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燕青罕見的故意流露出王霸之氣。
以她對燕青這近半年來的接觸，特別是在花旗那種殺伐果斷的狠辣場面體驗，燕青其實不是個做大事的人物。
他腦瓜子靈活，機敏過人，但沒那么多大局觀、大視野，起碼從他只在乎幫超級智能完成生命體，就可見一斑。
包括燕青的實際墨水量，稍微晃蕩下就知道連半壺響叮當都說不上，離開他重度使用的智能眼鏡，連基礎的數理化都不太明了。
趙女士很清楚燕青站在鏡頭前說的那些話，大多都是超級智能給他傳遞的腳本。
充其量算是個很優秀的演員罷了。
但最后這幾句，卻是燕青自己的發揮，在多種手段交叉了解了水軍來路之后，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跟帝王學有關的場面？
趙女士甚至知道連那位超級智能都不擅長這部分。
其實在燕青這里，他不過是話趕話的說到這里，忽然似曾相識的想起來，這不就是梁山的局面嗎。
看似晁蓋在當老大，其實下面一群人都各有心思，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各種擺爛、找事，合伙算計制造形勢，把更符合大家利益的宋江推上去。
甚至包括宋江，都從來沒有完全掌握梁山的權柄。
作為老大他可以置任何人于死地，但所有人也有辦法用義氣架得他開不了這個口。
團伙做大了，其實老大不過就是個吉祥物，各路各頭都能裹帶推動，出發點都是各自利益。
這什么智能眼鏡項目，之前才幾百上千萬的年銷售，在這種已經是百億千億級的大廠根本只是占了個賽道的小蝦米。
卻裹帶了整個企業的名聲、口碑來跟他作對，殊為不智。
燕青能算計的，也就是這種小場面。
但在網上卻留下了擲地有聲的強硬形象。
就離譜，那家M打頭的手機大廠是在港股上市的，竟然第二天應聲下跌了！
而且是從原本二十多港幣，跌到十八港幣。
那可是擁有兩百多億股的科技大股，總價從五千多億港幣掉到四千四百多億！
整整蒸發了好幾百億！
宋思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嚇得手機都差點掉地上。
她家再有生意傳統，也還沒到這個級別。
這特么損失幾百億的主兒，找上門來該怎么辦？
燕青那清澈的眼神分明寫著，股價？什么東西，能吃嗎？
反而是趙女士翻看下這家企業的K線圖：“這就是我說的那種利用群體情緒的反噬，你注意看看這家長期大起大落的股票，暴漲的日期都一定是有了什么發布會、新品上市，然后又逐漸下滑，直到下次煽動，嗯，你看看這新聞里還提到他們擅長在高位拋售套現，然后……可能還會感謝你幫他們打下股價呢。”
坐另一邊的幣王好奇的探頭看看：“好像有點這個征兆，哈哈哈，這是名正言順的老鼠倉啊！”
這倆高智商簡直都擁有一眼看透商業本質的能力，只是趙女士更全面，當然可能也就沒皮特趙那么極端。
燕青還得宋思雨恍然解釋：“就是他們有足夠的產品力，也有很好的市場號召力，趙姐說的煽動力，那么每次發布新品，股價上漲，他們就把自己手里的股票拋出去套現，然后等股價自然下落，落到低點又買回來，等到下次發布新品又拋掉，周而復始財富就積累起來了，就根本不在乎這種起落，反而利用了這種起落，本來老鼠倉是違規的，但他們這種做法挑不出刺……”
蓋青云肯定在耳機里又給燕青簡單科普了下股市、股票是什么東西。
但手機人也驚嘆：“臥槽，這也太運籌帷幄了，非得大心臟才能這么玩兒啊，怪不得他們一茬茬的出新品，宣布造系能源車，三天兩頭吹噓產品特色，找各種產業噱頭，原來是這么賺錢的啊。”
燕青只看看，不在意：“這些事情對我們不重要，只要他們不再詆毀潑臟水影響了我們的生意就行，我只負責當打手，還請各位大展宏圖，需要我動手，吱聲就行。”
兩位CEO，最大的投資股東，這就算是自家的高層會議了。
都滿意的點頭。
沒錯，他們都只需要專注于商業、產業上的正常運作，場外亂七八糟的事，甚至包括所有銷售工作，都能一股腦交給燕青。
