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錢、還有人，我出我出個人吧。」許青焰道，「明天回星海，我找找人問問有沒有路子。」

「明天再說吧，很晚了，早點休息。」

裴暮蟬嗯了一聲，意識到他現在已經不需要依賴自己。甚至可以說出找人問問這種話了，成長速度出乎了她的預料。

音樂圈充斥著各種傳說，吸引著無數年輕人追夢。但其實是這是一個很傳統的行業，入行更多靠人脈資源。

她讓開了一條路，送到了門口，本想再說點什么，下一秒又忘記了。

「晚安」

「嗯，十二點半了，好好休息。」許青焰拉著行李箱指了指隔壁，「我就在隔壁，有事打電話叫我。」

今天奔波一天了，還錄節目，兩人累得都夠嗆。連聊天的心思都沒有了，更不可能有其他的事情。

一夜無話，翌日。

醒來已經是十二點了，一覺睡得很沉。兩人買了機票飛回了星海，抵達時已經是下午，遂回家休息去了。

一來二去，一天時間晃悠沒了。

《我是歌王是周播，下一期播出時間就在周五，如果要趕上節目播出的熱度。留給他們的時候，大概只有五天半。

從籌劃再到場地，實際上最多只有四天的時間去拍MV。

林晚粥那邊傳來了消息，溫蕓還是決定讓她繼續參加建鄴《我是歌王的四進二錄制現場，哪怕進不了也得去。

剛剛，林晚粥給他打來了語音電話。

許青焰站在工作室二樓窗戶那接，日光悶長，他一手扶著滾燙的窗臺，瞇著眼睛看著遠處郁郁蔥蔥的樹木。

「蕓姐怎么說？」

「她說爭取多一點曝光，出場費倒是其次。」林晚粥聲音有些委屈，「我說想退賽，被她訓了一頓。」

「哈哈，你這都敢說？」許青焰樂了。

「是噢，我不太想去。」她有些扭捏道，「反正也拿不到冠軍，去一趟就要被淘汰，唱多好都沒用。」

「不是還給出場費嗎？」他笑。

「沒多少錢，而且導演組還給劇本，上次非要讓我照著臺本念。」林晚粥聲音略微有些起伏，似乎有些生氣。

「念什么臺詞？」

「和前公司鬧掰怎么樣，然后登上舞臺我當然不肯，他們肯定記住我了，去了也不會贏的。」

「蕓姐讓你去就去吧，不會害你。」

「那你去嗎？」林晚粥壓住了小雀躍的語氣，似乎整個人在電話那頭踮起了腳尖，屏著呼吸等自己回答。

「可能去不了，要把MV做出來，時間有點緊。」許青焰也沒找借口，「實在是抽不開時間，不然真去了。」

「我這會把新歌的譜子給你發過去，下次再帶你去玩。」

「啊，下次得什么時候啊？」

正午的陽光投射在窗臺，投在白墻上。他眼睛被晃了晃，于是伸出手擋了擋，眼睛微瞇目光狹成了一條縫。

「下次就是下次啊，你參賽，然后被強力淘汰。之后你就要準備發專輯了，畢竟蕓姐也不會讓你一直上綜藝。」

「寫專輯好痛苦，會被關起來。」她道，「而且寫來寫去也沒有你寫的好，一想到新專輯根本沒信心。」

「再痛苦也要寫啊，因為你是唱作人啊。」他提醒道，「實在想不出來就找我，我說不定能幫上忙。」

「如果我一開始就找你呢？」林晚粥開始耍小聰明。

「那你以后就再也寫不出歌了，萬一別人提起你就拿你沒有創作能力說事，很難成為天后的。」許青焰耐心勸她。

「我就說你給我寫的，反正也沒

區別。」

那也只是一句玩笑話，林晚粥如果真沒那口創作的心氣。也不可能成為新晉小天后，只是和許青焰抱怨抱怨而已。

聊了一陣，他掛了電話進了編曲室。

他昨天打電話聯系了林川，問了關于點關于拍mv會用到的東西。林川給推了一個人過來，保證有專業水準。

人工外加拍攝后期報價也不高，不過具體多少錢目前不能確定，畢竟mv拍攝花費只有下限沒有上限。

最簡單的mv，拍出來也是二十萬起步。

原本是要安排導演、制片、攝影、美術指導的，但許青焰只要了兩個多面手，導演制片美術他一個人全包了。

省出來的錢都花在選景和后期上，人工貴，技術貴。如果哪哪都浪費的話，有可能預算會超標，以至于拖延時間。

時間很趕，裴暮蟬已經去找演員談合作了。他今天把林晚粥的譜子搞定，明天就得趕過去準備開機拍攝。

下午，許青焰全心全意扒一首名叫《稻香的歌。

由于誰也沒對《我是歌王四進二的決賽抱期望，許青焰選歌反倒變得簡單。不選打擂臺強，只選合適的。

他仍舊記得第一次去建鄴，帶著林晚粥梅開二度去吃鴨血粉絲湯。吃太撐不得不消食，在河邊散步的小道上。

