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嗅薔薇

第一百一十章誤會誤會

吃過早飯,應夭夭在薔園里待了一會兒,終是沒有等到那對小松鼠有所圖謀的小男孩。

薔園里,此時連雪蘭也在屋里睡著。那喜歡纏著雪蘭的小白貓,自然也在屋里躺著。

于是,薔園里,便只有兩只小兔,一只小松鼠三個活物,加上應夭夭。

著實無聊,目光流轉間,落在了墻邊枝繁葉茂的櫻桃樹上。

上面,還有半半之前留下的痕跡,幾道爪爪印。

眼中帶著一絲懷念,應夭夭只得嘆一句光陰似箭,時間像是裹挾著什么邪風一樣,快的厲害。

顧深走近薔園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應夭夭注視著櫻桃樹發呆的模樣。

“夭夭。”

“一起出去走走吧。”

顧深手落在應夭夭肩膀上,聲音壓得很低。

“好啊。”

起身離開前,應夭夭的目光深深地在那幾道爪印上停留幾瞬。

“半半。”忽然,應夭夭念了一聲。

顧深牽著她的手,“咦”了一聲,看過來。

“不去后山看看嗎?我記得,你曾經被一只老虎照顧。”應夭夭問。

“你陪我?”顧深問。

“好。”應夭夭點點頭。

“不過,現在我們去玩吧。自我醒來后,還沒有好好地出去走走。”顧深解釋。

應夭夭笑了笑,“一起走走吧。”

像是驚訝于應夭夭的干脆,顧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像之前,每到這種時候,應夭夭便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倒是難得,但顧深自然不會說些讓應夭夭改變主意的話來。

兩人甫一出門,院子里便熱鬧起來。

無論是青梔和小廝丫鬟們,還是小四小五以及府里的幾只小妖,俱是歡喜的樣子。

柳柳待在花朝的隔壁,早就忍不了了,在兩人踏出大門的一刻,這家伙就飛快地從一間屋子躥到了另一間屋子——墨桐的房間。

而此時,花朝也在墨桐的房間。

看到墨桐房里的不速之客,還是個挺可愛英俊的不速之客,柳柳不禁眼珠轉了轉,負著手輕咳一聲走進來。

“墨桐,夫人走了,我們也先出去一趟吧。”

墨桐聽了柳柳的話,卻是神色一斂。墨桐真切地注意到,因著花朝的存在,柳柳看起來矜持了許多,那時不時往花朝那邊溜一圈的目光,讓他很是不爽。

“不去。”

出乎柳柳的意料,墨桐拒絕了她的建議。

不高興地瞪了墨桐一眼,卻在花朝的目光好奇地看過來的時候,柳柳連忙彎起唇露出一個微笑來,一邊示意墨桐趕快和她一起出去。

“墨桐,是和柳柳有約定嗎?那我先走了。”說著,花朝果然頷了頷首,離開了。

還挺有禮貌的。柳柳想到。

不過,在看到墨桐的表情后,柳柳不禁有些牙疼起來。

撩了衣袍坐下來,看著花朝消失在視野里,柳柳這才氣呼呼地道,“你怎么不同意我的話?還在人面前撂我的面子。”

墨桐轉過身子,不欲和她多說。

“你到底在鬧什么別扭啊?”柳柳看著墨桐別扭的樣子,不禁頗為無奈地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揚起小臉去看他。

“怎么了嘛?”扯了扯墨桐的袖子,柳柳無奈,眉目間卻是帶著一絲絲的縱容。

柳柳本體是棵柳樹,因著干旱才想辦法從干涸里慢慢遷徙,來到桃花小鎮的后山,遇到墨桐。

因此,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很小,但她對老天是感恩的,對遇到她的墨桐也是感恩的。

柳柳雖然被墨桐寵的有些過了,但是,墨桐一生起別扭來,柳柳便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是我的錯,我應該和你商量的,下次不會了,好不好?”柳柳聲音放得柔柔的,伸手拉住墨桐的手。

墨桐的手常年出于冰涼的狀態,區分也只在冬天特別冷一點,夏天稍微溫熱一點點,春秋則是一種玉般的溫涼。

“好。”終是舍不得責難柳柳,墨桐點了點頭,反握住柳柳的手。

“吶,既然你不生氣了,我們就來想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看了墨桐一眼,拉住墨桐想要收回去的手,柳柳繼續道,“半半現在是顧深,我們是都知道的。單純,他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們卻是不知道。”

