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石清夫婦和峨眉派陸離、靜閑前來拜山,雪山派不敢怠慢,只見一眾人等迎了出來,當先的一人卻是一個獨臂中年人。
此人一見石清夫婦,臉色一變,神情略有恨意,但隨即忍了下來,先向著陸離和靜閑拱手道:“在下封萬里,奉家師之命,前來迎接陸師兄和靜閑師姐。”他和靜閑自然是認識,但卻不認識陸離,心中還奇怪峨眉派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位大師兄。但是禮數不缺,看到拜帖中陸離之名猶在靜閑之上,便也以禮待之,他對峨眉派,對余魚同,甚至是對胡斐、馬春花都是客客氣氣,對石清夫婦卻是不理不睬,明顯心中懷忿。石清閔柔自覺也的確對不起他,便也不做聲,只是默默地跟在陸離與靜閑身后,一眾人上了凌霄城。
一路上陸離打聽到白萬劍,花萬紫等雪山派第二代弟子此時仍在滿世界的追捕石中玉,并不在凌霄城,如今凌霄城只剩下了白自在,封萬里的幾個師叔以及第三代弟子。
進入凌霄城之后,白自在已經在大廳等著了,除了白自在,他的幾個師弟成自學、齊自勉、廖自礪、梁自進也都在。看到眾人進來,白自在起身哈哈大笑道:“峨眉派滅絕老尼姑派你們來,是來恭賀我神功大成的么?峨眉派領袖西南西北武林已經多年,今天我威德先生神功大成,這西面之事,也該我雪山派說了算了!”
這一句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而成、齊、廖、梁以及封萬里等雪山派的人也臉上微紅,尷尬無比。靜閑眉頭微皺,淡淡地道:“白掌門此話是什么意思?我峨眉從未曾有過要做什么領袖之意,西南北各派也一直都是各安一方,彼此間并無上下之分。今日來拜山,也僅僅是為了玄素莊石莊主夫婦一事,白掌門莫不是有什么誤會了?”她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甚是得體。
不料白自在聽了卻是大怒,道:“自古江湖強者為尊,峨眉派無領袖之心,那是峨眉派的事情,今日我神功大成,古往今來誰人能比?你們回去告訴滅絕師太,若她不服,隨時可以上凌霄城找我!”他這話說的就和下戰書一般無異。雪山派眾人眼中均有憂色,但此刻卻不敢說一句話。
靜閑也是怒氣上涌,正待說話,卻被陸離攔下,陸離踏前一步道:“白掌門,剛才我靜閑師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是我還是想補充一句,峨眉沒有爭雄之心,卻也不容別派妄自尊大。晚輩不才,想替師叔領教白掌門大成之神功!”靜閑對他早已敬服如對師父,聽他出頭,并不阻止,反倒心中高興。
胡斐見有熱鬧,當即怪叫道:“胡子一大把,牛皮漫天吹。師父不必親自動手,看我把他打得呱呱叫!”拿了單刀在手,便跳出來向白自在挑戰。
“大膽!”
“找死!”
陸離還沒說話,大廳中那群第三代的雪山派弟子便已經紛紛喝斥起來。白自在卻沒怎么生氣,看了胡斐一眼,道:“自礪,你去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這話一出,眾人更是大驚,胡斐的輩分比白自在要低上兩倍,可白自在卻讓和他同輩的師弟出手,這一老一小,是不是全瘋了。就連廖自礪也難以置信,道:“大師兄,這。。。。。”
“什么這啊那啊的,叫你去你就去,莫非你連師兄的話都不聽?”白自在橫了他一眼,目光中有嚴厲之色。廖自礪等雖然和他是師兄弟,但是武功全是他所教,平日間對這個大師兄敬畏異常,此刻哪敢再多言,當即起身向廳中走去。
石清看到這一上凌霄城,自己的事情還沒個說法,來幫助自己的峨眉派倒和主人干上了,心中十分不好意思,看到胡斐那么狂妄地挑戰,他心里也暗自不以為然,心道:這陸離也太離譜了,竟然讓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娃子去挑戰大名鼎鼎的威德先生?
待得看見白自在讓廖自礪出戰,石清擔心胡斐吃虧,正待出言勸阻,陸離卻攔住了他,輕聲道:“不礙事,既然是這小子惹的事,若吃了苦頭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旁邊馬春花卻有些擔心,扯了扯陸離衣袖道:“師父,阿斐他,不會受傷吧?”
陸離微微一笑:“就算受點傷也不是什么壞事,讓他知道天高地厚,放心吧,死不了他!”
