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兒抬手輕輕撫住張氏的手,這讓她吃了一驚,抬頭看向素姐兒,卻見她只微笑著注視著旺田媳婦兒:“可是我方才一直在做活,并沒有和嬸子們說話,我的筐子也放在右手這邊,張姐坐在我左邊,在她那個草墩子上可拿不到我的筐子,非得起身過來,繞到我身后去拿,才能不被我發現呢!”
旺田家的突然有些緊張,縮著又往后退了一步:“這,這個……大家都是一起剝,她就多一把……”
素姐兒沒有等她回話,只是微微一笑,拿起張氏的小筐子遞著給各人看了一圈:“張姐看來也是個急性子,你們看,這羌桃仁兒都碎成小塊兒了,速度自然就快些了。”
說著,她把手中的小筐子放下,扶著張氏的胳膊說道:“張姐這樣可不好,東家說了,咱這是個細致活兒。這剝出來整個的果仁兒多了,也會漲工錢的,張姐這樣剝,雖說出活多,卻是沒有幾個整個的果仁兒,說不定總共算下來也多掙不了工錢呢!是不是?”
眾人一看,果真,張氏的小筐子里堆得果仁兒雖比旁人多些,可都是碎成了小塊兒。
尤其是同樣也在剝膜衣的祥子娘,更加知道,這剝膜衣要想剝出整個的果仁兒,需得耐著心思慢慢剝,一急躁就容易碎。她看看自己筐里,整個兒的有一小堆呢,可張氏的筐子里,卻幾乎看不到一個。
想到這里,她便面色有些不善地看向旺田媳婦。
“我的筐子里真少了一把……”旺田媳婦兒又縮了縮脖子,嘟囔了一句。
呦,原來是個白蓮花呀!這要不是那個素姐兒仗義執言,恐怕不明就里的人們都會護著她去譴責張氏了。
大伯那一家子,也就旺田哥,繼承了他爺景四六的憨厚老實。景恬心想,旺田哥這命也太苦了,一大家子,從上到下,從老到幼,就沒有一個靠譜點兒的。
不過,這個叫素姐兒的姑娘倒是不錯。見解釋清楚了誤會,她也沒有再為難旺田家的,只是又笑著說要抓緊時間干活,第一天上工不能讓東家覺得大家不出活,便安撫了眾人的情緒,又紛紛開始做活了。
“那位是?”景恬伸手指了指素姐兒問道。
景來弟笑了笑,看著那個素姐兒的眼神里都是柔和的贊賞:“那是你阿福叔家的閨女,名叫若素,倒是個好樣的,又伶俐又勤快,模樣也長得水靈呢!”
說著,景來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頓了一頓,嘆了口氣:“他爹前兩年沒了,家里只剩她娘劉氏,還有兩個弟弟。要依著你阿福叔攢下來的那些家當,怎么著日子也不會太差,可誰知那劉氏竟是個糊涂的……”
景來弟沒有再說什么,可景恬裝傻子在村里每天閑逛那會兒,也聽來了一些加長里短。
阿福叔的媳婦兒劉氏,是個又饞又懶還糊涂的。原先阿福叔在世的時候,勤快能干,也能管著些劉氏,日子過得便也還算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