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響馬搶()劫攔路,陸離臉都黑了,那樣子就是要殺人的神色。蘇荃伸過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攔路的響馬還挺多的,如今要趕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時候江湖的事情可不是武功高就能解決的,這些響馬都是亡命之徒,糾纏上了恐怕是更耽誤時間,這方面曾經身為神龍教掌權者的蘇荃比陸離更清楚。
看到陸離和蘇荃,眾響馬也是吃了一驚,這兩人騎的兩匹馬真是神駿異常啊!而兩人盡管滿面風塵,可依稀看上去,男的俊朗,女的嬌媚,明顯不是一般人物。此刻響馬已有目標,并不想多生事端,當即有一個老者走了出來,向陸離和蘇荃抱拳道:“此乃山東地界,我山東八大山寨在此托杵(向主顧要錢,也就是打劫客氣的說法)。朋友是哪一路的若不相關,還請速速離去!”
蘇荃點頭頷首道:“各位寨主方便,我夫婦路過而已,還要趕路,多謝了!”眾響馬自覺第讓開了一條路。陸離和蘇荃放馬緩緩走過去,走到中心,只看見一個車隊,有十輛大車,每輛大車上都有一個箱子,而除了車夫之外,隨車的還有四人人,一人護住騾馬,前面三人和眾響馬對峙,當前的是一個年輕公子,書生打扮,長得豐神雋秀;左邊則是一個漢子,忠厚樸實;右邊又是一個俏公子,模樣竟比當前的那個公子更為俊俏,但陸離和蘇荃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女扮男裝,這三人被響馬圍住,卻沒有什么擔憂害怕的神情,一副悠閑的樣子,看起來也是身負絕技的。
陸離本不欲多事,他心里此刻只有慕容芷,眾響馬既然不找他麻煩,他自然也不想趟這渾水,正待經過,那女扮男裝的公子突然叫道:“喂,響馬搶()劫,你們幫不幫忙!”她這一聲盡管壓低了聲音,可聽在耳朵里卻帶著一股柔媚之意,很是好聽。
眾響馬聽她這么一叫,紛紛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蘇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沉聲道:“我已經說了我們夫婦有急事趕路!不管你們是想要做什么,響馬搶()劫也好,物主保貨物也好,都與我們無關,但若誰要生事,哼哼!”她手一揚。
只聽一聲嬌呼,眾人望去,只見之前那說話的女扮男裝的“公子”啊地一聲驚呼,頭上扎著頭發的頭巾已經被割斷,一頭青絲灑落下來,頓時暴露了女子的身份,蘇荃這一下快若疾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待得這少女驚呼出聲,身邊的那書生打扮的公子才焦急地道:“青青!你沒事吧?”
那叫“青青”的少女嘴一撅,怒道:“你。。。你快幫我教訓她!”說完一指蘇荃。
陸離聽到那句“青青”心中一動,不由得仔細打量了這女子和那書生幾眼,因為他想到了兩個人。
那書生卻是眉頭一皺,低聲在青青耳邊說了幾句,青青卻一擰頭,轉過身不理他,好大的小姐脾氣啊!
