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顧深的出現,哪怕他本就是半半,但依然給應夭夭的生活帶來了一些困擾。
比如,當應夭夭晚上要睡覺的時候。熄燈前,顧深必定要過來一趟,叩門而入,和她喝喝茶,然后在燈火下和她說些話,這才起身離開。
若是她熄燈晚了,這人還會再上前敲敲門,詢問一番。
再比如,在應夭夭用餐的時候,往往會在第一時間給她布好菜。
雖然,顧深布的菜都是應夭夭愛吃的,但,總覺得奇奇怪怪的,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的。
又比如,應夭夭出門的時候,顧深必定像是背后靈一般,從某一角落走出來,詢問她的去向……
應夭夭:……
一個查崗的。
終于,某一天,小四和小五也看不下去了。在顧深前腳剛走的時候,立馬噌地一下躥到應夭夭身旁。
“夫人,先生是不是,太緊張您了?”小四斟酌了一下詞句,好奇地問道。
緊張?應夭夭奇怪地看向小四,有些奇怪。
“額,我的意思,先生是不是太過煩人了,什么都要過問,像是管家婆一般。”小四連忙改口道。
“還好吧。”應夭夭想了想。
雖然一開始確實有些煩,但是慢慢的,竟然也有些習慣了。
“夫人,顧先生,真的是您的丈夫嗎?”小五卻是皺了皺眉。
“這該怎么說?”應夭夭知道,小五不會說出奇怪的話來。
既然開口,想必是有所依據。
“先生太熟悉您了。”小五看向應夭夭道。
“我也這么覺得,甚至,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所以,夫人才將人留在身邊嗎?”聽了應夭夭的話,小五不禁笑了笑,輕聲問道。
“是呢,你們也知道無緣無故的,我也不會讓外人待在我身邊。”
“是呢,夫人最怕麻煩。”小四刮了刮臉,一溜煙地從應夭夭身邊沖到了前面。
“嗯。”應夭夭笑笑,腳步不停。
待幾人走遠,身后的一株梧桐樹后,一抹青色的衣角露了出來。
顧深從樹后走出來,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眼眸彎了彎。
果然是她的性格。
轉過身,顧深慢慢地踱著步子,往園子里走去,步子極慢。
一副,隨時停在哪里,就可以直接睡過去的模樣。
但其實,顧深現在一點兒也不困。甚至,顧深感覺自己還有些過分清醒。
他體內的靈力在慢慢充盈著。目前,已經快接近自己巔峰狀態時的靈力了。
顧深怎么也沒有想到,一次失憶,竟然能有如此效果。盡管,顧深知道,自己的靈力恢復,其實與失憶沒有什么大的關系。
“夫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走在街上,小四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小五在一旁,不禁無語地撫了撫額頭。
難道,夫人剛剛回答顧深問題的時候,小四在夢游嗎?
小五非常的懷疑。
畢竟,就目前來說,但凡顧深出現的地方,應夭夭的目的地之類的事情,便相當于公開的存在。
因為,凡是應夭夭要去哪里,顧深出現,便會去問。問了,應夭夭自然會回答。
“此行的目的,是尹家。”小五代為回答。
“尹家,那個傻子?”小四問。
“是你說的那家,但是,那傻子,已經不是傻子了。”小五看了眼應夭夭。
“不是傻子?”小四有些奇怪。
“之前是傻子,現在不是了,還很聰明。你可千萬不要當著人家的面說傻子,小心得罪人。”小五囑咐道。
“……嗯,不過,我在姐姐心里是傻子嗎?”小四忽然低了低頭,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什么?”
“姐姐的意思,我自然都懂的。但姐姐這么明白地提出來,是擔心妹妹智商離家出走了嗎?”
