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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第二天的輿論更加鋪天蓋地，好多網絡大V跳出來說奧運冠軍搞唱歌、甚至搞體育產業就是不務正業。
運動員嘛，就應該專注于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做好。
做到極致才有工匠精神，三心二意的能成什么大器，而且這種人成了榜樣，帶壞了孩子怎么辦？
言下之意就是每個人都是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不應該也不需要去追求個人的愛好發展。
總之一切都按需分配，按部就班的服從整體，那就夠了。
這種論調其實一直都很常見，就像有很多人總是在懷念七八十年代那種所有人只能吃大鍋飯，農民只能在鄉下的“平靜”生活。
于是這些自媒體下面還有大量附和的回復點贊轉發。
搞得好像整個輿論都站在他們這邊，讓網友們都很愣神。
專案組這邊的大佬有個就是負責網絡安全的，嘿嘿笑的說這次人家水軍買得不少，小蓋你要支棱起來呀。
其實到這個層面，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跟老何一樣，看樂子。
看燕青這個愣頭青，平時智商、情商拉滿的小年輕，奧運冠軍都拿了，幾個億、幾十億的項目如火如荼，人生巔峰了吧。
看你掉進這種拉扯里會怎么處理。
實在是對這些老江湖來說，天天都在看這種拉扯。
都清楚燕青很難有被人抓住的把柄，因為他做的事情都在臥底這個身份下。
只要他手腳抹得夠干凈，很難從法律上收拾他，至于紀律，他又不是什么體制內身份，更是從來不參加任何頭銜，就問怎么拿紀律去限制臥底吧。
最多就是抹黑搞臭這個奧運冠軍。
唯獨國企體育城那個深度合作才可能是把柄痛點，所以老江湖們當時第一時間就提醒他不妥。
結果燕青不聽。
所以專案組那邊的大佬們很幸災樂禍的看燕青會不會因為國企體育城那邊被牽扯出來。
那就太好笑了。
等于有人幫專案組挖掘犯罪行為，太謝謝了。
老何則說他可以趁機觀察不少人的心氣兒，好事兒，就看燕青會不會身敗名裂。
這也是個狠的。
因為反正就算身敗名裂，這女兒估計也是回不來了，過春節都居然跟著跑出去不回家，這還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雖然他自己春節也很少在家，拉滿腔調的問那個跳舞小姑娘是誰呀？
可能對文體明星的實際情況太過了解，老何這問話沒什么警告，更像是調侃。
也許老何兩口子認為燕青一直沒對女兒下毒手，可能就是忌憚這家庭背景，所以他們更沒什么可擔心的，讓女兒多經歷闖蕩下也是好的。
總比當個啥都被捧在手心里的傻白甜好。
傻白甜緊張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這么做都會被上綱上線。
她是真沒覺得燕青做錯了什么。
宋思雨更忐忑，商人既希冀這種借體制優勢做大做強，又怕這樣被反噬。
難得也坐在駕駛艙，好像只有看著燕青才會安心點，可旁邊連何順芝都這么表情凝重，她肯定更心慌。
只有臺妹輕松，她不在乎是不是因為自己傷風敗俗的跳舞影響了燕青，感覺當眾這么跳了舞，整個人都舒坦了，吹著口哨哼著小曲兒在廚房里忙碌。
燕青是好奇，好奇這個時代原來也有這些思路碰撞。
就像孔子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這句梗一直都有截然不同的解釋，任何事情也有不同思路的抉擇，甚至會把不同思路看做你死我活的對手。
哪怕宋江拼命推動招安，而弟兄們中間不愿被招安的多了去。
天罡三十六里就有三分之一反對。
艄公多了打翻船，人多了自然意見多。
但更主要的還是他打翻了人家的生意……
所以說老何這種“老丈人”，真的就只是依附上就能少奮斗多少年嗎？
持這種眼光的人怎么可能被看上。
是帶路啊。
有這個層級的家中長輩，燕青才能輕而易舉的搭上專案組這種羅漢堂，成天跟長老們嬉笑怒罵。
然后手把手的教。
當然研究生、博士生這個級別的導師，肯定不會掰碎了一點點填鴨，得自己摸索，才能把知識點學到骨子里，而不是被導師幫著解決了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這件事老何只給眼前點了一句：“想想伱為什么會去春晚。”
