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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黃泥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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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公孫勝如此執著于生辰綱,卻是這個因由。事關道途,怪不得他如此上心。

趙禎對此并不怪罪,換做他是公孫勝,也要試上一試。這公孫勝雖然攛掇趙禎劫取生辰綱,并不用強。畢竟他還有個選擇,青州落草的宋公明。

趙禎道:“除了剪紙成兵的法術,這些日子公孫先生就沒再傳你其他的法術?”

董老道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記名弟子,別的法術老師并不傳授,桃木葫蘆里收的六只陰魂,老師倒是教授了煉度法門。在供奉一段時日,洗滌了鬼氣,就可以念往生咒超度了他們,轉世投胎。或者是祭煉為兵馬,以作護道之用。公孫師父提議超度了他們,畢竟這方世界久不曾有陰魂,況且,與陰魂相伴,避免不了要沾染陰氣,陰氣積累難免會壓制自身氣運。”

趙禎聽了,說道:“你看著處理了吧。”說著,不理董老道,趙禎進入大殿,先上了一炷香,而后從供桌上拿起紙兵,施法操練一番,又放了回去。

趙禎問道:“老道,最近可還去造紙作坊嗎?”

“去過幾回,和蔡鋼管事也試著制作新紙,連玉竹紙也比不上。這些日子書坊催促的急,蔡管事忙著帶人造玉竹紙。”

趙禎點頭,突然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老道,你可知曉如何封神?”

“封神?”董老道疑惑的問道。

見趙禎指了指供桌上的桃木葫蘆,董老道恍然。皺著眉頭道:“雖說‘民為神主’,只是這些陰魂氣運不足,怕是不能擔任神職。”

趙禎道:“我也曾聽聞神聽從百姓心聲,天子可封神,古已有之,這些陰魂做不得名揚天下的神,還不能做個土地嗎?”

“話雖如此,歷數耳熟能詳的神仙,不出這幾類:第一類是作為榜樣的人,或忠、或孝、或品德高尚,眾人遵奉,地方、國家供奉,如此也就成了神。第二類是安邦定國、治理國家的功臣。第三類是抵抗天災,救民于水火的。”

“上古有嘗百草的神農,治水的大禹,后世有關侯、秦瓊,此外日、月、星辰,山川河谷皆有神屬。各地城隍、土地多是當地民眾遵奉,后經官府敕封,這才成了代代相傳的神明。這幾個陰魂,一無功績,二不曾為本地民眾出力,只怕民眾不會誠心祭拜,強行封神,民眾不信奉,也不免凋零,反而不美。”

趙禎聽了,說道:“不錯,是我想的簡單了。等公孫先生回來,你可請教一番。”

董老道點了點頭。

午飯時分,趙禎、郁保四兩人就在靈官殿里吃了素椒面,這才告辭離去。

接下來幾日,呂方、郭盛仍舊帶著劉廣父子三人到處去看,趙禎雖然心系吳用一行人,因往來不便,也不敢時時打探,怕泄露了行藏,只得按捺下心思,每日習武,處理縣事。熬了兩日,終究還是耐不住,帶上郁保四,跑去二龍山與魯智深、廣惠兩人喝酒去了。

再說吳用一行人,收拾妥當后,眾人騎上馬,不走官路,從迷霧中穿行,悄悄接近黃泥岡,選一處山谷藏身,派出時遷、段景住二人打探消息。

吳用見一眾人神情嚴肅,說道:“諸位兄弟,今次打探生辰綱,大官人并未下令一定要劫取生辰綱,只不過是不能讓這批不義之財送去蔡京老賊手里。若有機會,我等只要分一杯羹就好,便是一無所得,也不打緊。”

林沖等人相視一眼,林沖上前問道:“軍師,大官人讓我等聽從軍師調度,我等自然沒有異議。只是不知除了我等這路人馬,還有哪路人馬打生辰綱主意,我等要做到什么程度,可要滅口?”

吳用道:“這事畢竟見不得人,一向只有我等幾知曉。如今宋公明率領的青州群盜,月前就安排好了陷阱,只等押運生辰綱的隊伍往里跳。我等也有安排,除了兄弟等人,還安排了幾處酒館,只等這些人入扣,成不成也是兩說。只有一條,不能讓這伙人將矛頭指向梁山縣。”

林沖道:“這是為何?”