在那盞記不清第幾根的燈柱底下，她強忍著淚水。像是壓滿了情緒的湖水，她這些年過得一點也不好。

童年經歷太多不幸，需要花太多的時間去治愈。

她難過的時候往回憶里躲，溫蕓讓她不要老發呆，后來就不想了。回憶里能有什么，無非是清河那個小村子。

老家的夏天沒有空調，坐在巷子口吹著陰涼的自然風。吃著井水冰鎮過的西瓜，看著遠處的山，躺在石頭上曬太陽。

小溪里摸魚，稻田里捕蛙。

看著黃昏慢慢落下，夜晚躺在搖椅里吃西瓜看星星。漫天的繁星掛在天上，離開家鄉后每一寸土地都是純潔的。

往往一個普通午后的隨后一拍，就能為多年后的恍惚埋下伏筆，某一天也會回想起曾經吹過的一陣風。

所以，《稻香，正如歌詞所說。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如果日子太疲憊，就用一首歌的時間，在回憶里躲一躲吧。記憶里有合歡樹，洋槐，吃不完的雪糕和媽媽的碎花洋裙。

木頭哨掛在桿子上吱吱作響，在風里搖晃。

炙熱的陽光穿透教室的玻璃窗，打在坑坑洼洼的紅木課桌上。明晃晃的水杯，輕輕搖晃，少女趴在

那憧憬著未來的模樣。

之所以扒這首歌，在于安慰每一個人不必太過于驚慌焦慮。即便多年后沒有功成名就，你還是曾經那個少年少女。

停下來喘口氣吧，每天好好工作也很了不起了。不用把所有的責任都壓在自己身上，光是長大成人就很了不起了。

忙了一個下午，一直到日暮昏黃，裴暮蟬都回來了。許青焰這才把譜子弄完，順手就發給了林晚粥。

沒有發給她們工作室郵箱，而是直接發給了她。

編曲室里。

他剛端起茶杯喝水，林晚粥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這么快？」

「當然，你有空好好練練，這一趟玩得開心就好。」

林晚粥：「蕓姐這樣說，你也這樣說！」

「對了，我讓婷婷把費用給你記上，免得她給忘記了。」

「不用了，這歌不賣，送你的。」許青焰打字回復道，打了幾句，刪減后發了過去，「這是屬于你一個人的歌。」

么歌？我還沒看。」林晚粥發了個害羞的表情包，「那你不是很虧嗎？我有錢的，要不我轉給你吧。」

「你看了就知道，不用。」許青焰發了消息，「等會和你聊，我先去忙了。」

另一邊，林晚粥其實并不在工作室。

溫蕓去忙了，在溫大魔王的許可之下給兩人放了一小會的假。她和齊婷下午就回了住處，打了一會游戲。

此時，齊婷躺在沙發里呼呼大睡。

林晚粥一個人站在客廳，昏黃的晚霞從陽臺漫了進來，正好落在她的腳邊。看著屏幕上的消息，不禁疑惑。

「什么叫看了就知道？真的不會虧嗎？」

她看了一眼齊婷，轉身回到了房間打開電腦。從郵箱獲取文件后，電腦屏幕上果然彈出了歌曲的譜子。

「稻香？」

默默看了一遍前奏，左右熟悉兩遍，她忽的腦子有些懵。眼睛跳得太快，好像漏看掉了什么東西。

這歌詞，好像

蟬鳴工作室。

天完全黑了下來，許青焰剛從編曲室里出來，又得趕赴下一份工作。拍mv缺導演，制片，美術，他頂上去了。

「你這也太累了吧，非得省這個錢嗎？」裴暮蟬坐在辦公座位上，窗邊投射進來的大片昏黃日落里。

她扶額，「一個人身兼三職，你不怕累死嗎？」

「反正也是我做美術指導，到時候導演也是順著我的想法來，制片也是。」他淡然道，繼續在電腦前修改拍攝劇本。

「不如我一個人來，反正只追求短而快，還能少點麻煩。」

「難道不是為了省錢？」她問道。

「也算是吧，預算不多，錢要用在刀刃上。」許青焰目光沒從屏幕上移開，拍攝方案一早就準備好了。

「演員找了嗎？」

「找了，按照你的要求去找的。」裴暮蟬道，略寫疲憊「合同是簽了，場地那邊也找好了，聽說你還要做后期效果？」

「是，有點小貴，但還好。」許青焰說出了他心中的預算，「估計成品完全做出來，得花掉三十萬。」

裴暮蟬咳嗽一聲，輕聲道。

「嗯，可以了。」

「三十萬已經很便宜了，天王趙固拍一部mv用了一千萬。國外那些頂流男團做mv，那更是不計代價。」

「那能一樣嗎？國內歌手最多也就花一百萬做mv吧？」他問道，「省一點的直接在公園遛彎，把濾鏡一調就拍完了。」

「或者干脆洗澡的時候，對著鏡頭來幾下。」

「這個倒是。」她道，「不過才三十萬，能拍出什么東西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