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大人,肉跑了!

0059 人比咸魚好吃

唐笙奮力砍倒幾乎咬到她的兩只喪尸,期待她家大圣快點過來。

生死攸關的百忙之中抬頭看去,就見司馬亂簡直帥得冒泡。

他就像個死光的光源,明明進入那刀光圈子就意味著死亡,可低階者們卻就像撲火的飛蛾,前赴后繼的離開唐笙,涌向他,任他宰殺。

似乎,死在他的唐刀下也是一種榮耀。

他看似走得極慢,閑庭信步般。

實際上,前進的速度格外的快。

僅僅十數秒,在唐笙眼里就從一道身影,變成五官清晰的戰斗影像。

瞬間,唐笙又有了時空錯亂感。

這不是科幻世界。

這是是異世界修仙,畢竟這家伙很可能會縮地成寸術。

而且他的刀看似有力的揮著,一下一下,軌跡明顯,充滿力量。

刀刃又似沒有碰到任何東西,極輕巧。

但刀影卻以數倍,數十倍,也許遇到更強大的敵人時還能數百倍的量級飛舞,在他周身之外形成了縱橫交錯的光團。

這樣看來,像不像齊天大圣有待考量,卻像極了地獄里來的墮落神。

而那些刀光幻影則是極為恐怖的武器,低階者只要挨到,立即就化為死灰。

盡管如此,那些污血都沒有一滴濺到司馬亂的身上。

他的半長發飄逸著。

他的黑色長款風衣舞動起來的時候就像黑天使的翅膀。

就連他的黑皮手套都泛著柔軟卻冷酷的微光。

正分神,就聽到胖虎短促的厲叫了聲。

像是示警。

唐笙連忙蹲低身子。

那是長年鍛煉出來的,對于危險的本能反應。

然后抬手舉斧,給某低階者一招爆頭。

媽的,不都去第一區領主大人那邊朝圣嗎?

居然還有幾只不上道的,繼續圍著她轉。

但這個喪尸的腦殼不知為什么硬得很,或者就是消防斧的刃口鈍了。

總之她力砍之下,一時沒有拔出來。

她一腳踩在喪尸的臉上,借著力,雙手往外拔。

仍然未果!

可其他的喪尸是不會等待的,趁著她失去武器加持的瞬間,撲了過來。

事后唐笙堅定的認為:她不是繳械投降。

那是本能!

人類本能!

因為千鈞一發之際,她放開了唯一的武器,一手抱頭,一手抱胸。

胖虎的小腦袋,正從她毛衣的領口鉆出來。

“阿亂!”她大叫一聲。

不知道為什么要叫司馬亂的名字,還是昵稱。

被誰吃不是吃啊,難道說因為司馬亂吃得文明,她就喜歡讓他吃?

真是笑話。

死了也是個笑話。

零點零一秒的時候,她想了很多。

好在她并沒有感覺到皮肉被撕裂的痛苦,而是聽到了破空之聲。

再睜眼,離她最近的兩只喪尸已經飛了出去。

被一把豎起來比她身高還長的唐刀串著,釘在不遠處的大橋燈柱上。

兀自掙扎蠕動不止,發出老鼠般的吱叫聲,看得人頭皮發麻。

剩下的幾只看到司馬亂已經走過來,居然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看樣子,是有機會進化到中階者的品種,因為有了意識。

唐笙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看了縮成一團發抖的低階者們,果然見它們比其他喪尸略干凈整潔些。

可是,她這心大的……

“嗯,真本事,跑到這么遠的地方。”司馬亂“夸獎”道。

但,唇角嘲諷的弧度簡直不要太明顯。

唐笙站在車頂上。

明明居高臨下的看著司馬亂,卻不知怎么還是覺得人家在居高臨下看她。

“就要被殺掉的動物,包括人,都會想逃走的,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唐笙并不會覺得抱歉。

她只是遺憾和疑惑,為了沒能勝利逃亡。

“注定不成功的事還要去做,那是愚蠢。”司馬亂伸出手。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唐笙拋出末世前的名言。

同時扶住司馬亂伸出來的那只手,跳下車頂。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關系多好的人,畢竟大冰山的動作非常紳士。

豈不知,他們的關系只是一塊活動的肉和她的飼主而已。

“可是你失敗了。”司馬亂捏著唐笙的手腕。

那脈搏有力的跳動著,司馬亂的感官又極為敏銳,竟然覺得手指尖被震得發麻了。

“失敗有什么關系?”唐笙抬起下巴。

成了階下囚,不對,盤中肉,卻還是死鴨子嘴硬,死到臨頭,仍斗嘴不止。

“人類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你知道嗎?”

司馬亂挑了挑眉。

“是希望。”唐笙一口雞湯灌下去,“人如果沒有了希望,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唔,人類比咸魚好吃。”司馬亂表示贊同。

但是……

這是一個獵鷹和被追擊的兔子該有的對話嗎?

不是應該劍拔弩張,互相攻擊,一個憤怒無比,另一個更憤怒無比的嗎?

哪怕她極贊同自已說的話,真的覺得人類如果沒有希望那真不如滅亡好了。

可是這場面也很詭異吧?

“你……”唐笙試探性地問,“你不生氣嗎?”

“只有舊人類才會屈服于沒用的情緒。”司馬亂冷聲道,“你還是我的肉,情況沒有變化。”

就是說,她被吃掉的命運沒有改變。

唐笙很想繼續回嘴,可司馬亂卻向大橋伸出手。

手指向回輕勾,那柄唐刀就嗖一下飛回到他手中。

兩只喪尸跌落進橋下的水流之中。

接著,他又把刀指向天空。

光芒閃過,很快就有直升機的螺旋槳的聲音傳來。

“心機肉!”杰克馮從艙門中跳出來,扯著唐笙,把她塞上去。

開飛機的是佟仁,看他的口型仿佛在說:真是不讓人省心的肉。

直到飛機再度起飛,唐笙看著地面上如修羅場似的場景,以及風吹過后,死灰消盡的蒼涼,心中驀然涌上一股空落落的悵然。

她準備了那么久,在絕望中不斷樹立希望,尋找機會。

結果,卻是輕松的跑出來,又同樣輕松的被抓回去。

這,難道是一場游戲嗎?

還是老天在拿她取笑?

她感覺命運與她就像貓與老鼠。

貓不饑餓的時候會放開小老鼠,任它跑幾步再追回來,享受著那種掌控的快樂。

而此刻她變成了齊天大圣,根本逃不出那座命定的五指山。

她努力保持樂觀,因為不樂觀的話,在這個世道就活不下去。

最后,她要么變得像其他人一樣冷酷無情,要么直接瘋掉。

可她不愿意那樣,而且現在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