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行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曲忠誠的贊歌

樓班的狀態變得越來越古怪,他的性靈在悄然發生變化,時不時有仙光從他的體內滲透出來,在他身后化作瓊樓玉宇,化作云橋。

蘇云緊張無比,雖然對他來說坐在蒲團上面很舒服,但是樓班沒有肉身,蒲團對他的性靈是有害還是有益,便不是蘇云所能知道的了。

瑩瑩溜到樓班身后的云橋上,一路小跑,來到那如同虛幻的玉宇瓊樓中。

蘇云催動應龍天眼,仔細觀察,然而卻沒有發現樓班性靈在仙光中有什么改變。

“仙光有助于性靈修煉,仙氣則有利于肉身修煉。不過,他的性靈為何沒有變化?”

蘇云不解,就算是正常的性靈,也應該在仙光的加持下,修成金身才對!

就算是金身神靈這等偽神,好歹也可以增加幾分實力。但樓班卻沒有任何變化,讓蘇云頗為納悶。

突然,瑩瑩的叫聲傳來:“蘇士子,我出不來了!救我——”

蘇云急忙看去,只見那丫頭跑到樓班身后的玉宇瓊樓中,在那片復雜無比的建筑迷了路。

然而蘇云細細看去,卻不禁駭然,樓班身后的瓊樓玉宇像是藏著無量的空間,復雜,幽深,是他前所未見!

這片樓宇給他的感覺,仿佛是一方世界,由樓閣云橋組成的巨大星球,甚至連星球內部也是長廊過道房間,包裹著星球內部的山水自然!

“最關鍵的,是這片樓宇是活的!”

蘇云皺眉,這片建筑世界在不斷改變地理,改變樓宇結構,讓人進去根本找不到出路!

就算是他進入其中,也會迷路,更何況瑩瑩?

岑夫子來到蘇云身邊,仔細打量,不禁動容,道:“通天閣的樓閣主不愧是新學泰斗,民間封圣的存在,他沒有嘗試去學習謫仙人的仙術,而是吸收其理念。他借蒲團的力量,來觀想完善自己的神通,這倒是值得我借鑒之處……”

蘇云微微一怔,頓時明白他話中隱含的意思。

樓班肉身已死,大腦沒了思維,性靈無法自我改變,所以他在蒲團悟道的同時,沒有試圖把領悟的東西變成自己的一部分,而是借助蒲團的特性,將之化作“外物”。

這個“外物”,就是現在讓瑩瑩迷路的樓宇。

“蒲團中的仙氣仙光可以在觀想中化作真實的東西,樓班攤友便是靠這一點,在自己化作謫仙人時,將自己的領悟以建筑的形態書寫下來。”蘇云心道。

隨著時間推移,樓班身后的那片建筑越來越完整,越來越真實。

至于瑩瑩,剛開始的時候還知道求救,后來聲音漸不可聞,不知道被困在何處。

兩天后,樓班醒來,將瑩瑩放出。小女孩立刻鼓動紙質翅膀飛到蘇云肩頭,蘇云連忙敞開靈界,瑩瑩鉆入他的靈界中,不敢出來。

——她在樓班身后的樓宇之中連飛帶走,兩三天時間,非但沒有找到出路,反而把自己累到絕望。

“這蒲團的確是好,謫仙人那一招神通也著實震撼。”

樓班怔怔出神,過了片刻,嘆道:“他的仙術,真是妙絕,我距離道,又近了一步。我能看得懂,但是化用到自己的神通之中,恐怕一時間難以辦到。如此絕妙的仙術,竟然依舊擋不住仙劍,必須斷臂求生……”

他搖了搖頭,只覺難以置信。

蘇云問道:“攤友是否看到他飛升之后的事情?”

