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說話,你就拿著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來說事,你有完沒完。再說了,上一次你家冷南弦被一群殺手追殺,那還是我家驚云救下的呢。一命抵一命,咱們早就扯平了。別整的好像我們喻家欠了你們的。”
定國侯吹胡子瞪眼,就差罵粗了。
“那你也別忘了,你家喻驚云調查糧庫貪贓一案,假報功勞,意圖敲山震虎,那還是我家南弦發現了線索,協助他追討回來的。否則這欺君一樣是殺頭之罪。”
定國侯急得一張臉還有脖子都變得通紅:“那還不是為了你家冷南弦的小徒弟?刨根究底,他可不是為了幫我家驚云。”
“那今日之事呢?算不算?”
定國侯一聲冷哼:“你也就是養了一個好兒子,讓你有臉說嘴。這么聰穎的一個孩子生在你家真是浪費了,否則跟著我,我教他行軍布陣,定然是一位定國安邦的文將!”
沈太師呵呵一笑:“彼此彼此。你家驚云天賦異稟,乃是天之驕子,可惜被你這個父親教養得歪了。如今脾性有些過于驕縱,不夠沉穩。若是能多習點詩書,定然有更不凡的成就。”
定國侯滿臉不屑:“得了得了吧,又在鼓吹你的以文安邦治國。百無一用是書生,你們除了會在朝堂上唧唧歪歪,勾心斗角,一肚子酸水,能成就個屁!
要是西涼鐵騎直驅而入,就靠你那個三寸不爛之舌,能退兵嗎?靠你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們能開疆擴土嗎?見天我們在邊關浴血奮戰,保住你們安生,你們在后院里斗得你死我活。我可不想我家驚云沾染一點你的酸氣。”
“你的老生長談,就是只要國家安定就萬事大吉了是不是?只要兵強馬壯國家就強大了是不?老百姓們不是沒有內憂外患就可以安居樂業,他們還需要富庶的生活!沒有文臣治理國家,長安富庶起來,你的兵馬喝西北風去!餓著肚子能打勝仗?”
沈太師也立即杠上了。
兩個老頭,一個叱咤風云,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老將軍,一個經天緯地,胸懷天下的老太師,兩人互不相讓,就像兩個斗嘴的孩子一般,爭得臉紅脖子粗。
跟在身后的喻驚云與冷南弦似乎是已經司空見慣,并沒有人上前圓場。
只有安生瞪圓了眼睛,覺得驚詫。
定國侯給她的印象,脾氣有點火爆。但是沈太師一向都是樂呵呵的,一副淡然忘我,無喜無憂的至高境界,如何也與定國侯賣弄起嘴皮子來?
冷南弦抿唇一笑,低聲解釋道:“他們二人向來都是這樣,朝堂上的人都知道他們水火不容,只要一見面就會爭吵不休。而且翻來覆去,都只是圍繞著文臣武將這一個話題。不過還好,兩人即便吵得再激烈,也不會動手,只是過過嘴癮而已。”
安生笑著道:“看來先帝那一句‘武定國文安邦’,是為了平和兩人的矛盾吧?”
喻驚云跟在安生身邊,今日在她面前失了顏面,因此有些頹喪,一直一言不發。聽到冷南弦這樣說,冷哼一聲:“若是動手,你覺得沈太師能安然到現在嗎?那是我父親大人大量,不與你父親一般計較。”
安生以手扶額,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冷南弦與喻驚云每次見面都互不相讓,吵得不可開交。原來,這拌嘴竟然也遺傳么?
她沒好氣地道:“你們兩人還有閑情逸致在此拌嘴,皇上可是下達了三天的命令,你們兩人對于這刺客身份,心里可有數?”
冷南弦老老實實地搖頭:“沒有。”
喻驚云則一心想要在安生面前駁回丟失的顏面:“我安排的護衛只能守在驛站外圍,負責驛站里的安全,里面守衛全都是西涼人。他們又專門挑選我不在的時候下手,所以當時究竟是怎樣情況,我是一無所知。
一會兒我就立即去驛站,逐個盤問那些護衛,一定會有跡可循。難不成那刺客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冷南弦點頭:“好。”
喻驚云不滿地輕哼一聲:“好不好與你有何干系?”
冷南弦淡然道:“喻世子可不要忘了,適才皇上有命,讓你一切行動聽我指揮。我說好的意思,就是允許你這樣做。”
對于皇上的旨意,喻驚云可不敢有什么非議,瞪了冷南弦一眼:“這個我差點給忘了。既然皇上將差事交給了你,那就你來。三日之后,若是查不出背后刺客,看你如何向皇上交差?”
冷南弦不緊不慢地道:“差事交給我不假,但是喻世子也不要忘記了,此事你還需要將功補過,若是不能順利偵破此案,我長安是要被西涼人拿捏的。如今變主動為被動,皇上那里不好交差的怕是喻世子你吧?”
喻驚云輕哼一聲:“若非是你趁人之危,對安生圖謀不軌,我怎么可能擅自離開?若是說罪過,你一樣難逃其咎。而且,冷南弦,你算計我的事情,我們好像還沒有好生說道說道。”
冷南弦不以為然地挑眉:“若是將此事歸咎到我的身上,未免有點強詞奪理。”
兩人已然是劍拔弩張,走在前面的沈太師與定國侯齊齊轉過身來,問安生:“安生,你說學文與習武究竟哪個重要?”
安生不由一愕,她不知道定國侯與沈太師二人吵架素來的規矩,最終辯駁不清,便會尋人理論,今日這里沒有別人,自然首當其沖成為了兩人的調解師。
她訕訕一笑:“自然是文武雙全最好。”
定國侯自鼻端一聲輕哼:“非要明知故問,自取其辱,你看安生與我家驚云的交情,就可見一斑。”
沈太師得意地“嘿嘿”一笑:“有關喻世子與安生的交情,我也素有耳聞。多謝喻世子一直以來對安生的關照,等到小兒與安生成婚那日,定然要請喻世子前來,喝一杯喜酒。”
定國侯一瞪眼:“你們一廂情愿而已,人家夏大人可沒有應下。”
沈太師捻須一笑:“夏大人與安生姑娘早已首肯,我們今日方才上門下聘,否則怎么可能這樣冒失?”
喻驚云怔怔地望了安生一眼,而后從唇里勉強擠出幾個字:“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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