這種模式也太讓合作者輕松了。
譬如之前這一波水軍輿論，換個其他的IT新貴，沒準兒會在這種漫天黑幕中挨個悶頭棒，直接輸掉市場。
哪怕陷入跟對方口水戰，那也會掉進泥沼，不是屎也是死。
所以趙女士抬手示意，遠程監控上已經能看見轉移到廬州科技開發新區，先借用的廠房里已經開始有成排的機器人在線上出品！
等這片開發區的新建大型廠房完成后，從機器人到智能眼鏡的生產線都要逐漸整合起來。
規模就水火不侵了。
很顯然，如果這家青云科技也上市的話，這時候應該想方設法去收集各種散落股票，就等著這成群結隊的機器人整體亮相在世人面前時候，震驚全世界的時候，一定會股票飆升。
別人是各家爭相購買這家股票，看好這家企業的未來。
在內地的模式，估計就是趕緊逢高套現，然后想方設法把股價拉下來，我們又重新買進等到下次好消息，反正一茬茬的割韭菜唄。
燕青滿意的起身，卻對皮特趙隨口低聲：“這邊有人通過我問你，能不能把在內地交流的虛擬幣資金量稍微限制下，你也知道這種擺脫銀行系統約束的國際資金流動，對這個國家某些資金外逃影響非常大，當然這個詢問沒有任何威懾力，只是純技術性咨詢，你知道我也得跟各方都保持比較好的關系。”
皮特趙深深的看他幾眼：“不是威脅？”
梁山人的態度是只要把你當同伙了，就能一起算計別人，特別是那沒具體到什么人的官府：“我保證不是，其實我不是很懂伱這個，就像你們剛才說的股市什么，我只專注做我明白的事，然后相信你們能做好你們的事。”
幣王笑了：“不錯不錯，現在我有點相信我們這種關系會長遠下去了，行，我盡量做點總量限制……”
沒想到沒什么表情的趙女士開口：“每一件新生事物產生出來，肯定有利有弊，各個國家對虛擬幣交易所沒有喊打喊殺，必然也都是想看看這能帶來些什么變化發展，畢竟以前的國際金融秩序已經過去大半個世紀，早就破漏不堪，站在某些人的角度，當然看到的是資金外逃，但有沒有想過，這會給廣大的內地外貿企業帶來巨大的資金便利，更何況新生事物導致受沖擊最嚴重的，必然是舊秩序的得利者。”
幣王真的是個理工男，表情有種茅塞頓開的恍然。
其實燕青真的聽不懂。
但好在有蓋青云，記錄文字上報就算是完成工作。
還是宋思雨出來贊不絕口：“趙姐的眼光絕了！花旗就是依靠美元結算來作為國際霸權，虛擬幣的交易恰恰也能避開美元的唯一性，而且江浙滬跟南部沿海地區，都有大量的外貿產業，貨物拿過去交易結算的資金回國，手續費也有不小的比例，外貿加工本來就是賺小錢，連貨幣匯率漲跌都會影響盈虧，這點手續費變化其實對我國巨大的外貿總量影響很大……”
想了想再補充句：“其實目前的大局勢，是各種傳統行業都很低迷，能夠像智能眼鏡、體育城這樣抓住熱點來爆發的是鳳毛麟角，普通商人做什么都虧，能看到的只有銀行在賺錢，所以這種新的增長點就很值得關注了。”
燕青值覺得，老子搞點營生不是很容易嗎？
他也不看看他這是什么神仙組合搭配。
不過蓋青云猜測，有關方面允許他容留皮特趙在內地，可能就有這種觀察新生事物到底會如何發展下去的目的。
面對任何新生事物不是一味打壓摒棄，而是要去蕪存菁的找尋可以利用的點。
而趙女士的建議則把這種發展方向給明晰化了。
至于幣王到底是怎么做調整限制的，那就是他們那種超級學霸做的事情。
燕青還是轉身做自己擅長的事。
繼續保持每天的射擊、摔跤訓練。
兩家被他懟過的手機大廠，果然跟銷聲匿跡的網上消息一起，沒再冒泡。
這進一步坐實了那的確都是被人煽動起來的水軍。
也讓燕青的超級網紅屬性進一步夯實。
名聲愈發響亮。
本來何順芝在十多天后從平京那起貪腐案中被調回來，據她自己說是臨時又去參加了一個關于國際金融的經偵培訓班。
回來繼續當聯絡員，不過重心轉向關注皮特趙的產業動向。
正給燕青探討，要不要把她塞到人家投資公司做臥底，天巧星表示你這智商連人家超級學霸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廬州市里面對燕青的算計也上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