“你還記得,蘭草嬸嬸在我們走的時候,說了什么嗎?”柳柳看著墨桐,眨著眼睛道,語氣極為嚴肅。

“嗯?”墨桐倒是真的不記得了。

“蘭草嬸嬸說過,若是半半出了什么問題,我們都可以過去一趟,和他們商量一下的。”

說著,柳柳便幫墨桐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好吧。”

看著柳柳忙碌的的樣子,墨桐也不忍心看她一直忙碌,也起身幫她收拾起來。

只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樣子。

終于,在目光掃到柳柳把一只玉杯子往包裹里放的時候,墨桐眉心跳了跳,終于意識到了問題。

“柳柳,這不是我們的東西。”墨桐沉著臉道。

“沒事啦,夫人不會介意的。何況,你也看到了,這里不缺錢,相比什么都不做地在這邊混著,還不如出去找些有意思的事情。”

柳柳挑了挑眉,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再說,我們回去蘭草嬸嬸那兒,不得帶些見面禮嗎?”柳柳煞有介事地說道,墨桐差點都信了。

眉頭使勁地抽了抽,墨桐忍了又忍,傷人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你說,半半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么短是時間,變化那么大的呢?”這點,柳柳實在是沒有想明白。

“是有什么寶貝嗎?靈草?”柳柳征求意見地看向墨桐,似是想要他給個建議。

“不要亂想。”墨桐冷聲道。

“嘖,只是說說而已。”

注意到墨桐的不喜,柳柳也不再提這個話題,而是轉向另一個問題。

比如,他們離開了后,該往哪去的問題。

“去南方吧,那邊天氣好,不冷,你那么怕冷。”墨桐坐在桌旁,喝了口茶水,道。

“我又不怕冷,我還想去北方,看看北邊那邊的大雪和大雪后的冰雪世界呢……”柳柳滿不在乎地道。

手里的杯子被攥地緊了些,墨桐的眸子里出現了一絲血色。

猶記得柳柳之前,極其害怕冬天。冰冷的天氣會凍壞她嬌嫩的枝葉,大雪會壓垮她的身子,讓她不堪重負,還有討厭的蟲子……

似是注意到墨桐的突然沉默,柳柳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顯然,柳柳也想到了,她和墨桐的相遇,只是那人尋找心愛人的轉世。

自己就是那人的轉世嗎?自己,和那人很像嗎?咬了咬唇瓣,柳柳感覺自己有些不舒服。

心里悶悶的,有點難受。

再想到自己原本的計劃里,是沒有墨桐的存在的。都怪這人突然出現……

柳柳撇撇嘴,滿不在乎地想,若是墨桐發現自己與那人不同,想要離開,自己一定不會攔他。

只是,自己再也不會讓他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壞人!

柳柳也不知道,為什么越是想,心里越是難受。

憤憤地咬了下唇,柳柳把東西背在身上,不吭聲地先一步走出了房門。

墨桐拿起另一個背囊,悶不吭聲地跟在了她后面。

這下,即使是不雅地翻墻離開,墨桐也沒有再說什么來。

若是之前,柳柳不知道會有多高興,但是這次,只有深深的郁悶。

這廂,鬧崩了的兩人一前一后的離開,那廂,看著被窩里突然出現的熟悉身影,小五也是驚愕的。

“夭夭,你想要看些什么?要做新衣服嗎?”

人來攘往的街道上,顧深陪在應夭夭身旁,幫她擋過不小心沖撞過來的小孩或行人。

“不用。”應夭夭搖搖頭,率先走在前面。

其實,應夭夭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自己出來,只單單因為顧深想要拉自己出來罷了。

街上的繁鬧一絲也未能進她的心,相反,路旁的花朵,讓應夭夭心情安靜了許多。

太吵了。

而在這吵鬧聲里,一道熟悉的聲音一下子進了應夭夭的耳朵里。

“各位,這真不是我的女人,我沒招惹過她。”

“誤會,我就這么正常的走,她突然撞上來,怎么就賴上我了呢?”

