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嗅薔薇

第一百二十八章貓與魚

“不去。”應夭夭搖了搖頭。

“北原太冷了。”

并不覺得意外呢。顧深彎眸笑了笑,低了低頭。

“……你怎么了?”看著顧深突然低下頭笑了的樣子,應夭夭有些奇怪。

“那你想去哪里,我都陪著你。”顧深道。

應夭夭看了眼顧深,粲然一笑,“我會記得的。”

下午的日光依然明烈,帶著股淡淡的花香。

顧涼在府里待了一個中午加下午,還是決定回去。

這次回去,依然是慕粟跟著他。

走到路邊攤販的時候,顧涼忽然看了路旁的花鋪兩眼,心想,若是給娘親買束花,她應該會高興一點。

這么想著,顧涼便讓花鋪的人采了一把花扎了起來。

買了花,顧涼自然地把花丟進慕粟懷里,便慢悠悠地繼續往前閑逛。

看著太陽一點點往下走,慕粟不禁有些擔憂,“少爺,我們待會是回府,還是?”

聽了他的話,顧涼頓住腳步,回頭。

“……”慕粟有一些緊張。

“你覺得呢?”顧涼隨意地看了他一眼,問。

“屬下不知。”慕粟搖搖頭。

“你覺得我娶一個人界公主,可能嗎?”顧涼依舊是不緊不慢的速度往前走著,聲音里卻是帶著股散漫的味道。

“還是,可能的吧。”

慕粟躊躇了一下,小聲道。

慕粟想到了和自己一樣化形的一些花妖,他們就有很多,找了人界的伴侶。

慕粟想著想著,思緒忽然凌空劈了個叉,開始想自己未來的伴侶了。

一股子熱氣從心里燒到耳畔,慕粟耳朵紅了紅,有些羞赧。

也因此,慕粟在抬頭時看到顧涼的表情,嚇了一大跳。

“少,少爺?”慕粟聲音有些顫栗地問。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顧涼忍了忍,憋出來一句稍帶嘲諷的話來。

雖然有些疑惑,慕粟還是點點頭,小聲地回,“謝謝少爺夸獎。”

顧涼只覺得心口疼,氣的。

顧涼其實早就早好了不娶的準備,感情一事,太復雜。若是真的喜歡上一人,那人便是自己的軟肋,顧涼才不會讓自己有軟肋……

原本,顧涼對父親母親的感情有些懷疑,現在不懷疑了,卻是有些膽怯。

世上哪有那么巧,剛好有一個人被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顧涼以一種悲觀沮喪的心情看這些,何況,他的降生,本就不被人期待,他原來的容貌,也被人所厭……

手指落在臉上,似乎還能感覺到斑駁的觸感,顧涼眸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換上了一副嬉笑的模樣。

慕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注意到顧涼這一變化。

倒是路過的花薔,看到了顧涼的臉色,腳步頓了頓。

但是,隨即花薔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路上。

她現在,扮演的可不是自己。

聽閣中的姐姐們說,閣子里前幾日進了一位漂亮的小姐姐,據說是老鴇的上面人。

小丫頭百合一邊擦著欄桿,一邊悄悄地打著哈欠。

百合是被家里人賣進來的,在這里已經三四年了。可以說,閣里的姐姐們,她都是認識的。

只是,百合心里也想,見見那位姐姐。

這天下午,百合也確實見到了其他姐姐們口里的女子。

因著春花夢一般是晚上營業,白日里閣里便是靜悄悄的。

正擦著欄桿呢,忽然就有輕輕的腳步聲,布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輕輕的,有些撓耳朵。

仔細聽,那步子又輕又巧,百合便不由自主地往上面望了一眼。

真的只是望了一眼,之后,眼睛便再也離不開了。

實在是,太過好看。百合感發誓,那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女子。

女子一身紅衣,面白如微透的白瓷,輕而透,眼眸明麗,紅唇微勾,橫生出無邊魅惑。

百合看得呆了,手里的抹布都要掉了。

似是注意到她過分火熱的視線,女子臉側了側,百合一個激靈地收回了視線。

女子從她身旁經過,薄如輕霧的淡香從女子身上傳到她的鼻間,讓人心馳神蕩。

百合呆呆地愣住了,一直到女子走出視線,還保持著之前一動未動的模樣。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百合有些遺憾,她竟然還不知道女子的名諱。

