公儀修亦趕到了。薛景熙卻已安撫住狂躁中的盜鈴,盜鈴逐漸緩下馬速,口中嘶鳴不止。
薛景熙下了馬,立時便將清歡自懷里掏出。
清歡發髻早已散落,雙頰煞白,此時還惡心眩暈得厲害,舉目一掃,望見城遙,卻是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對著他伸出手去。
城遙立時便將她攬入掌中,慌亂著安撫,“好了好了,沒有事了,是我不好,不哭啊歡兒,都過去了……”
見她依舊落淚不止,他也顧不上旁人在側,轉過身去,將她捧在唇邊輕輕廝磨,溫言軟語一并而出,“乖,不哭了,哪不舒服,我給你揉揉……”
薛家兄妹在后看著城遙的背影,略有一些尷尬。
公儀修銳目一掃盜鈴馬身,向著薛景熙招呼一聲,“薛將軍。”又往薛景然行了一揖。
兄妹二人見城遙暫無搭理他們的閑隙,只得向著公儀修賠不是。
清歡干嘔了好一陣,總算是覺得沒那么天旋地轉了,便擦干面頰,讓城遙抱著她轉過身來對薛景然道:“沒關系的,景然姐姐。我沒有事了。”
二哥在旁,她總算是沒直接喊人家二嫂。
薛景然面露歉然。
薛景熙道:“上一次是落水,這一次又險些墜馬,為何每次邀你出來游玩,總是這般多災多難,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抱歉。”
清歡道:“但上一次你跳下水來救我了,這一次也是你救了我。不必說抱歉。”
薛景熙苦澀一笑。
眼看那一幫王孫公子即將追逐到眼前,城遙卻不愿再與他們委蛇,向薛家兄妹道聲告辭,便與公儀修離去。
“二哥怎會來此?”城遙問道。
公儀修舉目一掃,卻見原本宮曄策馬站立的地方,此時唯余草上風過。
城遙隨口而問,此時見他不答,只目光在遠處瞟過,心下便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