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還是不接?周勉猶豫了幾秒,選擇了前者。
“喂?”
“勉哥,你還在星海嗎?”
“不在,回老家辦事去了,怎么了?”周勉全身濕透,聽見陳念念的聲音,不由覺得心中回暖。
“啊沒什么事,就是老楊組織了一個局。”陳念念聲音活潑,透過話筒,整個車內都洋溢著她陽光的嗓音。
“嗯,你去嗎?”他鬼使神差的問道。
“去啊,老楊說喊你,不知道勉哥你有沒有時間。”陳念念脆生生道,她這人有分寸,基本不提周勉的私事。
“應該有吧,我”
“行,來不來也沒關系。”陳念念在電話那頭大聲道,“勉哥你先忙,我這還有點事情,回聊。”
“好”
電話掛斷,周勉盯著車擋風玻璃一簇簇爆開的雨霧發呆。心中那份失落越發的明顯,逐漸變成了壓抑。
也知道過了多久,他決定打個電話給許青焰。
這個念頭幾乎是下意識產生的,甚至周勉都自動忽略了許青焰比他還小的事實,遇事不決習慣性找許青焰。
雖然他從未認真想過,不過在他的心里。如果非要從身邊找一個遇事不迷茫的人,或許只有許青焰一個選擇。
嘟嘟嘟,幾聲電話忙音后,通了。
“事情辦完了?”
許青焰一句話,讓周勉瞬間找回了一點狀態。對啊,他來這本來不就是為了結束這段痛苦的婚姻。
既然事情都辦完了,自己在這痛苦什么?
還得是許哥,永遠單刀直入。
“嗯,辦完了。”周勉張了張嘴,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提陳念念的事情。
“那倒沒有,就是有點迷茫。”
“放輕松,離婚都是這樣的。”許青焰并未當一回事,隨口道,“等我回來給你接風洗塵,喝點酒就好了。”
“伱那邊還沒忙完?不是說三四天嗎?”周勉吃驚。
“出了點狀況,不過是好事,我已經跟魏無封打過招呼了。”許青焰大大咧咧,“有魏無封在,我倒也沒不放心。”
聞言,饒是周勉還沉浸在離婚失落的氛圍之中。聽見許青焰這句話,也不由頓時汗顏,心道不放心個屁!
六百萬的經費,差點讓魏無封每天節省到自閉了。這點錢扔在劇場,小偷來了都得哭著扔兩袋錢。
“還有什么事嗎?”
“是還有一件事就是剛剛,陳念念給我打電話了。”周勉猶豫了一陣還是老老實實,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這可把電話那頭的許青焰給聽懵了,什么鬼?
“所以你想追陳念念?”
“是,但是我剛離婚就那樣,會不會被以為花心?”周勉擰巴問道,“我是不是過段時間,我怕最后朋友都做不成。”
“打住,你先停一下。”許青焰打斷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追陳念念,但是現在還在猶豫該什么時候追?”
“嗯,我現在做的話,也不知道那個男的有沒有成功”周勉皺起了眉頭,自顧自絮絮叨叨的說著。
“等等,兄嘚,拋開這些不談。”許青焰忽然道,“就算那男的沒成功,好吧,假設荔枝甩了那男的。”
“她現在是單身,你又該怎么去追呢?”
周勉吶吶無言,好一會這才道。
“聊天,然后送禮物,約出來”
“哥們,你根本不用焦慮,條條大路通舔狗。”許青焰整個人有些無語,“你送禮物,是研究口紅色號,再研究口紅品牌?”
周勉驚了,“你怎么知道?”
“你之前對你老婆就是這么干的,在戀綜那會看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在那看口紅挑選的視頻。”
許青焰有些無語,“你剛離婚,可以不冷靜,但別做舔狗啊。”
“送禮物就是舔狗嗎?”周勉回了一句。
“送禮物當然不是,但你要分清楚,陳念念壓根不缺這些。”許青焰道,“你和她這么多年朋友,不知道她喜歡什么樣嗎?”
“我沒送過她禮物,當然不知道”周勉聲音逐漸變小。
“這和禮物沒關系,陳念念不是一個缺禮物的人。好比人家早餐吃飽了,你送一個包子。”許青焰道。
“你送完包子,還在忐忑的等反饋。要是反饋不強,你或許還會想是不是禮物不夠好,一邊失落一邊想著買什么更好的禮物。”
“為了得到心儀的人,可以上頭到放棄一切,甚至是理智和自尊。你以為愛的卑微深沉,可是對人家沒用啊。”
“如果你總是做這種篩選,你就是個無足輕重的骨架。也不想要想著,總有一天遇良人,不會有的。”
聞言,周勉頓時愣住了。
許青焰太了解他了,剛剛那番話幾乎就是他會做的事情。患得患失,然后每天想著自己應該為對方多做點什么。
仿佛平等都是一種虧欠,一定要做到讓對方心懷愧疚的程度才能安心。
“那我該怎么辦?”周勉問道。
“哈?回去洗個澡睡覺,腦子清醒了該干什么干什么。”許青焰道,“想追陳念念,就多和人家接觸。”
“不要想這想那的,等你想清楚了,人家孩子都有了。”
“可是可是現在有個男的追她,你也知道的。”周勉又開始猶豫了,“那個導演,又是個富二代。”
“追到了嗎?”
