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族長是個極其幼稚的性子,但是顧玥怎么也想不到,顧滄幼稚起來這么幼稚。
就像是小孩子搶玩具一樣,搶不過了便惱火,繼而要和人冷戰。
“族長大人,似乎心情不佳?”顧玥溫聲道,語調緩緩,不疾不徐。
“是又如何?”顧滄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小淑還是個孩子,族長何必和她置氣?”顧玥溫聲勸著,面色也是淡淡的。
“我和梳子置氣,不可嗎?”顧滄卻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一副我是族長,誰奈我何的模樣。
果然如顧北所說,自己所見,也是如此。顧玥不禁有些憂愁,不過想到顧滄處理族中事物的事情,似乎也沒有出過什么大錯,便也釋然了。
在小事上糾結,大事上不出錯便好了。
“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小淑還小,也只是想讓族中開心,若是哪里出錯,還望族長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我看起來很小氣嗎?顧滄不服氣地想到。但是看著顧玥的神色,怕是自己問,也只能得到這么一個回復,索性閉了閉口。
“嗯。”顧滄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不以為意的樣子。
顧玥見此,也住了口,說起了族中事務。
“族長,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小淑捂著手出去的,也不知是不是燙到手了。”
看了眼顧滄若有所思的目光,顧玥繼續道,“小姑娘細皮嫩肉的,那水泡燙起來,大概看起來也好看,亮晶晶的樣子。族長見過水晶蝦餃的樣子嗎?小淑的手,大概就像那個一樣。”
話落,顧玥滿臉的坦然。
“若是那手用冰雪一碰,怕是一不小心,那水泡會破。水泡破了,小姑娘的手再沾了水,怕是要留下疤痕。留下疤痕,怕是只有我北原的小伙子愿意要她了。”
“危言聳聽!”顧滄輕輕拂了拂衣袖,蹙起眉頭。
“我危言聳聽,也好過族長大人置之不理。聽說這大宣朝運來的番薯烤起來是最好吃,卻也燙的厲害。只是,這東西燙著吃最好吃,小淑那孩子,一聲不吭地便徒手把東西拿了過來,送到族長您面前,可以說是不念功勞也念苦勞。”
睨了顧滄一眼,顧玥繼續道,“不過,現在看來,那孩子的一腔熱血,怕是要被雪撲了滿身滿臉的。”
“……二長老何必這么動氣?”顧滄有些無奈。
“我也不想動氣,只是想到那孩子孤苦無依地出現在我們北原狼族的領地,好端端的被你給養了,現在卻是如何,族長不愿意養那孩子了?”
“那也好,我家正缺一個姑娘,養來做童養媳,好像是這么稱呼來著,或者養做親生女兒也好的。”
顧玥一番話下來,顧滄一句話也插/不進去,頗有些無奈。
大概,一件自己曾經寶貴的,哪一天不覺得寶貴了,便嫌這里嫌那里的。但是,一旦有人開口想要,那便是千好萬好的,恨不得牢牢地抓住自己手里。
就比如此時的顧滄。
“二長老說笑了,小梳子很好,我還是挺樂意養養的。”
“但愿族長不要把小家伙養沒了。”
顧玥說完,又笑著看了看顧滄。想了想,大概沒有自己什么事情了,顧玥便告了辭,轉身回去了。
看著又被拍上的房門,顧滄有些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目光又落在那冒著熱氣的番薯上,顧滄沉思了兩下,是番薯呢?還是紅薯呢?大概是一種東西吧?