雖是女子,百合極其喜歡好看的女子,為她們偷偷畫像,珍藏起來。

百合握緊了方才被她緊緊握著的抹布,暗暗想,回頭一定要好好畫上一副。

而花薔從春花夢里出來,便戴了面紗,坐上了馬車。

可惜,倒霉的馬車中途壞掉了。

無奈,花薔只得從馬車上下來,帶著她的手下一起步行前進。

原本,看到顧涼的時候,花薔想要撩一下的。

那么漂亮的臉上出現失態的表情,該有多好看呢。

心里蠢蠢欲動,理智還是占了上風。何況,她還想著早些恢復自己的自由。

到時候……她就徹底地沒有了牽附了。

感覺著身后衣衫摩擦的聲音和腳步挪動的聲音,花薔扯了扯唇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她現在,可不是自己呢。

只是花薔不知,自己會那么快和的,和顧涼又見了面。

回到府里,應夭夭有些走得累了。

天色有些晚了,太陽似乎也在慢慢地回歸到大地的懷抱。天空一側是瑰麗的晚景,一側是明凈的藍色,帶著一輪淺淺的彎月。

臨近應府,人聲減少兩人并肩走著,有些沉默。

似是覺得氣氛太過安靜,應夭夭扶了扶發間的玉簪,眼眸動了動。

“你背背我嘛,我在這邊等你,你可以少走幾步……”

待應夭夭要說些什么打破這沉默,一個嬌俏的女聲傳了過來,隨即,一個粉衣麗影便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

十幾歲的小姑娘,從拐角里跑出來,腳步歡快,聲音輕俏。

只是,往回看再回頭,看到兩人,小姑娘立馬噤了口,頓住步子有些小心地站在原地。

很快的,一個十幾歲的小伙子也從拐角跑出來,氣喘吁吁的,手里,還拿著一個熱乎乎的紙袋。

根據應夭夭這些時日吃遍桃花小鎮的經驗,小伙子手里的是李記的核桃酥,味道鮮美的核桃仁外裹著一層輕薄的冰糖,酥而脆,甜而不膩。

在應夭夭看到他的時候,那小伙子也看到了兩人,不禁一愣。

小姑娘像是等到了靠山,“蹭”地一下躲到小伙子身后,一雙咕溜溜的眼睛看著兩人。

顧深一路沉默地夠久了,終于找到了看似有事情發生的兩人,無端生起想要看熱鬧的心思。

回過神來,顧深不禁臉色一僵,本就有些冰冷的神情也更冷了。

應夭夭不小心瞥了顧深一眼,默了默,就準備越過兩人,走過去。

顧深隨著她,神態頗為悠閑。

不想,那小伙子攔住了他們。

應夭夭看著攔住自己身前的手臂,疑惑地抬起眼看他們。

小姑娘似是被看得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腦袋在小伙子身后暫時消失。

小伙子則是臉上不經意閃過絲膽怯,隨即,漲紅著臉囁嚅道。

“你,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

話落,小伙子像是想要縮進殼里的鵪鶉,整個人都透出一股“不要傷害我”的氣質。

疑惑地回頭看了眼同樣疑惑卻顯得高深莫測的顧深,應夭夭回過頭,“你們是?”

“我們?”小伙子似是有些驚喜,滿面紅光的,“既然夫人不認識我們,就算了,哈哈,打擾夫人了。”

“那,我們先走了。”像是心里的一塊大石落下,小伙子滿臉喜色,滿心歡喜,聲音里都帶著股開心的迫不及待。

雖是如此說,小伙子身后的小姑娘臉色依然繃著,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未信。

“……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身后,顧深皺了皺眉,有些猶豫地問了一句。

雖然有一點陌生,但那兩張臉的輪廓,確實是有些不同。

應夭夭皺眉看向顧深,有種被拆臺的感覺。

不過,“你真的認識?”

語氣里,滿是狐疑。

“嗯。”點點頭,顧深這次確定了。

不顧兩個小家伙瑟瑟發抖的樣子,顧深緊了緊眉頭,往日不茍言笑帶來的煞氣又重現在了他的臉上。

“東海鮫人,南越貓族?”