“抱歉。”小五立刻道歉道。
剛剛,自己怎么忽然說出那樣的話了呢?小五有些奇怪地道。
小四也有些奇怪,自己的語氣似乎是有些過分強硬了。
“你們兩個怎么了?看起來心情都不怎么好。”應夭夭看向兩人,有些奇道。
“可能,昨晚魘住了,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小四歉疚地看了眼小五,抱歉地道。
“沒事,我也昨晚魘住了。然后一直沒有睡好,是我自己沒有控制好情緒。”小五也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先好好商量怎么處理,我先去一步。”應夭夭看向糾結的兩人,不禁擺了擺手,自己先行走了。
“夫人,就這么走了,不等我們了?”看著已經走遠的應夭夭,小四不禁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走了,那我們找一處茶館歇一歇爸。總覺得,有些蹊蹺的樣子。”小五皺了皺眉,拉著小四進了一旁的一處清溪茶館。
“怎么了?”小四跟著小五一起,進了茶館里。
雖然有些不解,但小四還是隨著小五一起,尋了一處靠窗的地方坐下來。
點了些茶水和點心,看著臺上的說書先生抑揚頓挫地講些什么,兩人收回目光。
“小四昨晚也做噩夢了?”小五問道。
“是,昨晚開始睡得好好看的,便做起了噩夢。”小四回憶了一下道。
“按理說,我們這些已經升了仙的,不用做噩夢是吧?”小四忽然好奇地問道。
“比如,我之前,便沒有做過。”
“……真的沒有嗎?那那個化形前,說自己要被雷劈的,不是你嗎?”小五刮了刮臉皮,目光牢牢地落在小四身上。
“嗯……那時候,我們還不是仙呢。”小四弱弱地提醒。
“不是的,假設你真的沒有做過噩夢,那也只是你心寬體胖,沒有害怕的事情。”小五理智地分析。
“心寬體胖,是說我很胖?”小四忽然委屈地看向小五。
“小四,你該多看寫書的。”
“哦。”點點頭,小四頗有些委屈地灌了一大口茶水。
知道自己理解錯了,小四既高興,又有些委屈。
“我也做了噩夢。不如,我們分享一下自己做了什么噩夢吧。說不定,會有什么發現。”小五纖長的手指握住玉色的杯子,眉目沉凝。
“好啊。”小四點了點頭。
這廂,應夭夭來到尹府。
尹衡的娘親不在,早上去婆家還是去了姨婆家里。尹衡去莊里收東西了,還沒有回來。
府上,便只有王小花一個了。
隨著引路的丫鬟進去,應夭夭看著王小花所住的地方,感覺哪里缺點什么。
等到了屋里,那種感覺便更強烈了。
屋里的配置,與尹家的家底不相配。尤其是,這是少奶奶的房間,看起來有些樸素了些。
“最近覺得如何?”應夭夭繞過珠簾,相問。
“很好呢。夫君聰慧。雖然學的晚了些,但是據雖夫君前去的小廝說,私塾先生對夫君的學習進度很是贊嘆。”
王小花一身蝶戲花百褶裙和玉色對襟上衣,手上一把團扇。一旁,是一未繡完的繡品。
“那是極好的。”應夭夭笑笑,祝賀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王小花忽然想到什么地道,“據說夫人那失蹤的先生回來了,祝賀夫人吶。”
“多謝。”
又聊了一會兒,王小花忽然憂愁著一張臉,有些糾結地問應夭夭。
“夫人,您也覺得我現在過得極好嗎?”
“為什么這么問?”應夭夭奇怪。
“夫人,我覺得苦。”良久,王小花揮退下人,擦了擦眼睛道。
“發生什么事情了?”應夭夭有些不解。
“婆婆,她想夫君,納平妻。”王小花說著,竟然不禁泣不成聲。
“平妻?為何?”