至于其他的人聲,則多是譴責。

“噫,這小伙子看上去文文雅雅的,竟然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事?”

“嘖嘖,好生俊俏的公子,實在是看不出啊看不出……”

“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負心漢!”

“對,負心漢!”

擠開人群,應夭夭一眼便看到了被擠在人群里的顧涼。

而顧涼也一眼看到了她。

只是,那眼神,像是見了鬼一樣,讓應夭夭不禁皺起了眉。

不過,應夭夭倒是對顧涼的真實面容有些意外。

原以為,戴了面具,必定是面目極丑陋之人。沒有想到,竟是如斯俊美。

倒是,看到顧涼那一雙熟悉的眼眸,應夭夭不禁沉思起來。

似乎在哪里見過?轉念一想,這眼睛的主人,似乎就在自己身后,不禁轉過身來。

而身后,顧深皺著眉看著被眾人扭在人群里的顧涼。

而顧涼,目前顯然陷入了一場糾紛中。

他身旁有一女子,紅衣,手持一枝紅色海棠,面上覆一面紅紗,整個人,透著股嬌艷嫵媚的美來。

尤其是,那一雙眼眸如淺色琥珀,此時含著一汪眼淚,尤為的楚楚可憐,瀲滟含情。

而根據周圍人的話,也很明顯能拼湊出故事大概來。

無非是富家紈绔子弟夜間出入春花夢之類的煙花場所,流連花叢,溫言軟語,惹得女子情根深種。

只是,待得女子動心了,這家伙又擺出一副負心薄情的一張臉,不愿負情。

可真是!渣的“一表人才”。

應夭夭有些猶疑地看向顧涼,只見年輕人慌忙搖了搖頭,“不是我,誤會。”

看著有些可憐,應夭夭索性上前一步,便要說些什么。

只是,不待她那一步走完,身旁顧深突然拉住她,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各位。”

男子聲音低沉,音質如玉。

再看,那一張似冰雪雕成的臉上,一雙眼睛冰冷漠然。

話音一出,人們再這么一看,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此事如何,還需核實,不可聽信一家之言,枉顧真相。”

不待顧深話落,人群中便出現反對的意見。

“你說是假就是假,豈不也是一家之言?這女子委身于這位滿口謊言的公子,這關乎女兒家清白的事情,又怎會誣陷?”

男子說得頭頭是道,理直氣壯。周圍原本已經沒了聲息的人,不禁又悄悄議論起來。

顧深沒有理他的話,只是淡色的眸看過去。

像是被什么極可怕的東西盯上,那剛剛發言的男子身子一僵,整個人被嚇得身子一抖。

抬眼注意到男人的目光,那戰戰兢兢的男子終于忍耐不住地撥開人群,拔腿就走。

“還有什么不同意見嗎?”顧深冷然道。

看到那發言的人是這個反應,人群有一瞬間的安靜。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招惹公子的。公子,奴家這輩子沒有那個命,不能為公子端茶奉水、生兒育女了,能下輩子為您做牛做馬嗎?”

“公子……”

女子泣涕漣漣,眸色通紅。

“你又是哪個?管閑事管的也太寬了吧?”

美人拭淚,我見猶憐。人群里,有人又站出來為其出頭。

“我。”

顧深聲音雖輕,卻也震得眾人不敢吭聲,耳朵豎起地聽他的話,多么希望他來一個“陌生人”,然后趕快趕走。

“不過是這不肖子孫的父親罷了。”

說著,像是極其不愿意,男人招了招手,“還不過來?做笑話做的還不夠?”

一旁,應夭夭目瞪口呆中。

擔心顧涼不過來,應夭夭不禁朝顧涼眨了眨眼睛,示意他過來。

而顧涼,并沒有應夭夭擔憂的那樣,執著不肯過來。

看了兩眼應夭夭,又目光別扭地繞著顧深繞了一圈,顧涼終于還是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顧深瞥了眼應夭夭,應夭夭立馬就懂了。

一把扯過顧涼的手,應夭夭就是一通數落。

“你啊,讓你在家好好念書不聽,偏要出來四處瞎玩。這下好了吧?惹出亂子來了吧?若是你父親沒有過來,你可怎么脫身……”

“……”眾人看著這一發展,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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