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者擁有。”司馬亂只四個字。
不難理解，肯定是他們這邊的規則。
當然，這樣的社會體系，法律什么的肯定是不存在的。
一切的規則都是默認的，約定俗成的，信條類的。
從這一點上看，倒比所謂的文明社會更誠信。
因為，所有人全憑自覺。
也許是憑借對生存和恐懼的本能。
“怎么是你得的？明明是你搶的。”范西東毫不客氣地嗆聲，“是舊人類把她挖出來，你半途行搶。你能搶，我們就不能嗎？”
唐笙瞪大眼睛。
原來，她是這樣到的司馬亂手里。
是人類，她的同族同類們把她從深埋地下的休眠倉中喚醒。
但，半路上讓司馬亂攪和了！
本來她應該安安穩穩留在正常人類之中，而不需要變成一塊肉，天天面臨被吃的風險。
全是他害的她……
“再者說，這個古人類不是尋常東西。”蕭瑟接著加碼，“也不是普通的貴重物資，誰想獨占，才是挑起戰火的罪魁禍首吧？”
她是東西？是貴重物資？
“不普通？你就可以自然分得一份兒？”司馬亂又開始嘲弄了，“所謂分享，原來是這樣定義的。”
蕭瑟涵養好，其實就是皮厚心黑，所以沒接這句話。
范西東個炮仗性子不樂意了，“這個古人類太稀有，也許是世界上最后一個，不能按平常那樣處理！”
司馬亂卻不理會他的跳腳，面對龍老太爺道，“我們雖有規則，卻向來是叢林法則。除了不能觸犯的戒條，其余弱肉強食，能者居之。不管是進化，地盤，生死，都是一樣，根本不存在什么特例！”
“你提什么強弱？那不就是打，接著打唄！”范西東怒。
司馬亂冷哼，“好像你打得過似的。哼，自取其辱，失敗者。”
這話，就太難聽，太誅心了。
打人不打臉么，這樣傷自尊的話，范西東哪里忍得下去。
嗖的一下，他那條妖異的長鞭毫無預兆的鉆出，向司馬亂襲來。
司馬亂反應奇快，抬手，緊緊抓住鞭梢。
兩人較力，司馬亂神情平淡，范西東卻臉紅脖子粗，身上愈合緩慢的傷口又爆裂了好幾條，血濺了一地。
他的血也是紅的，但沒有司馬亂的那樣鮮紅。
“你還是算了吧。”司馬亂繼續口出傷人，“蕭瑟就比你聰明多了，知道打不過，懂得搬救兵。你永遠贏不了我，何必呢？”
哇靠，這話換我我都忍不了。
唐笙想著。
范西東果然更怒。
他大喝一聲，甩掉那條鞭子，直接飛沖而上。
這是要肉搏的架式。
蕭瑟見勢不妙，連忙橫向攔截，拼命想阻止，都給暴怒的范西東不分敵我的一巴掌，拍得向后摔出好幾米。
眼看就是要拼命的架勢，龍老太爺及時咳了聲。
“停手。”他顫巍巍地站起來，“我說話已經不管用了嗎？”
事實證明，他老人家說話是很管用的。
因為司馬亂和范西東豁然分開。
可惜雖然不動手了，卻還是面對面，互相盯著。
就像拳擊運動員上場那樣，以眼神互相威脅。
范西東是怒火中燒，攻擊性外露。
司馬亂是傲慢霸道，唇角邊掛著淡淡的冷笑。
龍老爺子嘆了口氣，“小東，你這樣心浮氣躁，兩句話就被激得隨意出手。阿亂有句話并沒有說錯，你，贏不了他。”
“而且既然龍老太爺來了，自然會有決斷，你們別吵了。”蕭瑟已經爬起來，連忙插話。
他眼睛上掛著個迅速形成的大黑眼圈，鼻子上因為才抹掉血跡，還有點發紅。
那樣斯文俊秀的人，居然看起來有點可笑。
其實在唐笙看來，蕭瑟是有點陰險的，倒不如范西東直來直去的痛快。
打不過就報告老師，或者像家長告狀，確實有這種不良感覺。
“說來說去，為的是古人類。”龍老太爺又緩緩坐下，然后指了指唐笙，“那邊那個小姑娘，你過來，讓我看看。”
誒？！
唐笙有點發愣。
他們打架，關她什么事？
就算是因為搶她，她也是很被動的，完全無辜好不好？
而且這老頭子叫她什么？
小姑娘？
這個稱呼太人性化了吧？
他既然能震住這三大瘟神，鐵定厲害得不得了。所以看起來雖然老是老得很了，卻半點也不糟，還是讓人有畏懼感的。
而他說的這句話，令唐笙想起古典名著《紅樓夢》里賈府老太太的臺詞：過來，讓我看看肉皮兒！
如果是這老頭子要吃她的話，估計得把她剁成肉陷，不然那牙口，肯定咬不動。
唐笙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挪動腳步，磨蹭著走過去。
范西東明顯有點不耐煩，可是當著龍老太爺的面兒也不好催促，只能強行忍耐。
不停的左腳倒右腳，變幻重心。
倒是司馬亂，幾不可見的微蹙了眉，很不希望龍老太爺把唐笙帶走。
那時，他要如何拒絕？
不知為什么，司馬亂發現他對這塊肉有著強烈的占有欲。
即不愿意把她交給別人，更不愿意讓別人決定她的去處。
從前面對龍老太爺，他什么都舍得，包括自己的生命。
現在，卻有些提心吊膽。
眼看著唐笙走到龍老太爺面前，他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半步。
幸好，及時停下了。
一定是因為這塊肉太重要了。
一定是這樣。
“果然很可愛呀。”只聽龍老太爺說。
嗯？可愛？！
連唐笙都有點愣了。
這詞，是通常形容食物的嗎？
看這老頭的眼神，倒像是相看孫子……嗯，他年紀這般大了，應該是重孫媳婦。
而且，離得這樣近，唐笙強烈的感覺到，這位老爺子對她沒有絲毫食欲。
這里的人不都是對著她流哈喇子嗎？
包括司馬亂，有幾次似乎都忍不住要咬她了。
怎么龍老太爺完全不一樣？
是人老了就吃不下東西呢，還是他根本對人肉沒興趣？
再或者人老成精，他掩飾得太好，不像年輕人那樣情緒外露？
“您老如果覺得我可愛，可不可以不要吃掉我？”唐笙順桿爬。
龍老太爺笑了。
“你不屬于我，我不能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