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嗅薔薇

第一百一十二章往事

“我先回去?”

顧涼看了眼坐在桌前的顧深,話音有些拘謹收斂。

抬眸去看顧涼,顧深覺得這家伙果然是太礙眼了。

本就涼薄的眼眸像是封了冰,顧深壓著心里的火氣,沒有說話。

他想,若是夭夭,一定不愿他把顧涼趕出去。所以,他也不能趕他。

雖然,她曾怕他、懼他,但也曾愛他、憐他。

顧深心中有失望,對自己的失望。

若是自己足夠強大,哪怕顧涼小時貌丑,也無人敢說什么。

只是不知,他是用了何種方法……顧深不敢問,做父親失職到他這樣,也不多見。

念到自己保不住當時的顧涼,也留不住后來的夭夭……

滿溢的怨和惱在接近臨界的時候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眼眸不帶一絲溫度。手落在膝蓋上,顧深閉上了眼睛,渾身的冷意如有實質般彌漫。

顧涼抬眼看到這一幕,內心更涼了。

對于顧深,顧涼多的是怨,多的是恨,多的是懼和怕。但是,對顧深,顧涼內心深處,還有著些卑微的愛。

不被祝福的孩子。

但在沒有出那件事之前,顧深還是把他當做普通小孩來看待。

為了養育他,顧深特意尋了無人煙錢的地方,建了小屋,搭了小棚,砌了小院,和應夭夭以及小小的顧涼一起住進去。

那地方多樹和花,唯一缺的是活著的生物,沒有應夭夭喜歡的小動物們。

不過,應夭夭喜歡鳳凰花,顧深便特意尋了一株鳳凰花,栽種于房前院內。

顧涼還記得,母親初時對那小小的一棵鳳凰花樹很有意見。

院內花草在風中披拂搖動,一株小小的鳳凰花樹在新鮮翻開的土壤里長著。葉片柔嫩,枝條纖細。

“阿深,我想看鳳凰花,你帶回來的這棵,太小了。”

母親站在窗下,指著那小樹和父親抱怨。灼灼瀲滟的桃花眸里,滿滿地映著父親的身影。只是,那眼中,帶著絲微微的幽怨。

是了,自從自己出生后,母親便一直沒有出去,終日陪伴著自己。

那一段時間,母親常常躲避著他。

顧涼經常質疑上天,為何他出生便記得事情,他清晰地記得,母親剛生下他,對她他十分畏懼,不敢碰他,對他厭惡。

母親慢慢想好,試探著喜歡他是在他三個月的時候。

而那株鳳凰花樹,是在他兩個月的時候,父親移栽過來的。那時,母親還十分懼怕他。

但是母親沒有丟開她的責任,很盡心地照顧他。雖然害怕,不敢看他的臉……

他至今還記得,父親攬著母親的肩膀,下頷落在母親的發上,輕柔地道。

“我們給它也起個名字吧,叫伴伴如何?陪伴陪伴。現在小涼還小,這樹我已讓磨磨尋了方法,可以陪著小涼一起長大……”

婆娑的樹影下,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屋中小孩糯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揮舞著,嘴巴笑得大大的,和父親如出一轍的眼睛有些滾圓滾圓的。

除卻面部的丑陋不堪,小家伙沒有哪點,不如普通的小孩子。

只是,原本安靜、看起來溫馨的一家人,沒有一人注意到,那從墻角攀緣的陰影,正在慢慢地往上移動著。

顧涼晃了晃腦袋,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再想起那些事了。

記憶太多了,記得太清晰,似乎也是一件壞事。背負地多了,顧涼的性子,變得也越來越喜怒無常起來。

聽了月老口里像是話本子里可能發生的故事,應夭夭感覺自己有些不舒服。

月老,“應仙主。”

“……”抬起頭,應夭夭給月老一個好奇加警告的眼神。

她現在,實在是經受不起什么了。

不過,要說也要趕快說,講故事大喘氣可是不對的。

月老看著應夭夭越來越不善的目光,倒是好脾氣地笑了笑,“仙主不要著急,這事,慢慢來,慢慢來。”

