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嗅薔薇

第九十八章相公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很清潤的聲音,帶著股玉石的冰潤。

“夫人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視而不見嗎?”

應夭夭聞言,立馬睜開了眼睛。

“我做了什么?”

眨巴了兩下眼睛,應夭夭難道窘迫地道,非常尷尬。

應夭夭沒有注意到的是,此刻她的臉已經紅紅的,耳垂也泛了粉色。

“夫人不記得了?”顧深假做委屈地道。

“我記得什么?”應夭夭半是好奇地道。

“夫人真想聽嗎?您醉了后像土匪般對在下……”顧深戲謔地笑了笑,慢慢坐了起來,輕薄的棉被從人身上滑落。

應夭夭一邊嘴上念著“非禮勿視”的,一邊捂著眼睛,從眼睛縫隙里去看。

總有一種,不看就虧了的感覺。甚至,應夭夭有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像是……

沒等應夭夭想明白,顧深再次開口道,“夫人對在下的身體可否滿意?”

明明是極清潤的聲音,話里的內容卻是異常的不正經。

“……”應夭夭沉默了沉默,沒有開口。

“敢問閣下是?”應夭夭終于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陌生人,怎會出現在自己房間,便是小四與小五他們,也不會讓人接進的。

何況,應夭夭不覺得,完全不熟悉的人,能出現在自己身旁,而自己還無知無覺的。

“……半半?你起的。”顧深深深地看了應夭夭一眼,似乎是在責備,似乎又在疑惑。

“半半??!!”

應夭夭這下是真的驚了,不過若是真的,倒也解釋了自己為何覺得熟悉了。

不過……

“我家半半頂多幾個月大的小狼崽,怎么會這么快地長成這般樣子?”應夭夭上下看了看顧深。

實在是太高了,之前僅僅是在自己腰部左右位置的身高,現在卻已經是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還多的了。

哪怕是吃靈芝仙草,也沒有見過長這么快速,似乎,還無副作用的樣子。

“其實,我本名顧深,深淺的深。”顧深深深地看了應夭夭一眼,眼眸中閃著細碎的光。

“一次大劫難后,受了傷,便忘卻了之前所有,變成了一只懵懂無知的小狼崽模樣。幸好,還有一條命留著。”

“這樣嗎?”應夭夭有些疑惑,但,“那你做小狼崽好好的,怎么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原來的樣子多可愛,可揉可搓,小小的一只,還能抱起來轉一圈呢……現在,自己怕是不用仙力的話,根本抱不動這家伙吧?

“具體我也不知,只知道是一種植物產生的氣味造成的。”顧深有些無奈,若有所思地道。

“哦,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更衣了。”應夭夭飛快地道,有些想讓這人盡快離開自己的視線。

“那在下在外面侯著,若是有需要,可以隨時喊在下。”顧深點了點頭,慢慢踱著步子走到了屏風外。

“……才不需要。”

應夭夭扯了扯被子,努力平復著呼吸,努力讓自己不被這家伙影響。

“夫人屋里真有男人?”青梔小小心地看了眼小五,悄聲道。

此時,兩人在應夭夭院外等著。小五面對著墻一副面壁思過的樣子,而青梔則是把一些花藤遮在自己臉上,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樣子。

早上,她們像往常一樣敲門進來院門,又敲響了應夭夭的房間。

平時,應夭夭醒來的時候,會出聲讓她們進去。但有時候,她沒有醒,她們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便可直接進入。

這天也一樣,兩人敲了敲門,見里面沒有聲音,便拿著洗漱的臉盤毛巾等進去了。

屏風外,她們把東西放放好,便像往常一樣轉過屏風。

只是,床上的一切并不像她們平日里見到的那邊。

比如,多出來的一個昏睡的,赤果果男的,比如那被散落一地的凌亂衣裳。

以上,青梔和小五俱是腦補了一連串精彩的動作片,然后耳根紅紅的退了出去。

“你不是看到了嗎?”小五悶聲悶氣地說道,有些有氣無力的模樣。

“看起來像是小白臉。”青梔有些糾結地道。

因為,她們進去的時候,只看到了那人肩膀往下一點點白皙的背部。

“我也覺得。”小五也點了點頭。

待應夭夭把放在床一旁衣架子上的衣服拿過來,穿在身上,這才繞過屏風,去看那似乎是被自己玷污了清白的男子。

“夫人。”

看見她出來,顧深果斷地放開手里的一個不小心被捏碎的核桃。

應夭夭的目光往他手上落了落,沒有說什么,又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既然你不是半半,又已經恢復了記憶,什么時候離開?”應夭夭問。

“夫人不愿意對在下負責嗎?”

