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被迫當權臣

第5章 找活干

鐘云煙莫名看懂了秦娘子眼中的意思,不由抿了下唇,才道:“我就是想打聽下二郎的下落,知曉他在何處才放心。”

秦娘子聞言就嘆了口氣,也不好多說鐘老四阿爺和大姨的不是。

雖說那鐘袁氏實在不守夫德,同是鐘老秀才留的后,那鐘袁氏卻苛待二房,什么好處都往自個親生女兒那扒。

但人當爺的要賣孫兒,確實也沒觸犯大周律例,且鐘老秀才已經走了,沒人能壓著鐘袁氏,她一外人又好說什么。

她只絮叨著,讓鐘云煙收收心,能打聽個什么活計,養活自個和弟弟才是正途,又跟她說了如今縣里哪幾個地方約莫缺做活打雜的人,讓她得閑去問問,碰碰運氣。

這鐘老四家里雖窮,可家里也還有兩畝地,那李寡夫還連田地都沒呢,真想好好過日子,那也不是活不下去的,就看這小娘子上不上進,肯不肯吃苦。

想她當年也是鐘老四這個年紀就出來倒騰銀錢,白手起家,當初是苦了些,現如今卻房子、騾車、夫郎、女兒都有了,這人先苦后才能甜嗎。

鐘云煙聽出這秦娘子是真心實意提點她,只含笑應了。

騾車很快到了西街花巷,秦娘子手里還有事,把她放下便走了,只道她下午申時回村,若是鐘云煙要坐車可在來時的縣門口等她。

鐘云煙點頭應了,跟秦娘子告別,便來到巷中問人打聽趙牙公。

這巷中房屋建得很是擁擠,且雜亂,里頭住了不少人,她隨意尋了個人打聽,還真打聽出趙牙公就住在這巷中。

只是如今趙牙公人不在,也沒人知道他什么時候回。

鐘云煙只好先離開,在縣中逛了起來。

她隨意找了間藥鋪,把背簍里的艾草和金銀花全賣了,大半框只賣得五文錢,留了小半框野菜人家也不收。

又在街上逛了會兒,瞄準一間名叫'博遠齋'的書肆,走了進去。

書肆的角落里擺了些竹箱子,里頭堆放了不少書籍,這些書籍多半不是什么名著佳作,卻能供人隨意翻看。

有兩三書生裝扮的小娘子,甚至坐在地上默讀了起來。

鐘云煙見狀也不客氣,隨手挑了書便立在角落看起來。

她活了兩輩子學了許多文字,她發現這些書上的文字很像地球華夏的古文,雖有些出入,但她很快能推理出其意。

比如'奸、妒、嫉、妾、奴、婢、娼、妄、婪',類似這些寓意不好或低賤的字,其中'女'字全部換成了'兒'字,又比如'亻'旁的字又幾乎都變成了'女'字旁,再比如'陰''陽'的寓意又是顛倒的,這個地方的人認為,女為'陽',男為'陰',女為'日',男為'月'。

鐘云煙摸清其中規律后,便無趣一笑。

男當權,女當權,文化輸出還真是萬變不離其宗。

她連續翻閱不少書籍,見這些書籍上的字多半都不是拓印的,而是抄寫的,且書上字體雖工整,卻并不見風骨,心中便有數了。

她走近柜臺,直截了當沖那正坐在搖椅上懶散看書的掌柜娘子拱了拱手:“這位娘子,學生姓鐘,家中行四,眼下學生囊中羞澀,故唐突請教,您這兒有沒有抄書的活計?”

那掌柜娘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長衫下的身形雖修長,長胳膊長腿,卻顯得瘦瘦弱弱,白皙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書卷氣兒。

她聞言懶懶扭頭,見柜臺前站著的不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娘子,個頭雖不矮了,行止瞧著也大方老成,但臉上的稚嫩還未褪去。

她又瞥了眼鐘云煙的衣著,雖算整潔,可一瞧就是窮人家孩子,家中恐是供不起孩子正經念書,不由懶懶問道:“你這小娘子,字可認全了?”

鐘云煙淡笑回道:“認全不敢說,但我能抄全,且定然比你這里賣的書抄得好。”

抄書抄書,照著書抄寫她自然全會。

掌柜娘子挑了下眉,面上好氣又好笑:“你這小娘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她這書肆倒是有幾位固定的抄書人,也有些個相當有才的娘子來賣自個寫的書,那字體能過得她這關的,自然是寫得極規整漂亮的。

以這小娘子的年紀,字都不一定練工整了,竟然揚言自個抄出來的書,定然比她賣的書字好。

“娘子若是不信,一試便知,不過廢娘子墨水兩滴,紙張一縷。”鐘云煙輕笑。

她之所以選擇抄書的活,一來自己如今缺錢,養活自個和弟弟是當務之急,她這么小的歲數,想干些別的旁人還信不過她,做生意也沒得本錢,短時間內能選擇的行業少之又少。

二來她如今急需了解這個地方的文化知識,選擇抄書可邊抄邊學,最合適她不過。

她方才在街上逛了一圈,這間鋪子雖也不多大,卻已是縣中書籍最多的、人流量最大的書肆了。

倘若這位掌柜娘子不用她,那么柳河縣旁的幾家書肆多半也用不著她。

是以鐘云煙面上風輕云淡,內心卻是對這份'工作'挺上心。

她含笑看著掌柜娘子,等著她的答復。

掌柜娘子怔了下,接著不由笑出聲來,只覺這小娘子說話極有意思。

“好一個墨水兩滴,紙張一縷,我若不允你試,豈不顯得我太過小氣?”

說著她沖鐘云煙眨了眨眼:“倘若你寫出的字過不了我這關,任你說破天去,我可也不會用你。”

“我若沒那金剛鉆,也不會厚著臉皮攬那瓷器活。”鐘云煙含笑點頭。

這個說法掌柜娘子還是第一次聽說,但她也聽明白了其意,不由詫異地看了鐘云煙兩眼。

只覺這小娘子明明比她小了十多歲,見識倒不少。

她邊打量鐘云煙邊站起身來,把鋪子交給伙計看管,又帶著鐘云煙進入后堂。

來到一間屋舍內,她親自幫鐘云煙準備好筆墨紙張,道:“方才聽你說你姓鐘,家中行四,我便喚你鐘四娘了,我姓關,你喚我關娘子便是。”

鐘云煙也沒客氣,應了一聲。

關娘子翻出一本孩童啟蒙便要學到的《百家姓》,有些不確定道:“你先抄兩行百家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