“不知道啊,沒問。”
“沒問,你說什么?”許青焰嗆聲道,“你在猶豫,時間是往前走的。好比一輛車,列車員問你上不上車。”
“你還在一個勁的問下一站是什么地方,什么時候停?火車安不安全,一張票要多少錢,中途能不能補票?”
“管他呢,先上車啊,你沉浸在你的劇本里,只會錯失另一個劇本。結果是什么并不重要,去做你認為重要的事情。”
噼里啪啦一團話,直接給周勉聽暈了。
掛了電話。
周勉一個人坐在車內,忽然像是回魂了似的。頓感身上寒冷,自己還在干什么呢,早點開回家睡覺。
啟動車輛前,他給陳念念發了一條消息。
“去哪聚會,當時候叫我。”
陳念念回復消息很快,好奇問道。
“勉哥你不忙嗎?”
“忙也不忙,一切都結束了。”周勉道,“除了工作和朋友之外,好像也沒別的事情要忙。”
這次陳念念好幾次正在輸入中,愣是半天沒能發出東西。
“你和嫂子”
“嗯,事情辦完了,在回去的路上。”周勉腦子里閃過許青焰的勸告,慢吞吞打字,“回去睡個覺,換個心情繼續工作。”
“勉哥,你能看開就好了。”陳念念回復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嗯。”
關閉了聊天界面,周勉不由幽幽嘆了一口氣。他啟動了汽車,心里想著如果剛剛是許青焰,或許已經和陳念念約好了去哪玩。
即使他知道該怎么說,有些話卻還是說不出口。
可能,這就是本性。
京城。
許青焰掛完電話返回會議室,甘文昌抬頭看了他一眼。
“干嘛去了?”
“有個朋友問我怎么追女生,稍微聊了幾句。”許青焰隨口道,“至于有幾分用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舔狗?”
“不算吧,有點像付出型人格。”許青焰往柔軟的辦公椅子上一靠,“人的習慣,就像高山落石,一滾起來就停不下來。”
“哎,說起舔狗,我突然想起了我一個朋友。”說到這,甘文昌忽然停了下來,見許青焰眼神怪怪的。
“不是,真有這個朋友。你知道我的,很難遇見什么真愛之類。太講究門當戶對,但這”
“我從來不主動追女生,這玩意其實沒什么意思,愛情是精神需求,我沒有太大的精神追求。我是個俗人,追求點實在的。”
“行了,不用解釋了。”許青焰擺手,“直接說吧,我不會誤會的。”
“其實也沒什么,無非就是捧著唄,開生日派對。”甘文昌道,“后來他放棄了,還被到處說他渣。”
“臥槽你個孫賊,你總他媽看我干嘛?滾!”
許青焰訕笑,“隨便看看,對了趙明遠沒找我吧?”
“找了,我說你宮寒去看醫生了。”甘文昌隨口道,“趙明遠怎么回事啊,跟他媽信徒一樣,每天找你問這問那。”
“我怎么知道,他那些問題我也答不上來。”許青焰往那一趟,仰頭看著天花板,“我現在就想回家,惦記我的劇組。”
“您老還惦記著那點破情景喜劇呢?干完這一票,您老就封神了。”甘文昌瞥了他一眼,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你這人怎么好像,一直都不選簡單一點的路?”
“我也想簡單一點,誰不想呢?”許青焰道,“我就提供了一劇本,這不是我的東西,我得回去拍《武林外傳》。”
“腦子有病,真是”甘文昌罵了兩句,陡然又轉頭問道,“你剛剛是說真的?”
“嗯。”
甘文昌說不出話來了,瞇著眼看了一眼許青焰。忽然發覺有些看不透這個相處了幾個月的人,真的有人做到堅鋼不可奪其志。
說要做什么事情,就一定會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哪怕路上撿到西瓜,卻也絕對不會停留太久,依舊會往前走。
“可是你現在只要跟著我們,做完這部劇就是最佳編劇。”甘文昌勸道,“現在比以前好太多了,有人會給紅色題材的電視劇買單的。”
“連趙明遠那老小子,現在也整天把白玉蘭獎掛在嘴邊。你如果就這樣走了,最多拿一個最佳編劇。”
“有一份就行了,貪多嚼不爛。”許青焰依舊不為所動。
“行,你牛逼。”甘文昌無可奈何的豎起大拇指。
許青焰對此并沒有太大的感覺,他一向目的明確,抓大放小。真讓他全程跟,收獲遠小于付出,不劃算。
只要劇本敲定了,對于他來說就是勝利。
拍攝方面壓根不用他擔心,有何國進、季仕安在,這部劇質量就有保證。如今立項,播出只是時間問題。
這時,趙明遠推門而入,驚喜道。
“許老弟,你在這啊!快,收拾收拾,跟我走。”
他懵了,“去哪?”