顧深眼眸含光地看著應夭夭,那一雙漂亮的狐貍眼中的冷意也完全消失不見了,像是盛了點點的亮光。

“何況,半半是我,我也是半半,本就是一人,夫人若分得太仔細,豈非不顧實情?”顧深唇角抿了抿。

應夭夭看了顧深一眼,深深吸了口氣。

“不說你是不是半半,至于我們之間是否發生了那事,雖然未經歷過,但具體怎樣情況大概還是有些了解的。”

應夭夭淡淡地看了顧深一眼,微挑的桃花眼漂亮極了。

未經歷過?顧深眼眸深了深。

都已經有過夫妻之實的他們,還是有了孩子的他們……

顧深確認眼前的就是他曾經緊緊擁在懷里的那人,所以,是失憶了嗎?

發生了什么?

雖然很想問問,但顧深還是理智地阻止了自己的這些想法。

目前最重要的是,待在應夭夭身邊。至少,那個空懸的相公身份,該是他的。

恢復了記憶,關于半半的記憶自然也是他的……不對,他本就是他,半半也是他,顧深有些無奈。

也因此,顧深知道應夭夭只是名義上有相公,是寡居。但其實,應夭夭只是為了避免麻煩而給自己安排的身份吧。

不過,這樣也好,到底讓一些人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動的目光。但是,到底是沒有丈夫的寡婦,總歸還是招人覬覦的。

既然他找回了記憶,自然不會讓其他人再對應夭夭有所覬覦。

想及此,顧深的眼眸斂了斂。

“我確實是半半。”顧深道。

“哦,然后你什么時候離開?”應夭夭不在意地問道,另一只手還在給一株梔子花剪著枝葉。

“讓我做你的相公。”顧深直截了當地道。

“啪嗒”一聲,剪刀落地的聲音。

“小心!”顧深連忙走上一步,將在桌邊的應夭夭扯進自己懷里。

因為平衡的緣故,應夭夭一下子扎進了顧深的懷里,兩人緊緊地撞了一起。

“沒事吧?”站定身子,顧深問道。

“沒事。”應夭夭連忙從顧深懷里出來,走上前把插/進木地板里的剪子給拔了出來。

“嗯,你剛剛在說什么?”應夭夭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像是在聽什么天方夜譚一樣。

“做我的娘子,我做你你傳聞里的相公。”

顧深張口閉口間,聲音倒是好聽的,只是說出的話,讓應夭夭有些感到好笑。

“你覺得可能嗎?我們非親非故,且無緣無故的。”應夭夭道。

“那我便將夫人非禮我的事情公之于眾,到時會發生何事,便不是在下能考慮的了。”

顧深道。

“你威脅我?”應夭夭驚訝地看向顧深,眼中帶著絲不可置信。

“是的,沒錯。”

本以為這家伙很好打發的應夭夭:……

“夫人接受在下的威脅嗎?不會有實質的關系,只是名義上的,夫人不必過多擔心。”顧深走上前,把應夭夭手里的剪刀拿開,放在桌上。

“……接受。”應夭夭無奈地攤了攤手。

只能這樣了,不是嗎?