您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應夭夭內心吐槽,面上表情極其不好。

“不知,應仙主可否幫姻緣司一個忙?”月老問。

“什么忙?”應夭夭警惕地看了月老一眼,想像是生怕他會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哪怕月老告訴了應夭夭這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姻緣司和瓊仙閣,終究是兩者是勢均力敵的存在。

應夭夭警惕著姻緣司,月老警惕地注意著應夭夭。

“仙主不必擔憂,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對您來說。”月老誠懇地行了一禮。

應夭夭連忙轉過身,沒有受這一禮。

無功不受祿,無事不登三寶殿。應夭夭才不相信,月老會輕易地過來尋她幫助。

“何事?”

不過,應夭夭還是問了。

心中一喜,面上卻是帶著一絲絲矜持的笑,月老道,“是我閣中的一名弟子,下界做任務。只是,幾日過去,卻是一點音訊也沒有,實在是……有些擔心吶。”

“哦,那我如何尋他?”應夭夭問。

“仙主,這個,”月老遞過來一串白玉鈴鐺,“這是姻緣司的信物。若是搖動鈴聲,同為姻緣司里的人便能互相感應。”

“好。”

應夭夭點點頭,應下了。

只是……她暫時并不打算回去。

“我在我那仙閣里住上兩日,所以,這尋找令弟子的事情,我會先交給我府上的兩位小仙子先去處理。”

聽了故事,應夭夭覺得自己實在是需要找上一個地方好好地消化一下,讓自己的腦子空一下,把事情理一理。

看著背影頗為寥落的應夭夭,月老捋了捋胡子,嘆了嘆氣。

這位應仙主,雖然升仙過程頗為順利,但是在感情上,情路坎坷,步步艱難。

看著應夭夭的身影慢慢消失,月老這才捋了捋胡子,轉身離開。

現在,他該要擔心另一件事情了。

月老歷來都是單身狗,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沒人質疑,也沒人敢懷疑。

只是,自己最看好的月老繼任者,怎么就突然喜歡上了別人呢?怎么就突然情竇初開呢?

月老非常憂愁。

重要的是,哪家仙子不去喜歡,偏偏要喜歡應夭夭府上的小仙子。月老糾結啊,自姻緣司和瓊仙閣不對頭這么久了,實在是難辦。

小五房里,一大清早,時光追溯到一個時辰左右前。

被窩里突然出現的赤果果男子讓小五嚇了一跳。但隨即,那熟悉地想要讓人落淚的熟悉面容,又讓小五又驚又喜。

看著男子的面龐,小五的手隔空描摹著他的輪廓。

溫潤如竹的眉眼,墨黑的眉,緊緊抿著的唇,無一不讓小五心馳神蕩。

只是,赤誠相對,又讓小五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自己,怎么就這樣了呢?歲竹是怎么出現在自己床上的呢?昨晚難道發生了什么嗎?

還是,自己在做夢,這一切都是假的?

小五有些驚慌地咬了咬唇,早起時本就粉白的唇瓣上很快便被她咬得有些發白。

使勁掐了掐自己,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看來不是夢,小五不禁虔誠地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感動過后,小五卻是有些尷尬。

現在兩人的情況,實在是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昨晚,自己也就和往常一樣地除了衣服進被里。順帶,把小黑兔也抱進了被子里……

眼睛一滯,小五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這些天小家伙眼里極為人性化的情緒,以及自己對他它莫名的喜歡,還有小家伙喜歡吃胡蘿卜的習慣,和歲竹一模一樣(這大概是個誤會)……甚至,小黑兔特別黏她,種種,都讓小五此刻浮想聯翩。

若是如此,就好了。

眼睛閉上,小五打算,等歲竹清醒了,自己再和他問清楚。

若是他真的有意,哪怕拼著受罰,她也要爭取一下。

之前是自己懦弱,不敢開口追求自己的幸福。這一次,小五不想讓歲竹再次在自己眼前消失。

回想起小黑兔的模樣,小五不禁猜測。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還是哪里怎么了。

顧涼和顧深在原地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應夭夭回來。

顧涼有些心虛,顧深有些打心底里的擔心和恐慌。

“我先回去?”

