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第73章 上藥

等從凈房出來,裴琮之還在屋子里等著她。

采薇拿來舒痕療傷的藥膏,被他接過,撩袍坐去沈清棠身邊。

她的膝蓋也叫地上滾燙堅硬的青石面跪傷了,月白的褲腿緩緩撩起過膝,細白如玉的一截腿上,膝蓋赫然兩塊斑駁紅痕,似白璧染暇,觸目驚心。

清涼的藥膏涂上傷處,密密麻麻的疼,沈清棠忍不住瑟縮,眉頭也微微蹙著。

裴琮之看她一眼,聲音冷漠如霜,“現在倒知道疼了?方才跪在院子里的時候不是硬氣得很嗎?”

他聽丫鬟說了,張嬤嬤之前勸她的話。

其實只要她略松口氣服下軟,眾目睽睽之下,裴老夫人也不能多加難為她。偏生她要犟,半點不肯低頭。

沈清棠垂著眼,不敢接話。

方才硬氣,傲骨嶙峋的是她。現在心虛,不敢辯駁的也是她。

涂好藥膏,采薇自覺退出去,留他們兩個在里屋說話。

裴琮之伸手將她攬在懷里,小心避開她腿上的傷,垂眼看她,“不是說了讓你別去聽禪院嗎?怎么不聽話?”

沈清棠垂著眸,“祖母派了人來喚,總不好推辭。”

“有什么不好推辭的。”

他牽起她的手,方才沐浴過,手心微涼綿軟,還帶著清清淡淡的玫瑰花露香,沁人心脾。

他輕輕在指間摩挲,聲音微沉,“往后不必再去聽禪院里,祖母那兒我會去說,你安心待在銜雪院里便是。”

沈清棠卻是有所顧慮,“到底祖母是長輩,她現在又病著……”

她斂著眸,好久才面色悵惘說一句,“祖母怕是從此恨上我了……”

她心里有些難受。

到底乖乖巧巧喚了這么多年“祖母”,她在這世上無親人,從前也是真心將裴老夫人看做自家親祖母對待。如今卻鬧成這副模樣,不成恩反成仇。

“記恨便記恨。”

裴琮之撫摸她尚還濕著的發梢,“妹妹有我便足夠了。等我們成親,我帶妹妹出府去住,見不到了說不定時日長了怨恨也就消解了。到時妹妹若想見祖母,我再帶妹妹回來。”

他什么都為她安排好了,她只能聽話服從,低著頭,悶悶“嗯”一聲。

裴琮之又道:“還有無沁齋和西院,妹妹也遠著些。”

江婉不是善茬,裴景明又曾覬覦過她。

這承平侯府里,于沈清棠來說,實是龍潭虎穴一般。

“那我不是哪兒都不能去了?”她有些氣悶,忍不住頂嘴嘟囔,“哥哥不如拿根繩子來,將我綁在銜雪院里好了,也省得千交代萬交代。”

“妹妹怎知我想拿繩將你綁起來?”

沈清棠不服氣地抬眸看他。

正撞上他看過來,深幽不可測的眸,她頓時泄氣,一瞬間將想要說出口的話噎在喉嚨。

沈清棠知道,這話不只是說說而已,他是當真想要綁她。就像不聽話的紙鳶,唯有給她系上繩子,折去翅膀,才能永久將她攥在手里。

沈清棠抿著唇,低低垂下眸去,眼睫微顫。

裴琮之還有要事處理,眼見得她并無大礙,略坐坐便起身離開。

臨走前交代她,“妹妹腿腳不便,就在銜雪院里好好待著,有什么事讓蒹葭去找硯書,我把他留在府里,妹妹盡可安心。”

她再不復剛剛口齒伶俐的辯駁,乖順極了,輕輕點頭,“哥哥安心去罷,我知道的。”

裴琮之離開后,落月在房門口冒了顆腦袋看她,圓圓的眼里滴溜溜地轉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清棠瞧見了,招了招手喚她進來。

落月走到她身邊,脆生生地問,“采薇姐姐說,姑娘被老夫人罰跪了,膝蓋是不是很疼?”

“不疼。”沈清棠搖搖頭,拉過她的手,“阿月以前有沒有被罰跪過?”

“有。”

落月認真想了想,點點頭,“以前字寫得不好看,爹爹也讓我跪在地上,膝蓋跪得可疼了。等我起來,娘親心疼得都哭了。”

沈清棠摸了摸她的頭,“阿月是不是很想爹娘?”

落月點點頭,又睜著雙好奇的眼反問她,“姑娘是不是也想自己的爹娘?”

“想啊!”

沈清棠毫不猶豫點頭,又抿了抿唇,長長嘆一聲,“可是想也無用。我和阿月一樣,爹娘都回不來了。”

她們都是這世上沒有爹娘倚仗,沒有兄弟姊妹幫襯,孤苦伶仃的可憐人,自然只能隨波逐流,受人牽制,身不由己。

夜里裴琮之再過來,沈清棠膝上的傷已經好很多了。

他又親自給她上了遍藥,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在她膝蓋上慢慢涂抹,他全神貫注。沈清棠卻抿著唇,斂聲屏氣地看著他。

白日這樣倒不覺得旖旎,夜里叫這朦朧的燭光一晃,她細白光潔的腿都好似在他手下微不可察地輕顫。

裴琮之自然察覺出來,卻起了興致,有意越發緩慢。

這像極了甜水巷的那一日,他也是有意挑逗她,叫她忐忑,心里難安。

沈清棠抿了抿唇,到底忍不住出聲催,“哥哥這藥要上到何時?都好久了。”

“總要將藥抹勻了,不然傷怎么能好?”

裴琮之平聲靜氣,自有他的道理來堵她。卻也知她耐心到頭了,便不再逗她。放下手里的藥膏,輕輕將她月白褲腿放了下來。

夏日天熱,她赤著足,白晃晃的一截雪白玉脂露在外頭,玲瓏小巧。

他看著,眼底的眸光愈發深邃幽暗。

沈清棠自然看在眼里,蜷縮著腳,藏進被里,偷偷往后躲。

卻叫他一把擒住腳踝,從被衾里拉了出來。

“躲什么?”

裴琮之嗓音喑啞,眼眸也格外漆黑如墨,緊緊地看著她,“妹妹總躲著我做甚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這模樣分明就是要吃了她。

沈清棠抿唇看著他,如臨大敵,不說話。

算下來,他們有三次歡好,卻次次都算不得暢快如意。

她總有抵觸,或身或心,都沒能徹底歸順于他。

自然,也不覺得此事有多好,總是能躲則躲,巴不得與他隔得山遠水遠。

但裴琮之卻不一樣。(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