吳用道:“我與大官人計議,宋公明這伙人,如今總共也不過三五千人,這批錢財正能招兵買馬。他如今勢弱,梁山縣距離這里又近,只怕他故意繞道梁山,引來誤會。這幾處酒館,就是為了混淆視聽的,讓他們覺得還有人盯著這批財貨,不敢停留。我等趁機能劫下幾擔錢財更好。”

眾人聽了,各自點頭,安心在此處埋伏。

再說這暗路,青面獸楊志并梁中書府上一個老都管、兩個虞候,監押著二十一擔金珠寶貝,一路往東京趕去。

因知曉前頭一日路程就是七八十個軍漢策應,加之天氣實在酷熱難耐,楊志自己也不免懈怠。與明的這路早有約定,每日五更起,趁早涼便行,日中熱時便歇,一日只走四五十里,正能在六月十五日前趕到。這明的一路,統兵的不是別人,正是與楊志比武輸了的周謹。

這人與楊志比槍輸了,比箭傷了肩膀,將養了三月,才養的好了。因他師父急先鋒索超與楊志都坐了提轄,互相欽佩對方武藝,慢慢交往了起來。這周謹與索超一般,性急躁,卻敬好漢。因見師父與楊志相交,后頭也就誠信與楊志交好,這回聽聞押運生辰綱,自告奮勇,做了明面上這一路軍兵統兵官。

再加上往年兩番設計,不知壞了多少綠林好漢性命,如今敢打生辰綱主意的好漢只怕也沒幾個。正因如此,楊志自以為這趟生辰綱必然萬無一失。

路上,楊志意氣風發。楊志自思,自己雖遭刺配,萬幸得梁中書看重授了兵馬提轄之職,又委以重任,這趟回來后,想必還能再進一步。因見天氣炎熱,挑擔得軍士辛苦,楊志一路買酒肉將息一眾軍士,眾人無一個不夸楊志好處的。隨行的兩個虞候,見楊志受軍士愛戴,自己兩人每日辛苦趕路,行的慢了,還要受楊志的氣,路上不免在謝都管耳邊說些詆毀的話。

一連走了十余日,人家漸少,一站站都是山路。每日宿頭也不再規律,好在有周謹在前,沿途留下住宿的標記。

這日,眾人趕了一程路,眼見午牌時分,仍舊不見宿頭。一眾軍各個精疲力盡,兩個虞侯陪著謝都管更是落后不少,聽著軍士抱怨,楊志不免著急上火。抬頭一看,前頭正是黃泥岡,不免吃了一驚,往年就在此處,伏殺許多人命。

但見山上一片綠蔭,四周都是黃沙,楊志催促眾人緊行,過了黃泥岡再歇。眾軍士無奈,只得苦捱,走上嶺來。眾軍士卸下擔子,都在松蔭下歇下,楊志催促,有膽大的軍士道:“提轄,不是弟兄們叫苦,我等挑著這等重擔,尚且有那兩個虞侯并都管落在后頭。實在是又渴又熱,讓我等歇歇,也等等后頭的三位。”

楊志無奈,只得讓眾人少歇。后頭三人趕上,楊志劈頭蓋臉的就罵,謝都管道:“提轄,端的熱了走不得。”

楊志道:“都管,此地叫做黃泥岡。往年恩相在此殺了許多綠林好漢,今年尚且不知什么光景,如何敢在這里停腳。快快下了岡子,七八里就有人家,到時再歇不遲。”

兩個虞侯聽了道:“楊提轄,前頭兩個村坊不是有人說這岡下就有一處歇腳的酒店嗎。如何不在這里歇了再走。”

楊志罵道:“你兩個好不曉事,不是說過了,此地乃是強人出沒的地方,不早早過去,在這俄延什么。”

說罷,不理二人,催促軍士起行。

眾軍士拖延不過,只得起身走下岡來。

下的岡來,早望見一個酒旗兒高高的挑出在樹林里。看時,正是莊戶口中的酒店――揀米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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