樓班搖頭:“不曾看到。這蒲團,應該是他悟道的仙器,極為不凡,但是缺少了他在仙界中的感悟,不知道是否是他故意隱去。”

岑夫子上前,也坐在蒲團上參悟起來。

論才情,岑夫子其實是不如樓班的。

儒學第一人是夫子,之后又有數十位儒學圣人,到了岑夫子這一代,新學漸漸興盛,儒學不知變通,已經淪為舊學。

岑夫子雖然有心做出改變,但舊學的桎梏如同枷鎖,將他死死鎖住,他繼承舊圣絕學,卻打算革舊圣絕學的命,左右為難,像是神仙被自己的道和理捆綁。

因此他的大圣靈兵叫做神仙索,不是捆綁別人,而是捆綁自己。

而樓班則沒有這些負擔,輕裝前行,因此成就更高。

不過,岑夫子還是嘗試做出改變,那就是收靈岳先生為弟子,借靈岳的叛逆,來完成新儒學對舊儒學的革命。

“不知道岑伯是否能領悟出破除枷鎖的道理?”蘇云心道。

贏安城中,追殺南布衣等匪徒的柴家金身神靈返回一批,為首的是四大金身古神之一的柴復禮。而城中還有一尊金身古神柴克己。

兩尊古神匯合,柴克己問道:“可曾捉到那南布衣?”

柴復禮搖頭:“南布衣那賊人極為狡猾,又搶了許多重寶,一路向西逃竄。我們一路追殺百十萬里,卻被那廝率眾躲入禁地之中。我擔心這邊會出亂子,于是先一步趕回來,禁地外有甘貧、樂道鎮守,南布衣出來便是死!”

柴甘貧與柴樂道也是金身古神,他們與柴云渡多是父子、祖孫關系,柴云渡屬于第一代仙人后裔,而四大金身古神都是第二代、第三代。

他們的血脈,遠不如柴云渡,因此他們四人老死,不得不借助仙光煉成金身,而柴云渡卻還年紀輕輕,并沒有蒼老的跡象。

仙體傳下血脈并不容易,往往都是單傳,偶爾才會多生一兩個,又怕與外族通婚,稀薄污染了血脈,所以往往是族內通婚。

族內通婚,夭折的又多,因此柴家繁衍至今只有幾百萬人。

柴復禮面帶憂色,道:“你回來卻也正好,蒲團被人收走,仙云也消散不見,很多東西掉落下來,但是唯獨沒有見到神君的肉身……”

柴克己眼角劇烈跳動:“神君肉身絕不會出事!神君是何等強大?等閑人物難以近身!”

“但是神君肉身應該掉下來才對!”

柴復禮道,“神君肉身不見蹤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被南布衣搶了去,而是落在那日闖入仙家大殿的那人手中。闖入仙家大殿的那人,我們雖然沒有看清其面容,但是我聽柴放、柴意他們說,城里最近來了天市垣的客人。”

柴克己心頭一跳:“客人何在?”

柴復禮道:“就在偏殿。我讓柴放穩住他們,此刻柴惜容在那里監視,這兩人一直沒有什么動靜。倘若他們是侵入仙家大殿,擄走神君肉身的人,我一人再加上四老,也未必是其對手。”

柴克己沉聲道:“你做的很對,沒有打草驚蛇。現在我來了,他們是龍是蟲,都會現出原形!”

他說到激動處,氣勢爆發,剎那間,氣息赫然超越了世界所能承受極限!

柴克己突然看到一道劍光照住自己,心中一驚,急忙收斂氣息。

柴復禮連忙道:“當心。不可完全釋放自己的力量,驚動仙劍,我們在劫難逃!”

柴克己壓下心頭的激動,道:“神君為我取名克己,正是要我克制自己的情緒,看來早有預見。”

兩大金身古神很快來到城中心,向神君殿旁的偏殿走去。

偏殿中,梧桐心中一緊,急忙催動魔心,聲音在所有人的腦中響起:“柴家的兩大金身古神來了!”