不去管對面兩個家伙滿臉的蒼白,應夭夭聽得卻是滿頭的問號。

怎么回事?應夭夭眼神相問。

這次,顧深沒有看她,只是一臉嚴肅地看向兩人。

“鮫人就算了,貓族的小崽子也來這里,這邊好玩?還是,”顧深眉頭擰緊,“私奔?”

像是有些難以啟齒,顧深的聲音有些含糊,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一樣。

“你看出來了?但是,小陌之前,并沒有見過你,是吧?”雖是對著男人說的,但是小伙子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小姑娘身上。

“確實。”

顧深深深地皺起眉頭,“但是,貓族的貓騷味太清晰了。”

應夭夭:……

小陌:……(整個人快要縮起來,臉都紅透了)

小伙子愣了愣,臉色馬上地沉了下來。

不過,那怒意像是浮花掠影一般,小伙子臉上很快出現了一種要怒不怒,要笑不笑的猙獰表情。

“大人,既然您不喜歡我們身上的味道,我們這就離去。”

把手里的核桃酥妥帖地放進小姑娘小陌手里,小伙子一臉恭敬和敢怒不敢言。

“離青……”

顧深看著兩人,還是開口問了。

“你一個人過來這邊?族里知道嗎?”

離青,一個身材纖瘦卻不顯得瘦弱的鮫人,站在小姑娘小陌身前,那一臉堅強卻因為這一句話而垮掉了,一張清俊的臉皺成了一團。

“大概,不知道吧。”離青有些閃躲地避開了視線,對這位前輩面前,他只覺得慚愧。

不確定的語氣,倒是又讓顧深不快,不過,“發生了什么事?”

以離青父親對他的寵愛,且,以他父親的聲望,顧深不相信,離青的離開,族里人會一無所知。

不等離青回答,顧深又道,“若是有需要,可以來應府找我。”

“你父親不錯,他的孩子,我相信品行能過得去。”

顧深的語氣極淡,不像是說什么承諾,倒像是普通朋友間的一句應承。

但離青的反應極大,眼圈頓時就紅了,這讓顧深有種不妙的感覺。

但是,以他的性格,別人不愿說的,他不會去多問。

只是,私下里會不會去查,就是另一回事了。

沒有再說什么,顧深和應夭夭與兩人錯身而過。

“等等。”

離青突然開口,大聲問,“大人,您是來自北原嗎?”

顧深:……這是什么蠢問題?

“是。”

“那,不應該是顧府嗎?”說著,離青有些傻氣地撓了撓頭,一臉真誠。

可惜,離青的真誠被一堵寫滿拒絕的后背擋住了。

“……”腳步頓了頓,臉詭異地熱了熱,顧深道。

“管好你自己,不要忘了,貓族可不會要一個無能的上門女婿。”

冷冷地留下一句,顧深以一種“冷艷高貴”的步子牽著應夭夭的手走了。

“果然是有些傻氣。”走出幾步,顧深轉頭和應夭夭吐槽道。

“太年輕了。”

看到應夭夭也轉過頭,似是認真傾聽的樣子,顧深索性把自己和離青父親的一小段經歷講給她聽。

簡短幾句,無非是一個不喜歡海邊潮濕的大狼一時沖動乘船落水的狗血事情。

不過,若是按照正常劇情,該是落水的之后多么的霸道強大,給了救他的鮫人多少多少好處,甚至以身相許。

但其實,若是顧深沒有因為大戰而靈力漸漸消退,事情確實會和俗爛劇情里的一樣。

好在,結果是相似近似一樣的。顧深確實和救他的離朱成了極好的朋友。

“……看情況,似是發生了什么。”想到這,顧深有些擔憂。

“你去看看?”應夭夭有些意猶未盡地問。

“……你這是什么表情?”注意到應夭夭一臉奇怪的表情,顧深一臉奇怪地問她。

“沒有啊,”應夭夭搖了搖頭,“你再說說你和離朱的事情吧?”

“很想聽。”應夭夭一臉認真。

“你,親我一下。”

顧深小小糾結了一下,一臉大尾巴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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