陸離這時心中已經八分確定:看來這兩人就是袁承志和溫青青了!自己無意之間,又進入到了碧血劍的劇情里。可惜目前沒有時間去參與其中了。正待說幾句話就走,場中又有了變化,只聽幾聲竹哨聲響起,然后林中又馳出了兩乘馬來,卻是一個須眉皆白的老者,后面跟著一個垂髻青衣少女,一瞥之間,但見容色絕麗。
陸離心頭一顫,知道是誰來了,這個女子也是讓他心動不已的一位悲劇紅顏——碧血劍中的阿九公主——朱媺娖;打量著她,只見此女清麗高雅,秀美柔嫩,美貌絕倫,雖然年幼,但艷麗異常,神態天真,雙頰暈紅,膚色白膩,一雙眼燦然晶亮,年紀雖幼,卻是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當真比畫兒里摘下來的人還要好看,她只有十六七歲,若論容貌,在陸離所見過的江湖紅顏中,僅次于喀絲麗,小龍女和黛綺絲三人。而獨有的皇家氣質,更是給她平添了一分高貴和典雅。不知道在這個世界里,她的身份還是不是公主?阿九和那老頭來之后,眾響馬開始為分贓爭吵起來,一時之間場面亂哄哄的,讓蘇荃皺眉不已。然后又來了三人。
陸離終于不耐了,他開口說道:“昔盜跖有言:沖前者勇,退后者義,均贓者仁;盜賊也有盜賊的規矩,哪像你們還沒得手就亂成一團,沒得讓人笑話,我看你們吵了半天也沒個結果,要不我來幫你們想個辦法?”他并沒有大聲說話,卻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里。眾響馬和袁承志都吃了一驚,這個公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如此驚人,這份內功可不簡單。
這時阿九笑道:“這位大哥真的有主意么?”她的聲音柔和清脆,動聽之極。
陸離道:就算有主意也要等你們將這些寶物拿到手了再說。”
后來的那個大盜褚紅柳道:“這位公子說的對,現在貨還在別人手中,我們吵吵鬧鬧也不象話。”他轉過身對袁承志道:“按照道上的規矩,留貨不留人,你若識趣便離開吧,我看你一介書生,還帶著小娘子也不容易,道上的弟兄粗俗,萬一做出什么得罪你這位小娘子的事情來,可后悔也來不及了,錢財畢竟是身外物嘛!”他眼睛放肆地在溫青青的轉了一圈,威脅之意不待言喻。
溫青青大怒,想要動手卻被袁承志一把抓住。氣得她一跺腳,甩開袁承志的手走到了一邊去。
陸離又道:“褚莊主可是看走眼了!這書生武功高強,單打獨斗這里未必有人是他對手,當然你們可以一起上,不過,山東加上河北的好漢,幾百個人打人家一個公子哥,說出去恐怕你們都不用在江湖混了,在下不才,出個主意,你們選出三個武功最高的去和他打吧,打贏的立首功先得一箱,然后再分剩下的,各位好漢看行不?”
他這話一出,不僅眾響馬大吃一驚,袁承志也是心下奇怪,難道這人認識自己?剛才他一直裝瘋賣傻,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呆里呆氣的書生。想不到這個青年公子一口道破他身具武功。
溫青青卻又插話道:“他們真敢單打獨斗?我才不信呢!”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氣。
眾匪大嘩,紛紛鼓噪起來,這時就算沙天廣等人真的想一擁而上也不行了。沙天廣只好走出來,啞著嗓子道:“如此我便拋磚引玉,先來討教討教。”他“教”字一出口,也不管袁承志是否同意和他打,占據先手更重要。
袁承志鼻子“哼”了一聲,身子如鬼魅一般一閃,不僅僅躲過了沙天廣的偷襲,還飛起一腳,踢向沙天廣的腰間,這一腳踢得是又快又狠,而且角度刁鉆,沙天廣駭然之下,顧不上身份地向后一躍而退,躲過了袁承志的這一踢,他也算是老江湖了,一身武功在整個山東的響馬群中罕逢敵手,此時卻被一個無名的書生一招就逼成這樣,慘白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袁承志身兼三家之長,武功自然不是聚嘯山林的綠林響馬所能比的。他還沒用金蛇劍呢,沙天廣就已經完全不是對手了。再過得幾招,袁承志輕舒猿臂,拿住了沙天廣的穴道,順手丟到了一旁。
沙天廣手下的群盜大嘩,有人便想一擁而上,卻被褚紅柳攔住,袁承志的武功很高,但不知為什么,他更加顧忌在一邊冷然觀戰的陸離。沙天廣失敗被擒,可也沒有性命之危,對方深陷重圍,自然有擒賊擒王的念頭,一擁而上,倒反讓對方生出決死之心。褚紅柳老謀深算,自然將厲害關系計算的一清二楚。只是沙天廣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他既然失敗,那么自己上去顧忌也是白搭,想不到這書生看起來斯斯文文,武功竟然如此高深。
他在沉忖之中,那邊溫青青看見袁承志輕松取勝,十分欣喜,道:“什么山東八大寨,河北青竹幫,我看也稀松平常,怎么,一對一打不過了想要以多欺少了么?沒出息的響馬也就是這等德性了!”她聲音清脆悅耳,可這話真是刻薄得緊啊!
褚紅柳看向青竹幫的程青竹,希望他能出頭打第二場,可程青竹比他年紀還大,又怎么會吃這份虧?這老頭連眼角都不看他一眼,顯然沒打算上場。
場面有些僵持,正在這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咯咯笑道:“讓我來領教這位大哥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