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焰已經唱完了，低頭一看，裴暮蟬還在發愣。
“這譜能扒出來嗎？”
“能！”裴暮蟬回過神來，說完又覺得沒表達清楚，“這歌非常好聽，完成度很高，歌很厲害，你也是。”
“謝謝。”許青焰自動忽略了最后一句。
他不厲害，人要有自知之明，他不生產歌，只是曲庫的搬運工。
“所以......你只花了半天時間，完成了這一整首歌，從頭到尾只用了一天時間？”裴暮蟬猶豫片刻，問道。
“是。”他開始瞎編，“腦子里早就有這個旋律了，只是這次突然想起，有了寫成歌的想法。”
“還有其他旋律嗎？”她意識到了某個盲點。
“有。”
聞言，裴暮蟬沉默了。
有點懷疑人生，這算什么？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也.......想好了？”
“嗯，差不多吧，目前只有一個大概的旋律。”許青焰想了想，心中明確了一個答案，“歌詞想了一大半，還得再改改。”
“關于什么的？”
“青花瓷。”
“啊？”裴暮蟬一臉懵，關于瓷器的歌？
她其實想說這種題材的歌比較冷門，很多新手一開始寫歌的題材也是奇奇怪怪，什么手搖拖拉機、塑料袋之類的。
可現實是骨感的，市場不接受，寫出來最后也只淪為擴充曲庫的邊角料。
但轉念一想，許青焰畢竟是新人，沒必要打擊他的自信。況且寫歌這一行，也沒有什么規矩可講，亂拳打死老師傅的例子也不少。
片刻后。
“你再唱一遍吧，介意錄個音嗎？”她拿出了手機，瞥了一眼時間，“我回去給你把譜子完整寫出來。”
“一點都不介意，謝謝你，幫大忙了。”
聞言，裴暮蟬停頓了一瞬，不動聲色的問道。
“你這首歌真的很好，不怕我拿走嗎？這首歌最起碼能給你帶來一百萬以上的收益。”
“不怕，你這么好看，不會騙我的。”他說。
“為什么？”裴暮蟬抬頭看了他一眼，眼里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你沒聽人說過嗎，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丑的騙我，我也不信啊。”許青焰補了一句，“不過，這一首歌，姐姐如果想要就拿去好了。”
窗外黑漆漆的，客廳明亮。
許青焰與裴暮蟬，隔著一個玻璃茶幾在可移動的沙發邊一站一坐。一個低頭一個仰頭，視線相撞。
白熾燈光下，她伸手將散落的頭發撩起，攏在耳后。
“那你不怕......以后再也寫不出這么好的歌了嗎？寫出的第一首歌，意義也不一樣吧，就這么放心的交給我。”
許青焰一臉疑惑，“呃，其實我還有很多。”
聞言，裴暮蟬的心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剛剛被人喊姐姐高高捧起，然后砰的一句話又送回了現實。
還有很多，嗯？？好吧，老天爺喂飯。
裴暮蟬深吸了一口氣，拋開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歌曲之上。
忽然，她意識到這首歌始終沒確定名字。
“這首歌叫什么？”
“晴天。”他說。
“晴天嗎？”裴暮蟬有些意外，整首歌幾乎都在寫下雨，但歌名卻叫晴天。
她記得歌詞末尾寫的是再見，按理來說整首歌的基調應該是悲傷的。可想起下午彈出的那一段前奏，明明又很歡快。
“對，扒譜慢慢來就行了，我不是很急。”許青焰道，“后面的伴奏之類的，應該是要花錢的吧？”
“這個不用擔心，我有工作室，可以幫你弄好。”裴暮蟬確實來了興趣，晴天確實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歌。
“版權注冊的事情比較麻煩，你相信我的話，工作室那邊也能一并幫你妥善辦好。不需要太久，大概一兩天。”
“好，那麻煩你了。”許青焰一副毫無保留相信裴暮蟬的模樣，反手又問道，“等歌曲制作好了，你想唱這首歌嗎？”
他幾乎不喊裴姐，要么就是你，要么開玩笑就是姐姐。再大膽一點，他能直接喊，小裴過來一下，有事和你說。
“我？”裴暮蟬臉上的笑容淡去，整個人變得嚴肅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把這首歌賣給我？”
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小天后，即使現在已經光環不在，一提起買歌，裴暮蟬還是不自覺代入了歌手的角度。
“是的。”許青焰點點頭。
“這首歌的價值不好界定，你如果真的想賣我就接了。”裴暮蟬微微皺眉，思考一陣道，“一百二十萬。”
對于一個新人來說，這幾乎是一個最高價了。
裴暮蟬她自己寫過的一首人氣最高的歌，商業價值也不過才兩百八十萬。如果接商演的話，或許會更高。
“我只要二十萬，但我要分成，百分之二十。”許青焰伸出兩根手指頭，提出了他早就想好的報價。
娛樂圈里，一般歌曲都是直接買斷。
少量優秀的作詞作曲人會與歌手協商分紅，通常情況下是歌手拿八成，作詞作曲人拿兩成。
晴天的質量有目共睹，但畢竟還未經過市場檢驗，裴暮蟬能開出一百二十萬的高價買斷已經算是很大方了。
畢竟這首歌要是砸了，裴暮蟬自負盈虧，到頭來至少也得賠上一百五十萬。
但許青焰相信晴天的潛力，也相信晴天不會被埋沒，他能沉得住氣，只看裴暮蟬怎么選了。
“分成？”裴暮蟬有些意外，低頭思索片刻道，“你最好考慮清楚，這首歌的價值很高，如果放在別的歌手那，或許最后的價值會更高，甚至能達到兩百萬左右。”
“我暫時給不了那么多，而且我最近狀態下滑嚴重.......或許最后賺不到那么多錢。”
“如果市場反饋不好的話，你拿到手的錢，可能最后加起來不過只有三四十萬。”
“我知道。”許青焰低頭看看她，“我相信你，也相信晴天，等這首歌問世，一定能找到喜歡它的人。”
裴暮蟬仰頭，呆呆的看著一臉篤定的許青焰。
腦海中不由閃過一句話，須知少日拏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