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臨走,鐘幻也沒琢磨出來該怎么才能加速郡主府的修繕進程。
怏怏地出了內院,板著一張臉的趙真更令鐘幻覺得心情煩躁,忍不住沖著他發牢騷:
“你再這樣對我,我就直接去找皇上,說你和又新把持了郡主的一切行動,奴大欺主,殊為可惡!”
趙真冷冷地橫了他一眼:“我和又新是太后派來的。”
“所以皇上才會非常樂意把你們倆都換掉!”鐘幻氣哼哼的直翻白眼。
趙真大怒!
“啊啊啊,趙常侍,郡主找您呢!鐘小郎這邊我來送吧!”阿鏑忽然冒了出來,先沖趙真使眼色。
知道給自己解圍,這丫頭沒白疼。
趙真臉色稍緩,沖著她點了點頭,自己轉身走了。
“我又沒欠他的錢,他憑什么跟我這么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鐘幻心情不好,一肚皮牢騷。
阿鏑笑了笑,替趙真辯解:“趙常侍和易尚儀在宮里呆了大半輩子,如今事事時時,肯定都是希望小娘子能別犯了宮里的規矩。
“不然萬一散漫慣了,進宮之后鬧了亂子,那時候就追悔莫及了。”
這話自然是道理,但鐘幻不想聽,哼了一聲。
兩個人沒走幾步路,便到了一個拐彎處,視覺死角。
阿鏑忽然停下,對著鐘幻雙膝跪倒:“鐘小郎,婢子是來謝謝您的。”
鐘幻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慢慢地問:“謝我什么?”
“多謝鐘小郎救了我父兄的一輩子。”阿鏑一個頭磕下去,額頭上便是一片紅:“有了這件事,婢子心中對父兄再無虧欠,亦再無牽連。鐘小郎的恩情,請容婢子慢慢還報。”
鐘幻不以為意地拂袖:“我又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師妹。你報我干嘛?對我師妹忠心些,都有了。
“哦對了,我讓千針問你的,那個孩子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樣了?”
阿鏑臉上一片堅決之情:“那孩子的事情,第一跟我沒有關系;第二,就算是有關系,也不該我做決定,而是該讓日后進門的嫂子決定。”
“哦?”鐘幻挑了挑眉。
“我父兄其實都是貪心的懶人。這孩子若是讓他們選,必定是自家血脈決不許流落在外。
“可是,他們既不會管這個孩子,也不會教這個孩子。這個孩子肯定是我們家未來新嫂子一個人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自然也就應該由人家決定。”
阿鏑淡淡地說著,就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情。
但是這個表態令鐘幻十分滿意。
他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來,甚至咧開嘴笑了笑:“這就對了!好丫頭!爺得賞你點兒什么!”
令阿鏑站起來,想了一會兒,自己拍手笑了起來:
“我才說要請蓮王吃飯呢!若是定了日子,我讓師妹也去,帶上你。讓你好生近距離瞧瞧這位蓮花郡王!”
“還,還有,還有讓蕭家小公子……”阿鏑興奮得滿臉通紅,甚至都結巴起來。
鐘幻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對對對!你不是對蓮王本人著迷,你是想要看我們四個坐在一處的景兒!行啊!滿足你!”
站在大門口看著彎腰上車的鐘幻,阿鏑興奮得直想蹦。
趕車的董一站在旁邊,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白日夢不要多做,傷身。”
阿鏑僵住。
“公然跟輔國大將軍對上這種事,我們家這位心肝脾肺腎都黑透了的小郎君,怎么會做?”
董一神情淡淡,語聲輕悄。
馬車轆轆而去,阿鏑滿腹糾結。想一想,一個折身,邊喊邊往內院飛跑:
“小娘子!我要看美人!小娘子!求求你了,阿鏑要看美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分男女老幼,也不分高低貴賤。
被阿鏑一臉哭唧唧黏纏到沒法子的沈沉,只得答應她:萬一鐘小郎君只是逗著她玩,那新鮮出爐的郡主娘娘一定會制造機會,讓她近距離觀看一下四美并立的盛景。
主仆兩個終于說好了這件事,才想起來另一件:“皇后娘娘要讓余家女眷入宮,不知道旨意下去了沒有……”
叫來寇連讓去打聽。
那邊潘皇后卻不僅僅早早讓人去傳了自己的口諭,還特意讓一個老尚宮帶了賞賜的布料去,順便教導余家女眷宮中的規矩。
到了晚間,老尚宮從余家回來,雖然面露疲憊,卻喜笑顏開的。
潘皇后驚奇,笑著問:“碰上什么事兒了這么高興?敢是余家的賞封格外厚不成?”
老尚宮聽了,先念聲佛,笑得見牙不見眼:“老奴是皇后娘娘身邊出去的,哪里就有那么眼皮子淺了?實在是碰上聰明乖巧的小娘子,心里實在是痛快。”
小娘子,聰明乖巧……
余家如今不就只有一個余綰么?
還聽說這個六小娘子乃是余家第一個攪家星,毛果兒就因為她喬張做致的,才在永熹帝跟前告狀,害得她親爹余笙丟了五品的少監之職……
潘皇后和青諍面面相覷:“這六小娘子,竟然很好?”
老尚宮立即便想起毛果兒告的黑狀,不由得撇了撇嘴:
“老奴在宮里一輩子,哪個是真用功的,哪個是偷奸耍滑的,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再說了,老奴是皇后娘娘的人,又這個歲數了,根本就用不著討好哪一個,圖著日后再往高里攀……
“這六小娘子又乖巧,又懂事。老奴教那兩個當家娘子如何站坐,腰略酸了些,那六小娘子一眼便看出來。
“卻一個字都沒說破,只讓老奴坐著看,她來學著比劃。整整兩個半時辰,一口水沒喝,一聲苦沒叫。
“嬌滴滴的小娘子哦,也沒了娘,親姐姐們一個個的都被害了,還想讓人家怎么著……””
老尚宮嘮嘮叨叨的,明明白白地表示:所有說余綰壞話的都不是好人。
潘皇后心中忽然有些不祥的預感,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跟她們家女眷議論郡主了?”
說到這個,老尚宮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但隨即梗起了脖子:“老奴豈敢?只是既然她們幾位到了日子是要去給新郡主行禮慶賀的,自然是會隨口說起……”
“余家女眷是怎么說郡主的?”
潘皇后沉下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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