“因為夫君不傻了,母親想,夫君和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子結親。”
“結親?怕不是傻,哪家姑娘會瞎了眼睛,去嫁一個從傻子回歸正常人的家伙?”應夭夭感覺挺奇怪的。
“當然,這些人中,不包括你的,小花。”注意到王小花有些不好了的臉色,應夭夭連忙解釋道。
“我知道的,我的事情,還是多虧夫人幫助呢。”王小花搖搖頭,感激地笑了笑。
“你這么想,倒也可以。”應夭夭輕笑。
“不過,既然你已知你婆婆的決定,想必你夫君,也該知道了吧?”應夭夭問。
“夫君不知。因為夫君很忙,忙著學習,夫君想今早參加科舉,求得功名,這也是娘親的心愿。”王小花搖搖頭,解釋著。
“倒是壯志凌云,我們祝他順利。”應夭夭舉了舉手里的杯子,一杯飲盡。
是小小的玉杯,里面盛了一點點的酒。王小花面前,也有一杯。
是什么時候出現的?王小花有些好奇。
但是,看到應夭夭那么干脆地一杯飲盡,王小花也不好意思盯著那杯子看,伸手執起杯子,猶豫了一下,也是一杯飲盡。
很香,帶著桃花的清冽。有一點點的辣,不過還好。
“是桃花酒?”王小花用帕子沾了沾唇,問道。
“聰明,來,再來一杯。”應夭夭豪邁地道。
說著,應夭夭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玉色酒壺,與那杯子一模一樣的材質顏色,又倒了一杯。
“謝謝夫人。”
喝起來雖然有些辣,但是酒香醇清冽,讓人禁不住一飲再飲。
很快,兩人便幾杯酒下了肚子,俱是喝的有些臉上映了彩霞的樣子。
應夭夭一雙桃花眸瀲滟生輝,配上沾染了酒而顯出水色的唇,看起來,格外的醉人。
王小花似乎也有些醉了,慢慢離開了自己的位子,朝應夭夭走來。
“夫人。”
有些晃晃悠悠的,但是美人及時姿態不雅,也是極美的。
應夭夭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沒有搭對,一下子便伸手攬住走到跟前的美人,攬在自己懷里。
柔若無骨的腰身,醉意朦朧的神態,散發著桃花酒香的雙唇。
應夭夭感覺很美,很稀罕。
曾幾何時,應夭夭以為自己是一株頂天立地的大樹,滿心期待地等著雷劫,期待自己能化為一位風流倜儻的貴公子。
然而,她化作了一女兒身的女妖,貌美膚白。自此,她的希望破滅,便安安心心地去當自己的小樹妖。
可惜了。
應夭夭想,若是自己是男兒身,一定會喜歡像王小花這樣可人的姑娘……
有些醉了,應夭夭的意識便有些不清晰了。攬著那漂亮的女子,應夭夭內心有些蠢蠢欲動。
而顧深,便是在這時憑空出現在屋里的。
閉眼睜眼間,滿目皆是已嫁做人婦女子的氣息。
顧深來不及反應,卻是聞到了滿屋的酒香,是應夭夭極其喜愛的桃花酒釀。
雖然如此,顧深卻是心下一咯噔。
這酒,可是極其容易醉人的。哪怕應夭夭是仙也不成,她現在,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轉過眼去,顧深卻是看到了讓他險些暴走的畫面。
自家娘子,居然抱著一女子在自己膝上,發絲微微凌亂。
重要的是,夫人的腦袋在漸漸往下挨著,那泛著微微桃花色的面頰,漸漸要挨在那滿臉脂粉的臉上。
顧深只覺得自己此生從未有現在這么憤怒過。
幾步上前,顧深一把扯住那陌生女子的后衣領,將人提起來,丟在一邊。繼而,顧深把那“酒后放肆”的家伙一把撈在自己懷里,狠狠吻了幾口,才算是心安。
被吻的有些窒息,應夭夭便被難受地清醒了。
看著出現在自己身前的家伙,應夭夭不禁敲了敲顧深的頭。
“你來做什么?”應夭夭問。
嗤,我不來,你是不是就要和人親上了?顧深心里酸溜溜地想著。
但是,顧深不直說,只是握住應夭夭的手,真誠地道,“夭夭,我們之后,便不喝酒了,如何?”
“……不如何,我不同意。”應夭夭擺了擺手,撐了撐自己有些搖晃的身子。
想了想,應夭夭決定,還是先靠著吧。至少,站得穩當一些。
“夫人,你可能不記得了,你剛剛,可是差點把人家的夫人給非禮了。這事,若是給人家夫君知道,怕是不能輕易善了的吧。”
顧深勾了勾應夭夭滑膩的下巴,意味深長地道。
只是內心,一陣無奈加無處可傾吐的憤怒。
沒有想到,喜歡應夭夭,防著男人還不夠,居然還要防備女人嗎?
簡直,太讓人太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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