想著,顧滄還是用之前裝板栗的袋子把東西裝了裝,又裹了層布,塞在懷里,把桌上的東西用鎮紙一壓,匆匆地往外走去。
走出去的時候,顧滄在門前站了站。
“剛剛,小家伙往哪個方向跑了?”目光狀似不經意地在了了那里掃過去,顧滄問道。
“小家伙?是顧淑吧,往那個方向去了。”了了指了指,卻是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自家族長。
不知為何,看著族長一臉緊張的樣子,了了想到了自己曾經看到過的話本子。
《霸道王爺愛上我》之類,男主角成功地把女主角氣得一邊哭著一邊跑出去,而沒過多久,男主角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苦兮兮地問自己最忠誠的屬下關于女主角的去向,就像自己,然后,再一頭沖進那風里雨里雪里,去尋女主角了……
了了想著,看著自家族長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禁深深陶醉了一下的身份。哈哈,男主角身旁最忠誠的屬下,了了……
一邊想,了了不禁笑出了聲。
直到,肩膀被狠狠拍了一下。
“喝!”了了果斷地做了一個防衛的動作,兩手擺在身前。
“什么人?”了了一聲大喝,卻在看到是顧北的時候,話音在喉嚨里哽了哽,消了聲音。
“做什么大驚小怪的?”顧北奇怪道。
“是長老啊,找族長的嗎?族長剛剛出去了。”了了指了指,有些可惜地道。
“我不是找他的。”顧北搖了搖頭。
“我是來找小淑的,你看到她過來了嗎?”顧北問道。
剛剛遇到二長老顧玥,聽她好好念了一通顧滄的冷血無情,以及小家伙的慘兮兮。
顧北的注意,全部放在了關于顧淑的事情上。
畢竟,小家伙是自己帶回來的,出了什么事情,它也于心不忍。
甚至,顧北有認真想過,小家伙被顧滄繼續撫養的可能性。
雖然,撫養一個小美女長大,對顧滄的吸引力比較大。但是,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顧北之前還有一點點的信心,關于顧滄能好好照顧顧淑。現在,卻是不太敢抱希望了。
先不說,這么許多年,可能只培養出個類似父女的感情來,顧滄愿不愿意。便是顧滄的耐心,自己好像也高估了。
但是,顧滄一向不服輸,自己把小家伙從顧滄身邊帶走的想法,可能不會被他接受。
到時候,便需要好好想想辦法了。
“顧淑?她跑去那個方向了。”
雖然了了可能不怕二長老顧玥,但對于這個在族長身邊也常常保持微笑,保持好心情的大長老,也是有些怵的。
“多謝。”
點了點頭,顧北索性頭上帶著蓑笠,行走在雪地里,往了了所指的方向走去。
哎?好像忘記說,族長也過去了。
不過,應該沒有問題的,了了想。大長老和族長那么熟悉,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夾雜著雪沫的風吹拂著,帶著股冰冷的雪的味道。
地上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四下里有些空茫的樣子。偶爾有幾只雪燕飛過,白色的一只,幾乎與那雪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而顧淑,就走在這雪里。
小家伙小小的一個,走在雪原上,看起來一點都不明顯。加之穿了白色的狐裘,遠遠看過去,幾乎要看不見了。
何況,那一直不停下著的雪。
手上的水泡,其實早在從顧滄那里出來,就不是很疼了。
不過,讓顧淑唯一擔心的是,亮晶晶的水泡里面好像有毒水。也不知這樣冰冷的雪里,這種溫度,里面的水會不會凍住。
聽起來好可怕的樣子。
顧淑緊了緊自己的小衣服,悶頭往前走著。
好渴好餓好困……
走著走著,顧淑卻是有些累了,不想再動了。
此時,顧淑已經距離北原的領地有一點點的距離了。但是,因為雪在下,一切都是白花花的世界。沒有人,顧淑便以為,自己已經距離狼族的領地很遠了。
若是離那里很遠了,是不是,它也不會來找自己了。
顧淑抿了抿唇,扁了扁嘴巴,想哭,卻又不敢哭。她怕眼淚在臉上結冰,就像那剛剛在門口的小狼了了所說的那樣。那樣,自己就不好看了。
這樣想著,顧淑不禁吸了吸鼻子,繼續邁著小步子往前沖。
走了許久,顧淑看著有些晃眼的一片白色,不禁想。若是在這里結束自己,是不是也沒有人知道呢?
