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蘿這頓飯吃的不是多好。
她知道了原身的妹妹恐要遭不測,自然是很擔憂的。
如果她現在能把人找著,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旁,那一定能幫她免災。
可她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就怕找到的時候小姑娘已經沒了。
壓下心里的擔憂,顧青蘿招呼玄城子三人吃飯。
杜修羽倒還好,玄城子和修文等著菜上來之后就開始風卷殘葉一般的橫掃整個席面。
顧青蘿有點吃不下,就看著玄城子吃。
杜修羽也不怎么餓,他就和顧青蘿說話。
“師祖,你讓我幫著賣的那些珠寶已經出手了,一會兒我把錢轉給您。”
顧青蘿看著玄城子把一盤子肉吃光了,連殘渣都吃的干干凈凈,這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
當年,玄城子的祖師爺是何等的尊貴,那可是舉一國之力奉養的神仙般的人物,便是出行,也是講究諸多,非美食不吃,非錦緞不著,一舉一動都灑脫清高之極。
如今再看玄城子竟落得如此地步,若是那位老友看到,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怎么說青陽派也有她一份,顧青蘿實在不忍看著徒子徒孫這般窘迫。
“轉一半給你師父吧。”顧青蘿這話脫口而出。
玄城子猛的抬頭,然后使勁擺手:“不成,不成,我怎么能要師祖的錢?本該我們孝順奉養師祖,怎的還讓您老人家替我們小輩操心。”
杜修羽也道:“這錢師祖拿著吧,師父那里有我呢。”
顧青蘿也沒堅持。
她就想著等修為再高些就想辦法幫一幫自家這幾個后輩。
不過,顧青蘿也有點想不通青陽派怎么窮困至此的。
她看玄城子修為還算不錯,相面算命上也很能拿得出手,不說別的,就是給人算命看風水,也應該能賺錢養活師徒三人吧,怎么還讓杜修羽一個孩子進娛樂圈打拼呢?
這話她也就在心里過一過,倒是沒問出口。
吃完了飯,玄城子就道:“我和修文在這邊住上一段時間,師祖有事情的話就吩咐我們。”
“行。”顧青蘿笑了笑:“我妹妹的事情還得勞煩你,回頭你幫我算算她的方位,早點把人找到我才能放心。”
“一定。”玄城子起身:“師祖放心,今天晚上我就幫您卜算。”
杜修羽出去結帳,玄城子和顧青蘿往外走,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走到飯店前臺的時候,就看到杜修羽正笑著和幾個人說話。
杜修羽扭頭看到顧青蘿三人,就跟那幾個人道:“我還有點事情要忙,咱們回頭聊。”
“那位是不是顧青蘿?”
和杜修羽說話的幾個人里有一個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顧青蘿。
他笑著打趣杜修羽:“怎么,還沒追上呢?”
這話一出口,嚇的杜修羽額頭都冒汗了:“您誤會了,我和顧女士不是那種關系,她是我師門長輩,今天我師父和師弟特意來拜會顧女士的。”
“哦?”這倒是叫人吃驚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杜修羽出自一個古老的門派,據說是古武門派,底蘊十分深厚,可誰也不知道顧青蘿竟然也出自古武門派。
“那位便是你師父吧。”和杜修羽說話的這些人有兩位導演,還有一位制片人,另外還有編劇什么的,都是影視圈里的大咖,領頭的是一位很有名望的導演,他看了看玄城子,就見玄城子鶴發童顏,雖衣著簡樸,可有一股飄渺仙氣,心說這必是一位神仙人物:“既然見了長輩,哪有不拜會的道理。”
說著話,那位導演就朝玄城子走去。
杜修羽趕緊跟過去。
“師父,這位是江導,這位是吳制片……”
他一一的介紹過去。
在外頭,玄城子的模樣還是很能唬人的,這些大咖都特別恭敬的和玄城子握手:“您好,您好。”
玄城子和這些人見了禮,一雙半瞇的眼睛猛然張開,他打量這群人幾眼,指著其中一位據說是姓沈的編劇道:“既然和我們家修羽認識,我就破例叮囑你幾句,你媳婦給你戴綠帽子也就兩年的時間,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你要是想家庭和睦,就全當不知道,要真是忍不住離了婚,你后半輩子就一個人過吧,肯定再也娶不著老婆了。”
沈編劇一聽這話當場臉都綠了。
別的人趕緊后退幾步,現場一片寂靜,誰也不敢說話。
玄城子還有點意猶未盡呢。
他又對吳制片道:“你趕緊和那個小三斷了,不然你得家破人亡……”
說完吳制片,他轉過頭又對江導道:“看緊你家小子,別讓他出去禍害人。”
杜修羽額上的汗都滴落了下來。
修羽也急的不行。
他們倆都想趕緊捂住玄城子的嘴。
可他們是小輩,哪里敢對玄城子不敬啊。
這個時候,顧青蘿總算是明白為什么玄城子本事不小,青陽派卻越來越敗落,以至于師徒三人都連飯都快吃不上的原因了。
這玄城子簡直就是個烏鴉嘴啊。
他給人算命從來不說好的,專撿壞的說。
這世上的人都是愿意聽好話,不愛聽壞話的。
哪怕你說的是事實,可別人也不愛聽。
恐怕玄城子這些年在外頭給人算命不少挨打。
看著那幾位大咖一個個臉色難看,顧青蘿怕斷送了杜修羽的前程,就趕緊喝斥了玄城子一聲:“行了,住口。”
玄城子還是個很尊師重道的。
長輩都說了讓他住口,雖然他還想說,可還是閉緊了嘴巴,哪怕再抓心撓肝的,也不再說一句話。
顧青蘿上前幾步:“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個晚輩剛才多喝了幾杯,有點糊涂了。”
杜修羽也趕緊道:“我師父平素好酒,可酒量真不行,喝多了就愛說胡話。”
不管怎么說,那幾位總算有個臺階下了。
幾個人怕玄城子再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也沒再呆著,扔下幾句話就走。
等那幾個人走了,玄城子才一臉委屈的看著顧青蘿:“師祖,為什么不讓我說?我說的都是實話,那幾個人……”
“行了。”顧青蘿很同情的看了一眼杜修羽,碰到這樣的師父,真的太難為杜修羽了:“世人不愛聽這些話,你再說下去,修羽以后工作就難找了,他要掙不到錢,你們師徒就都得喝西北風。”
想想餓肚子的滋味,玄城子趕緊捂住嘴巴,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等從飯店出來,修文還說玄城子呢:“師父您也是的,您干嘛說沈編劇那些話?他媳婦都出軌了,您還讓人家忍著,哪個男人能忍著戴綠帽子……”
玄城子可就不依了。
他一巴掌拍在修文頭上:“你個臭小子,平素讓你學些本事你偏偏躲懶,我這一身的本事,你們兩個混帳東西都沒學到手,你師父我就是死了都不瞑目啊……他面相那么明顯,你們就都沒看出來,那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當他對婚姻忠誠嗎?他以前養小三包情婦,他媳婦為了家庭為了孩子可都忍下去了,現在他媳婦在外頭找個相好的,他憑什么不能忍?照我說,這夫妻倆算扯平了,他忍過去了,往后風平浪靜好好過日子不比什么都好。”
“啊?”
修文驚的張著嘴巴好半天合不上:“不,不是吧,他怎么是這種人?現在城里的人這么會玩了?”
他特別擔心的看著杜修羽:“師兄,真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