此時,岑夫子還坐在蒲團上,尚未從入定中醒來。

蘇云不假思索,立刻敞開靈界,將岑夫子連人帶蒲團一起收入自己的靈界中,塞入一座門戶內。

梧桐和焦叔傲也各自走入那座門戶,蘇云搬起這座門戶,扔到另一個門戶中。

這些門戶,正是他從廣寒洞天收走的那些門戶。

蘇云身后,天象性靈飛速動手,將這些門戶一個套一個,很快其他所有門戶消失,只剩下一座門戶。

蘇云飛速打開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符文之墻,將這座門戶丟了進去!

這一連串舉動利索無比。

除非有人能夠探出他的記憶深處的封印,否則絕不可能尋到符文之墻,更不可能深入他的記憶中,把這座門戶和柴云渡神君的肉身撈出來!

樓班臉色微變,來到蘇云身邊,悄聲道:“我與柴家的金身古神照過面!”

蘇云心頭一跳,正欲說話,突然蹲在墻角中的柴惜容笑道:“我怎么坐在這里?圣靈,你們在說什么?”

她對自己經歷過的恐怖事件沒有一點記憶,卻是梧桐在進入門戶之前,將她那段慘痛經歷抹去。

樓班正要說話,突然殿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聽聞天市垣的圣靈來訪,我柴家正逢多事之秋,疏于款待,還請兩位恕罪!”

樓班心中一緊:“這個聲音,正是那個一把便將我鎮壓的金身古神的聲音!”

柴惜容走上前去,準備開門,笑道:“兩位有所不知,外面的是我柴家的老祖宗,柴復禮,算起來,是仙二代呢!”

蘇云眼珠子亂轉,額頭冷汗不受控制的涌出來,現在,他即使出手把樓班塞入自己的記憶封印中,恐怕也來不及了!

因為,柴惜容見過樓班!

樓班不見,絕對會引起她的懷疑!

柴惜容開門,蘇云和樓班正在無可奈何之際,突然一股宏大無比的氣息從贏安城外傳來,撼動贏安城所在的空間,讓天錫山這座神山也跟著動搖,顫抖!

“天市垣來客,天庭神帝玉道原,前來拜訪帝座洞天的云渡神君!”

神帝玉道原的大笑聲清晰無比的傳入所有人的耳中,朗聲道:“朕懷著善意而來,已經讓帝座洞天所有百姓皈依天庭,特此前來,布道福音!”

柴克己、柴復禮臉色大變:“此人的實力,不遜于你我!也是一個強行壓制力量,唯恐引起仙劍注意的人!”

兩人顧不得去見蘇云和樓班,立刻轉身向外走去,柴克己朗聲道:“原來是天市垣來客。貴客有所不知,海上漁民是有主人的!”

他的氣息綻放,與神帝玉道原的宏大氣勢猛烈撞擊,空間被擠壓得扭曲,變形,無數雷霆從虛空中迸發,四下傾瀉!

神帝玉道原率領通天閣的眾人站在空中,天庭廣大,諸神林立。

即便是玉道原也被沖擊得有些氣血浮動,驚訝道:“所謂云渡神君,居然有些本事,難怪也敢自稱神君。今日便征服這里,作為我的領地!”

他站起身來,身后諸神一體,化作無比強大的天象性靈,氣息頓時暴漲,傾軋柴克己。

柴復禮見狀,急忙幫助兄長抵擋。

兩人率領柴家諸多高手,涌向城門!

偏殿中,蘇云又驚又喜:“玉道原真是雪中送炭,我誤會了他!”

樓班也道:“玉道原死后,一定要給他立個牌坊,寫著忠義無雙!”

神帝玉道原在這個時候前來,無疑是解救他們于水火之中,讓通天閣的新老閣主都感激涕零,大贊忠義!

“樓班老哥,我送你們離開此地!”

蘇云剛剛說出這話,突然天空中一片元磁神光灑下,一尊偉岸無雙的性靈,順著浩浩蕩蕩的元磁神光降臨。

蘇云眼角跳了跳,神君柴云渡的性靈,終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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