“娘子。”顧深拱手朝應夭夭施了一禮,眼睛挑著看上來,眼底帶著絲得意與狡黠。

應夭夭身子不易察覺地抖了抖,整個人又抖了抖。

“夫人,不可以嗎?”應夭夭覺得這個稱呼就太肉麻了。

“那,娘子?”顧深倒是有耐心地聽著應夭夭的話,認真思索著應夭夭的問題。

“不行。”應夭夭再次搖了搖頭。

“那,夭夭?”說這話時,顧深面上滿是謹慎。

這是他和應夭夭在一起的時候,對她的稱呼。他極其愛惜這個稱呼,原本是想要等應夭夭恢復記憶后喊的,現在卻是等不及了。

何況,自己是半半的時候,也是這么喊的。

“可以。那我呢?”

應夭夭看了眼顧深,似乎還在好奇著,怎么就把自己給搭進來了呢?

“直呼其名即可。若是夭夭想喚夫君或是相公的話,我也會不在意嗎。”

很好,我在意,應夭夭想著。

憑空多了一個相公,應夭夭怎么想,怎么覺得怪。

既然在府里,應夭夭自然還要和人解釋,有關顧深的存在。

“這位是我老家里的相公,姓顧名深,深淺的深。”

“可是,夫人,您相公不是早就沒了嗎?這怎么突然冒出來一個呢?”一旁,青梔不理解地問道。

“是啊,我相公不是早就在那次事故中沒了的嗎?”應夭夭把目光落在顧深身上,等著他自己來圓。

“夭夭,你竟然已經認不得自己的夫君嗎?還是,夫人需要我做些什么,讓夫人回憶回憶?”

嗤,不要臉臉。

“大庭廣眾之下。”看顧深似乎確實要做些什么的樣子,應夭夭不得不出聲提醒道。

眾人紛紛表示,沒眼看,沒眼看。

“說你的事呢。”應夭無奈扯了扯顧深的袖口,提醒他道。

“那日出了事情,我恰好不在。但也因此被耽擱在路上,沒有及時回來。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帶著家財來到這邊了。”

應夭夭只想一個爆栗子落在顧深頭上,讓人不要再這么不靠譜下去。

嘶,好像忘記了,這廝本就不是人族,雖然自己確實也不是。

“好了,都下去吧。”

看著眾人驚訝的樣子,應夭夭讓他們先下去好好消化一下這個消息。

小五和青梔互相看了兩眼,迅速拉著小四一起,三人跑到了花廳,商量著什么。

“這人,果真是夫人的相公嗎?”青梔小心翼翼地看向兩人,疑惑地道。

小四小五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看起來,似乎也挺好看的呢。”

青梔不禁感慨地說道。

“好看可沒有什么用的,需要重要觀察的,往往在相貌之后。”小五無奈地說道。

說到底,那突然出現的男人,除了夫人之外,便沒有其他人知曉了。

“若是姑爺對夫人好一點兒,想必也沒有什么問題。”青梔自覺把自己當做了娘家人。

“好懷念夫人和我們一起把酒言歡的日子,仔細想一想,已經很久很久以前了。”小四感慨地說道。

明明才過去了沒幾天的樣子,小五想。

但是,想想今日那男人一副醋精的模樣,之后她們在一起玩鬧,怕是也要受到限制了。

而他們嘴里的主角,此時正被應夭夭一手抵在一邊,然后扯著人在自己院子里走了走,指了指幾個房間。

“你睡哪一間?”應夭夭問。

顧深還記得應夭夭所在的房間,就直接選了一個臨近的房間。

“你倒是會挑。”應夭夭抱了抱手臂,感慨地說道。

自然,不然我們也不會和身為仙族的你在一起了。

“既然挑好了,你便進去吧。”

說著,應夭夭不禁嘆了口氣。

好端端的,自己便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還沒好好享受一個人快樂呢?

咦?他們兩個,應該是互不干擾的才是。她答應了他的請求,可不是請回來一尊佛的。

這么想著,應夭夭不禁轉了轉手腕上的枝葉形手環。

手環綠色的,上面一瓣瓣足可以亂真的綠色葉片,閃亮亮的。

“你不用擔心太多,我既然留下來,自然不會主動去惹麻煩。”顧深道。

“嗯,那樣最好。”應夭夭應了一句。

“不過,若是夫人哪天需要在下,在下自然是十分愿意幫助一二的。”顧深深深地看了眼應夭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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