“方處長請了鄭老過來視察工作,鄭老剛從英國訪問回來。”趙明遠激動到,“他看了你的劇本,你那會又不在。”
“剛剛打電話過來,讓你去鄭老家里坐坐。”
“啊?”
許青焰有些懵,這半天夠折騰的,不過想著鄭老應該是個大佬。本著有事沒事打一桿的原則,他還是應了下來。
趙明遠離開了,叮囑他快點出來。說完匆忙離開了,他去樓下準備車,正好也跟著蹭一波,見面是不可能了。
但這種事情,在鄭老家坐一坐也好。這一刻,他比誰都更希望許青焰支棱起來,能和鄭老聊盡興一點。
許青焰嗯了幾聲,轉頭一看,甘文昌呆住了。
“你什么表情?”
“臥槽,鄭老?”
“誰啊,你認識還是?”許青焰撓頭,吐槽道,“你們這些人說人的名字都只帶個姓,給我聽暈了。”
“不是,哥們,你連鄭老都沒聽說?”
“真沒聽過,我就是個新人,聽個集貿啊?”許青焰反向吐槽,“你丫的能不能別賣關子,鄭老是誰?”
“人藝聽過沒?”甘文昌問道。
許青焰搖頭,“母雞啊。”
“臥槽,你是從山里長出來的吧。”甘文昌跳了起來,“京城人民藝術劇院,臥槽你個溝槽的,沒事多上網吧哥。”
“你知道娛樂圈最高的地方在哪里嗎?在人藝!”
許青焰聞言,低頭搜了一下。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文藝圈最深厚的底蘊都在人藝。正兒八經國家單位,始建于六七十年前。
一搜彈出的詞條全是文學巨匠,什么老舍,《雷雨》的曹禺,一大幫老先生。再往下滑,現任的老演員都在內。
娛樂圈演技最好的地方在人藝,與中央戲劇學院血濃于水。
光是人藝這兩個字,在夏國就是獨一檔的存在。代表著娛樂圈至高無上的榮譽和地位,進去了才是老藝術家。
再大的腕,到了人藝都得老老實實的。
他搜了一下姓鄭的領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了一眼甘文昌,甘文昌朝著他攤了攤手,一臉無語。
“真是大領導啊?”許青焰懵逼。
“要不然呢,逗你玩呢?”甘文昌仰頭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我這條咸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溝槽的,這幾天過得太刺激了。弄不好回去我就變成卷狗了,再躺著真要被你這個逼甩十萬八千里了。”
“你這是什么運氣,臥槽,我真想跳了,這我還活集貿啊!”
聞言,許青焰這會才回過味來。
哦,真走大運了。
要是沒參與這個項目,要是沒來京城,或是人不在京城。一開始他只是想維穩一下和何國進的關系,加固人脈。
寫劇本只是順帶的事情,說白了,就是想牽線搭橋,可現在好像不小心摸到鋼纜了。
“這種事情也難說,可能就過去說兩句話而已。”許青焰很不走心的安慰,實際情況也差不多,根基不牢。
“別,機靈點,這種機會不多。”甘文昌叮囑道。
“行吧。”
出了門,許青焰上了副駕。轉頭一看趙明遠那副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光速解開安全帶,差點跳車。
“趙哥,你開車手抖得跟篩子似的,行不行啊?”
“行!!包行的!”趙明遠嘴角咧得老高,跟魔怔了似的傻笑,“方處長讓我送你,順便路上跟你交代點事情,怕你出錯。”
“行,多謝趙哥。”許青焰點頭,心道我特么更怕你出錯。
行至途中,趙明遠幾乎把能交代的細節都交代完了。講到激動處,差點手舞足蹈,看得許青焰蛋疼。
車停在一處茶莊,趙明遠幫他挑好了禮物。水果之類的全包,全是一些尋常卻精細的時令水果,面子里子全有了。
“謝謝趙哥,考慮這么周到。”許青焰撓頭,他這話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他很少接觸體制內的領導,最大的靠山是何國進。可何國進畢竟只大他十歲,倒也沒那么多需要注意的。
再往上,許青焰就得抓瞎了。
趙明遠確實幫他省了不少功夫,明顯能看出他經常和這些領導打交道。劇本寫的怎么樣另說,事情辦的滴水不漏。
“誒,這沒什么,我也跟著你沾點光。”趙明遠將果籃放上車,擺手道,“我也就這點本事了。”
“論寫劇本,還是你在行,還是比不上。”
許青焰笑笑,“趙哥你劇本也挺好的。”
這是一句客套話,但也足夠了,趙明遠早就想通了。壓根沒想過能從許青焰身上獲得自信,這東西不服不行。
車駛過十字路口,空調呼呼的吹著。
趙明遠瞥了他一眼,提醒道。
“你也別太緊張,鄭老對人都很和善的,說錯話也沒什么關系。應該是找你聊聊劇本,沒事我們就回來了。”
“嗯,知道了。”許青焰點了點頭,內心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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