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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和著琴音,章若虛緩緩地將這首詩頌完,而此時,杜清漪也彈完了最后一個琴音,隨著悠揚的琴音在攬月臺上慢慢消失,周圍的人們卻仍舊沒有回過神來,仿佛那琴音還在他們的耳邊回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卻聽從會仙居的二樓傳來一個和著掌聲的男子聲音:“好曲,好詩!”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眾人這才從這首詩和這首曲子的意境中回過神來,而后,卻是一陣又一陣的掌聲和叫好聲。這一次,盧悠悠也聽出來了,竟是以前聽過的《春江花月夜》,而剛才章若虛念誦出來的詩好像也很耳熟,她應該在什么地方聽到過。
就在此時,一位坐在貴賓席上的白發老先生顫顫巍巍的站起,一臉激動的道:“年輕人,你這首詩,可是填的前朝的《春江花月夜》?”
章若虛剛才聽到琴聲不知不覺就做出了這首詩,這會兒琴聲停了,他也沉浸其中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來,如今聽到這位老先生的問話,立即對他拱了拱手道:“老先生,章某只是有感而發,沒想到卻應了前朝的詩,慚愧慚愧!”
“好啊!你這首詩比前朝的好太多了,有生之年老朽能聽到這首詩,也算是沒有白活此生了!”老先生說著,卻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竟似流了淚。
章若虛此時看向仍舊坐在琴前的杜清漪,緩緩地道:“這要感謝杜二娘子。”
說到這里,他看向一旁的郭大家,對她拱了拱手:“郭先生,雖然章某知道有些越俎代庖,不過……”
“章公子不必說了!”
章若虛還沒說完,卻見郭大家對他擺了擺手,然后站了起來,高聲宣布道,“我現在宣布,本場的獲勝者是杜清漪杜二娘子!”
隨著她這句話說出口,場中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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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郭大家則一臉嚴肅的審視全場,繼續說道:“不過,如果有人覺得自己的琴技能壓過杜二娘子,比杜二娘子更勝一籌的,可以繼續演奏,我會繼續品評!”
金仙公主本來就對彈琴沒什么興趣,聽她這么說,雖然臉上稍有不悅,但終究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對身后擺了擺手,于是那婢女立刻上前一步,輕聲說道:“公主殿下累了,無意于這一場的比拼,就算你們贏了吧!”
就算放棄了也是前三,金仙公主自是不愿出場后反而落了下風,那才是平白丟了臉面。
這個時候,郭大家的臉上終于浮現出笑意,看向杜清漪:“杜二娘子,恭喜!”
在掌聲中,杜清漪渾渾噩噩的下了臺,等坐回到座位上之后,她才眼光呆滯的看向盧悠悠:“悠娘,剛剛我好像聽到郭大家說,我獲勝了?”
“是呀,恭喜你!”盧悠悠笑嘻嘻地道。
“我……我真的獲勝了?”杜清漪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夢中一般。
盧悠悠眼珠一轉,狠狠掐了杜清漪一下,害得杜清漪差點叫出聲來,然后她邊揉著胳膊,邊滿臉通紅的看著盧悠悠:“悠娘你做什么,很疼的。”
盧悠悠一笑:“疼就對了,說明你沒做夢呀,而且,你的章公子還和著你的曲子做了首詩呢?”
“啊!”杜清漪臉上露出狂喜,“是什么詩,剛剛……剛剛他好像是……好像是……”
杜清漪眉頭皺了起來,仿佛想起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想不起。
“那么長,誰記得住呀,改天你親自請教他好了!”盧悠悠一臉狡黠的說道。
“姐姐你好壞!你故意欺負我!”看到盧悠悠眼中的揶揄,杜清漪立即疑問拋到了腦后,一心只想得到章若虛的新詩,臉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紅暈。
第五場比試結束,杜清漪已經成了本次花會最大的冷門,她們穿過鵲橋離開的時候,會仙居的才子們已經有很多人在高呼杜清漪的名字,風頭直逼之前的盧婧之。更有很多人等在九曲回廊外,就等著一睹杜清漪的芳容。
盧悠悠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面對擠擠攘攘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正準備找個人少的地方避一避,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來幾個人,把盧悠悠向后狠狠一推。
而后,其中一人趁著盧悠悠重心不穩的時候,一把扯下她臉上的面紗,惡狠狠地道:“終于抓住你了,看你還往哪里逃……”
扯下盧悠悠面紗的,正是那日在街上認出她的仆婦,只是,她本以為這次一定抓到盧悠悠了,卻沒想到等面紗揭下之后,看著那張樣貌平平的臉,自己先愣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你……你是誰?”
盧悠悠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搶過仆婦手中的面紗,然后沖向杜清漪,大聲喊道:“來人呀,救救我家娘子,有歹人,有歹人搶劫啦!”
九曲回廊外的人們,聽到盧悠悠的喊聲,這才反應過來,立即一擁而上,將盧家那幾個仆婦家丁圍在了中間,后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他們把杜二娘子推倒了”。
于是憤怒的人群一擁而上,片刻便將盧家家仆打得抱頭鼠竄,要不是后來程老板派人來維持秩序,這幾個人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未知之數,哪里還顧得上找盧悠悠麻煩。
之后,擔心杜清漪再出事,程老板只得派了幾個人護送她們一路回了客棧,甚至還在客棧里面留了兩個保鏢。
不過,這最后一出鬧劇還是把杜清漪嚇得不輕,吃了晚飯早早就睡了。而等她睡著,盧悠悠則帶著小白出了門,決定好好犒勞它一番。
只是,她剛剛坐在飯館的座位上,卻見眼前人影一閃,她一抬頭看清來人,立即嚇地縮了縮脖子,然后干笑著道:“師……師父,您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