其實老何也是想當然了，從他跟燕青的接觸中，覺得這家伙人情世故超級嫻熟油滑，就以為他多少也算是本科畢業，碩博連讀自然是響鼓不用重錘敲。
沒想到這貨是跳級，根本沒有經過九年制義務教育，連春晚在普通人眼中的地位，都是蓋青云給他科普。
哪里看得出春晚背后的意義。
燕青也不刨根問底，他當然知道問多了反而被人看輕，更重要是他真的沒往心里去。
別人眼中的財富、地位、名望，在他這里輕如鴻毛。
憑著本心做事，讓蓋青云開心，父母榮光，報答皖體院，給這么多弟兄營生，自己能游歷天下就行，別的他無所吊謂。
現在不過是新奇而已。
前路就得像眼前的蒼茫未知，才有趣嘛。
結果兩百多公里后離開荒漠進入市區，宋思雨剛定定神要回到桌邊的平板電腦那，去看看自己不敢看的鋪天蓋地輿情。
老皮打電話過來了。
他也是老江湖，卻主要是從娛樂明星的角度感知：“臥槽，你什么時候把這幫孫子給惹上了？”
這駕駛艙肯定能手機連藍牙外放，燕青讓蓋青云免提給兩位表情各異的姑娘一起聽：“誰呀，我還不知道惹了誰呢。”
老皮毫不掩飾的點了個名兒，的確是專案組大佬私聊的兩者之一：“這特么都是生意，你在網上紅到這樣的地步，還特意讓你上春晚了，卻沒照顧他們的生意，現在拿你開刀呢，聽老哥一句，不就是買服務嘛，雖然他們這套質次價高，買個平安唄。”
這下燕青也恍然大悟了。
老何、大佬私聊和老皮說的都對上。
老皮還很有兄長氣度的給他細說了來龍去脈。
畢竟在瓊海沒被抓賭，燕青給他結下足夠的香火情，大家值得共同搞錢嘛。
其實也就是本來為了防止不法作亂，同時掌握主流聲音，是保留了一部分網絡聲音控制權，主要集中在手機賬號范疇。
那些官方消息下面點贊回復的就是這些主要工作。
結果多年來隨著熱搜之類熱點逐漸變成大生意，這部分聲音也成了值錢貨，慢慢成了水軍買賣。
反正他們這些娛樂明星就是最大的客戶。
宋思雨聽來反而松了一大口氣，是生意就好，商人最不怕的就是生意。
不就是給點錢嗎，給給給，哪怕老皮嘲諷這些家伙跟不上時代，他們掌握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落后了，但牌子大啊，值得買。
哪有那么多的主義，都是生意，千古名言真沒錯。
何順芝聽得美目圓睜，她說不出來具體是哪點不對，但自己出生入死的不應該是這樣啊！
所以她爹媽可能才發現把她保護得太好，給燕青這浪子帶著浪浪沒準兒是好事。
這倆姑娘幾乎算是兩個極端了。
沒想到燕青這時候摸著下巴慢悠悠：“為什么他們強賣，我就得買呢，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這做法不對，別人沒法反抗，我為什么不試試呢？”
老皮愣住：“啥？”
蓋青云說什么，燕青都會聽。
旁的人嘛，天巧星一貫都是自己拿主意的：“我這成名，沒借助他們半點吧，我是靠著賽場上的成績，再跟著你上臺演唱，疊加奧運冠軍，靠著小視頻平臺上的吸引力成為第一網紅，那就過過手看這第一網紅有幾分成色唄，收保護費，也要看看老子服不服。”
他掌控著卡車方向盤，就像掌控住自己的人生。
要不是燕青在通電話，何順芝都要捏著拳頭叫出聲來！
對的，就是要跟歪風邪氣作斗爭！
宋思雨又緊張，我的爺啊，你還真是從來不得閑！
不過從她當初剛認識燕青，就不走尋常道，卻都打出一片精彩，莫名的又有些相信。
等燕青掛了電話才問：“那接下來要怎么做呢？”
燕青還真不是意氣用事。
起碼從蓋青云這邊能夠收集權衡的所有數據看起來，就是廣大網友一起暴打這些水軍。
為了反對而反對的聲音，無論從什么角度抨擊、反思、憂心忡忡，都是在跟普通大眾這種追求快樂的權利做對。
以前各種無腦追隨、信任他們的粉絲，這次多少都有點咂摸出點不對勁。
這位奧運冠軍做錯了什么？
要這樣上綱上線？
只要有一個人明白這背后肯定有什么博弈，提出質疑，就會鋪天蓋地的引起共鳴。
互聯網的特點就是這樣，觀者的立場判斷會極大的別人影響。
無論是否認可發布者的論點，反正一定會受到排名最靠前的幾個評論的立場影響。
很多事件發酵的初期，都是靠幾個風向帶動者的評論給整個事件定下基調，后面的觀者全都是跟風。
好看，不好看，喜歡，反感這些截然不同的判斷，往往都被開頭這幾個評論帶動了。
這就是網絡水軍存在的價值，這也是他們的主要工作。
但這一回，他們被自己的看家本領反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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