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第103章 刺殺

沈清棠忽然心悸,一陣絞痛后是惴惴不安的心慌意亂。

她身子本就虛弱,纖細單薄。再添這心頭的胸悶,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愈發白的嚇人。

江齊言察覺到她的不適,忙詢問,“陸姑娘怎么了?”

她捂著胸口,強撐著搖搖頭,“沒事,許是這城門樓上風太大了,吹得頭有些疼。”

“那我們趕緊下去吧。”

江齊言領著她下城樓來。

沈清棠身上還披著江齊言的墨青大氅,夜色幽幽一遮,又被城墻擋住了大半身形,當真是叫人難辨是誰。

誰也沒瞧見人群里是怎么忽然沖出一個人來,手持的利刃在夜里泛著泠泠寒光,直沖著沈清棠而去。

同時嘴里還喊著,“狗官!還我兄長命來!”

趙橫本是故意留出位置給江齊言和沈清棠說話。

因此隔得老遠,此刻根本趕不過來相救。

千鈞一發之際,是江齊言先一步將沈清棠攬過。這一動,卻將自己整個人暴露了出來。

那行刺之人頗有些功夫章法,一擊未成,當即調轉刀口往江齊言身上捅去。

這便再躲不過去。

沈清棠是眼睜睜看著江齊言在自己面前頹然倒了下去。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來不及反應,只知道手忙腳亂的接住他。

手心濡濕一片,是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

百姓們瞧見這一幕,嚇得四下奔逃,耳邊響起的是嘈雜驚恐,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沈清棠霎時手腳冰涼,她看著江齊言,喃喃問,“為什么……”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不惜自己的命來救她?

江齊言在她懷里虛弱地睜開眼,分外無力的笑了一下,“我答應過的,要護你周全……”

他不能言而無信。

江齊言被送回了衙門,有吳牧為他診治療傷。

那行刺之人也叫趙橫擒住,關在了獄中。

沈清棠身上那件墨青大氅浸透了血,她脫了下來。采薇接過去,看著這么多的血,不由蹙眉擔憂,“流了這么多的血,也不知道江大人有沒有事……”

江齊言到底在鬼門關前被吳牧救了回來。

“當真驚險。”吳牧拔了刀,出來凈手,銅盆里的水一瞬間變成了血水。

他話里有慶幸,“那刀尖離江大人的心口處就差一寸,若是再過去一點,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趙橫守在外間,五大三粗的一個莽漢,眼都急紅了,“那我家大人現在可沒事了吧?”

“說不準。”吳牧道:“我已盡了全力,是生是死,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若是今夜能熬過去,應當就無事了。”

換而言之,若是今夜熬不過,人興許就沒了命。

趙橫哪聽得這種話,頓時膝頭落地,徑直朝吳牧跪了下去,“吳大人,我家大人可不能有事。南江城的百姓還等著他呢!”

瘟疫尚未完全退卻,南江仍是封城。

江齊言是南江的主心骨,不能有任何閃失。

“你快起來。我若有法子,定是傾力來救。只是……”

吳牧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清棠,終是將話說出口,“他本就失血,體質孱弱,這一刀下去,沒立即要了他的性命,已經算是萬幸了。”

沈清棠垂著眼沉默。

她知道,江齊言是因為她才失血以致身體孱弱。

也是為了救她,現在才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這夜里,衙門的燈火亮了整整一夜。

天將明,吳牧又進去診治一番,見江齊言狀況好轉,再出來便對眾人道:“江大人熬過去了。眼下,只需好生照料便是。”

趙橫自是喜不自勝。

沈清棠聽著,高高提著的心亦是終于落下來。

江齊言兩日后才醒。

等到眾人都來瞧過了,最后才是沈清棠來看他。

姑娘幾日不得好眠,神色有些憔悴,看過來的眼眸也凝重無措。

江齊言見她這副模樣,自然知曉她是擔心自己,不由寬慰道:“讓陸姑娘擔心了,是江某的不是。陸姑娘放心,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他話里其實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她擔心自己,是不是其實也說明,自己在她心里其實也有些不同?

這一點隱秘的小心思叫沈清棠窺穿,她垂下眼簾,抿了抿唇,終是開口,“有些話,我想跟江大人說。”

“其實,我是逃婚跑出來的……”

“我知道。”

江齊言未必沒有如此猜測過。

一個貌美的姑娘,女扮男裝,四處躲藏度日,為的是什么?

躲著仇家,還是躲著家里?

看她年歲不大,身邊跟著的丫鬟也是個沒心機的,想必不大可能是仇家。

那么便只能是家里,或是吵架出走,或是逃婚離家。

她這么聰慧的玲瓏心,會和收養她的家人鬧到吵架離家的地步嗎?

便只剩了逃婚一種可能。

他問沈清棠,“陸姑娘逃婚,是因為不喜歡家中安排的親事嗎?”

她搖搖頭。

并不是。

那是一樁在外人看來無比艷羨的親事。她一個小門小戶,沒有父母親人倚仗的孤女,能高嫁進承平侯府里,是多少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她也想過,要不就這樣嫁了。

嫁給裴琮之也沒什么不好,正室夫人,侯府主母,往后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他在朝中又如日中天,說不定往后還能給自己掙個誥命,真是風光無限。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被他算計了太多。她的喜好,她的善惡,都被他看得通透,并牢牢把持在手里。

沒有人想被誰看的一清二楚。

她就像被緊緊拉扯住的紙鳶,被束縛,被捆綁,生死由他。

沈清棠自心中緩緩吁出一口氣,對江齊言道:“不瞞江大人。我心中,其實有心悅之人。”

她說這話時,沉寂的眼里有了微光。

她其實在南江這里,一直也是裝得沉穩又寡言,倒是頭一次露出這般小女兒的神態。

江齊言聽著心里發酸,“那陸姑娘是為了他才逃的婚么?”

沈清棠眼里的光頃刻間黯淡下去,輕聲否認,“不是。”

她沒想過要去找燕城。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聽說了很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