只是,一想到這里,顧淑便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顧滄,便有些難過失落起來。
她好喜歡顧滄,它很照顧自己,雖然有時候很兇,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那人,大概不想見自己了吧?
他要和其他狼族姑娘成婚了,自己這個小拖油瓶,也要在他嫌棄了。
扁扁嘴巴顧淑擦了擦眼睛,手指指甲不小心攥了攥掌心。
她自己也沒有發覺,那手心的水泡,像是鮮嫩的果子一樣,“嘩”地一下就被她戳破了,繼而,有清亮的水流了出來。
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和什么東西滑出來的感覺,顧淑松開掌心。
是透明的水從水泡里流出來,看起來似乎也挺好看的。
顧淑有些恍惚地想著。
顧滄趕到的時候,小家伙便坐在那雪面上,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認真的模樣,倒是看不出一絲絲的委屈來。
慢慢地走過去,顧滄從懷里拿出自己的灰色貂皮,慢慢地走過去。
這一次,顧滄倒是也在乎自己冷不冷了,就那么站在雪里,等著顧淑自己發現自己。
只是,顧淑太專心了,完全沒有發現顧滄的存在。
一片白茫茫里,一抹白色,和一抹灰色,就那么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的,安安靜靜,沉默成了永恒。
顧北遙遙地走過去,看著遠處那一站一坐,不禁默了默。
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有意思呢。
或許,這里,沒有自己什么事了。
身形一轉,顧北卻是去了另一個方向。他想到了自己曾經在這邊不遠處埋下的青梅酒。
依著自己這里埋一埋,那里埋一埋的習慣,能想到一處現成的,顧北心情有些愉悅。
青梅酒配什么呢?顧北想了想。
或許,配上竹馬舞,就更完美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顧北念了念,忽然很好奇,自己緣何釀了這青梅酒。大概是,想找個青梅吧?哈哈。
自己已經這般年歲了,想必也是不可能了。
果真是,歲月催人老,時間不等人。
這邊,應夭夭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淺金色的陽光從窗櫳內穿進來,在木色的地板上留下晃眼的光暈。
應夭夭感受著眼睛上的刺目陽光,使勁閉了閉眼睛,然后把臉埋在了枕頭里。
她還有些困。
只是,感覺哪里怪怪的。
身上好像有些沉沉的,應夭夭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難道是,青梔昨晚又摸進來和她一起睡了?還是小四,這個好像可能性不大的樣子。
不過,這味道有些奇特,應夭夭忽然聞到了一股極好聞的味道,像是冰雪的味道,冷而淡。
應夭夭不禁握住人的手臂,湊在鼻子下聞了聞。
真的好聞,但是,又好陌生的味道。
雖然,應夭夭覺得,這味道自己似乎在哪里聞到過的樣子。
慢慢睜開眼睛,映入應夭夭眼簾的,便是一條勁瘦有力,卻膚色白皙的手臂。
勁瘦有力?應夭夭奇到,是青梔還是小四,都沒有這樣的一條手臂吧?這倒是奇了。
應夭夭甚至很有閑心地想著,莫不是小四哪天春心萌動,想要扮作一男子,然后來戲弄自己?
只是,待應夭夭輕笑著把視線移上去,卻是有些傻眼了。
那雖然白皙卻看起來十分結實的胸膛,以及目光落下去,那幾塊腹肌磊磊的模樣……
視線忽地一下爬上去,應夭夭更是有些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手臂的主人,竟然有一張看起來就像是男人的臉。
不對,似乎就是男人的一張臉。
看起來很漂亮的一張臉。視線忽地一下爬上去,應夭夭更是有些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手臂的主人,竟然有一張看起來就像是男人的臉。
不對,似乎就是男人的
視線忽地一下爬上去,應夭夭更是有些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手臂的主人,竟然有一張看起來就像是男人的臉。
不對,似乎就是男人的
應夭夭愣住,有些不敢再動。
睜著眼睛去看那人,應夭夭只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不禁把眼睛又閉了起來。
等自己再睜開眼,這一切大概就會消失了。應夭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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