在那站了一會兒,顧涼征詢地問道。

說完,顧涼抬腿便要離開了。

誰知,剛要走,便被顧深阻止了。

“留在這。”顧深道。

頭上打了整齊的三個問號,顧涼奇怪地看了顧深一眼,非常好奇他的決定。

“難道你還想去哪里?”

雖然內心告訴顧深要好好和顧涼說話,但是,因他的存在,而發生的那一系列事情,終究是跑不掉的。

“……我先回去處理些事情。”顧涼道。

顧深只是深深看了顧涼一眼,“你確定嗎?”

總歸,顧深是不會攔他的。

只是,她放不下他們,總會回來的。

“……留在這里也好。”顧涼頓了頓,還是猶疑地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嗯。”顧深點點頭,再沒有說話。

顧涼瞥了眼那個曾經非常嚴肅的父親,心下疑惑的同時,又有些懊惱。

他現在,好歹是云閣的閣主,修習靈力也小有成就……

只是,在顧深面前,顧涼還是有些慫的。何況,應夭夭不在身邊,萬一他惱了,自己可沒有辦法去讓他高興。

而夫子兩人,顯然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也許,在他們眼里,確實是無關緊要的。

只是……

“姑娘你叫什么?來自哪里呢?”

作為府里的人,青梔和雪蘭他們,自覺自己該為府中的事情盡心盡責。

于是,此刻幾人,圍著中間的紅衣女子關切地、嘰嘰喳喳地問來問去。

紅衣女子,也就是那假做妓女的公主,腦子像是被一千只蜜蜂在耳旁嗡嗡直叫,煩不勝煩。

但是,又不能明面上去說,只得擰著帕子,假做開心。

“哈!”

不是說那公子獨身一人嗎?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一對雙親來?這園子里的眾人,聽其口吻,似乎真正的主子又是那極討厭的“婆婆”。

“姑娘,不用擔心。我們這啊,可好了,夫人對我們極好。若是嫁到這里,那是萬萬不用擔心的呢。”

這是青梔,一邊嗑著瓜子,青梔一邊和女子道。眼中似是帶著亮晶晶的閃片,說那話時,面上帶著極好看的笑。

紅衣女子輕點了點頭,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斂去眼中的怨毒。

這些人懂什么?自己需要的是這些嗎?自己只需要那個男人,和他名下的產業罷了。

至于這里,自己才不稀罕。

是的,通過這些丫頭片子們的話,女子已經打聽清楚了。

多么混亂的關系,紅衣女子眼中詭異一笑,果然是自己的眼光好,能看上這么能干的男人。

年紀輕輕,便已經擁有了幾家產業。當然了,紅衣女子看上的可不是這些,而是她英俊的面容。

另一邊,因為女子的暢想,顧涼已經打了幾個噴嚏了。

“阿嚏!阿嚏!”

顧深看了他一眼,

紅衣女子,也就是那假做妓女的公主,腦子像是被一千只蜜蜂在耳旁嗡嗡直叫,煩不勝煩。

但是,又不能明面上去說,只得擰著帕子,假做開心。

“哈!”

不是說那公子獨身一人嗎?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一對雙親來?這園子里的眾人,聽其口吻,似乎真正的主子又是那極討厭的“婆婆”。

“姑娘,不用擔心。我們這啊,可好了,夫人對我們極好。若是嫁到這里,那是萬萬不用擔心的呢。”

這是青梔,一邊嗑著瓜子,青梔一邊和女子道。眼中似是帶著亮晶晶的閃片,說那話時,面上帶著極好看的笑。

紅衣女子輕點了點頭,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斂去眼中的怨毒。

這些人懂什么?自己需要的是這些嗎?自己只需要那個男人,和他名下的產業罷了。

至于這里,自己才不稀罕。

是的,通過這些丫頭片子們的話,女子已經打聽清楚了。

多么混亂的關系,紅衣女子眼中詭異一笑,果然是自己的眼光好,能看上這么能干的男人。

年紀輕輕,便已經擁有了幾家產業。當然了,紅衣女子看上的可不是這些,而是她英俊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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