這時廖自礪已經走到場中,他是十分不愿和胡斐動手,這樣的小輩,就算贏了臉上也不怎么光彩。至于輸給胡斐的可能性,他壓根就沒想過。
“小輩,你出招吧!”廖自礪當然不會先出招,他背負雙手,盡量擺出一副前輩高人的姿態來。
“唰——”胡斐早就在陸離的言傳身教之下,根本不會客氣什么,直接一上手便是最凌厲的胡家刀法,這胡家刀法經過陸離以獨孤十八劍(新從獨孤鈺那學了九劍)領悟出來的破刀式改進之后,變得更為犀利,廖自礪就算是一開始認真對待也難以討好,何況是現在托大的情況?而且胡斐吸收了田歸農的內力,本身九陽神功也已經練到第三層,此刻內功并不比廖自礪差多少。
十招之后。。。。。。。
廖自礪滿頭大汗,身上好幾處衣服割裂,甚至還受了點傷。在四個師兄弟當中,他的劍法算是最好的了,可是此時被胡斐一陣猛攻,竟是難以招架的樣子。
胡斐這一戰可算是揚名凌霄城了,不僅僅雪山派眾人,就連石清閔柔也暗暗心驚,石清心道:想不到這小兄弟小小年紀,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若是換成我,在他先手的前提下,不知道能不能反守為攻。徒弟已然這般厲害了,那師父。。。。。。。胡斐的這一戰,使他對陸離武功的評估又進一層。
且不說眾人都對胡斐的武功贊嘆不已,靜閑等對陸離更是欽佩。這邊廖自礪已經到了潰敗的邊緣,任何人都看得出,這個雪山派輩分最高的存在,不是胡斐的對手,而胡斐的身份,僅僅是峨眉的第三代弟子。當然,他們不知道,像胡斐這般妖孽般的存在,絕不可能復制,還道就算胡斐在平均水平之上,但也并非獨一無二。心中對于峨眉派,更是多了幾分敬畏——不愧是武林六大派之一啊!底蘊之厚不是一般的門派所能比的。
白自在終于出手了!就在廖自礪長劍被胡斐擊飛的同時,白自在如同大鳥一般撲至,伸指輕輕一彈,擊在了胡斐的刀面上。胡斐只感到手臂一麻,單刀險些脫手。心中一凜,卻不畏懼,大喝一聲,不退反進,唰唰唰連續三刀,卷向了猶在半空的白自在。
白自在這一彈看似普通,卻已是他八成的功力,竟然沒有將這小孩手中的刀給擊飛,他心中也是一驚,待得胡斐強攻而至。他身在半空之中,身體卻超出想象地一扭,單足準確地點到了胡斐刀上,借著一股力,向后一翻,然后穩穩落下。胡斐卻蹬蹬蹬地連退了五步,胸中氣息翻滾,才想說話,陸離一只手已經抵住了他的后背。只聽得陸離沉聲道:“不想丟臉的話就別出聲!”胡斐知道自己已經受了內傷,當下不敢逞強,默默地隨著陸離輸入體內的真氣,運起北冥神功調整內息。
白自在兩招之內便擊敗胡斐,甚至讓他受了內傷,一時間雪山派眾人紛紛叫好,但是白自在本人卻面色陰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一下,自己贏得實在是僥幸,主要是胡斐臨敵經驗不足,過于急躁,這才被他借力打力,而傷了胡斐實在不是件光榮的事情,長輩與晚輩過招,又不是敵對的情況下,指點為主,江湖中不成文的規矩是不能傷害晚輩,而此刻白自在為了速勝,卻傷了胡斐,破了規矩不說,同時也說明他的武功還未達到收放自如的揮散境地。因此如石清夫婦,如陸離,甚至他的四個師弟都知道,這一場,他贏得并不出彩。
陸離助胡斐療好傷,面色也是陰沉如水,他最是護短,雖然讓胡斐出戰歷練,但并不等于他會讓別人傷害胡斐,而他也知道江湖的規矩,所以才不擔心,想不到白自在為了速勝,竟然不惜打傷胡斐,這就像觸到了陸離的逆鱗一般。此刻他已經下決心要給白自在一點顏色!
當下淡淡道:“白掌門好威風,兩招之間便將我峨眉第三代弟子重傷于手下!晚輩不才,也想請白掌門指點一二!”余魚同和李沅芷和他相處久了,多少知道一些他的性格,知道雖然說的平淡,但心中實已真怒。他們倒不擔心陸離會打不過白自在,只是擔心石清之事會黃。可陸離如今正在火頭上,能勸得住他的人此刻都不在身邊。余魚同等只好暗暗通知諸人提防,若是白自在一敗甚至受傷,雪山派會不會群起攻之。
白自在雖然狂妄,卻也知道理虧,但是在小輩面前那肯認錯,當下哈哈大笑道:“這是懲罰他一個小輩,敢在凌霄城中撒野!怎么,你莫非也想讓老夫教育教育?”
陸離道:“正是!不過晚輩有言在先,我以下克上,要求和白掌門立個賭約!”
白自在奇道:“賭約?你有什么資格和老夫立賭約?你以為你是誰?”
陸離冷冷道:“有沒有資格,白掌門說了不算,就看你敢不敢!你若有領袖西部之意,便接下這賭約,否則,你談什么爭雄天下?”
白自在稍稍意外,斜斜望了陸離一眼:“你且說說!至于是否同意,老夫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