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應夭夭看過來的視線,應淮下意識地挺了挺脊背。
只是……
“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是夫人您看著長大的,您也知道,我長得并不好看……”
應淮的話,不禁讓應夭夭想到了應淮小時候的模樣。
確實不是很好看。
貓妖一族,出來的小貓應該不會,丑吧?
何況,自家小家伙丑一點可以,但是,就沒必要在外人面前獻丑了。
想及此,應夭夭看向伽南,“還是不了,想是誤會了。小淮是我在桃花小鎮的林子里遇到的,那里與這里,可是相隔幾千里遠呢。”
衛凌說是從林里撿到的,這樣解釋也不算太過扭曲事實了。
至于自己如何從衛凌那里把應淮領養,應夭夭略過不提。
伽南搖搖頭,笑了。
“我們蘑菇一族,只會在與伴侶約定終生的時候,才會化作原形。本體的模樣,也只能給伴侶看的。”
說這話時,伽南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小拾身上,眼眸深邃,帶著些繾綣的溫柔。
“……哦,那算了。”
應夭夭搖搖頭,看了看有些羞赧臉紅的小拾。
臉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臨到晚飯時分,窗外云霞似錦,遠處青樹蔥蘢,如綿延不絕的綠云。
果然是有人送了晚飯過來,正是下午應夭夭看到的少女。
大概是詫異于多出來的應淮,少女愣了一下,面上很快恢復表情。
“少族長,您請用。”
是清淡的土豆蔬菜湯,和一些蔬菜餅,以及色彩鮮艷、味道清甜的果子。
“好素。”
應淮看了一眼,不禁小聲嘟囔道。
“若是你們習慣其他食物,我也可以派人安排。”伽南歉意地道。
應夭夭看了應淮一眼,搖搖頭,“不用了,這些就很好了,味道很好。”
應淮也輕笑了一下,認真地道,“是啊,第一次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有些開心。不過,若是有葷的,就更好了。”
伽南搖搖頭,沒再說什么。
只是應夭夭注意,雖然小拾的動作有些自然,但是她總覺得,小拾有些怕自己。
自己有什么好怕的?應夭夭疑惑。
“可能是夫人太好看了吧,讓她自慚形穢。”
晚間,兩人回到住處的時候,應淮肯定地道。
應夭夭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她也感覺,從應淮離開府里,看起來活潑了許多。
或許,他果真適合出來走走。
兩人依然是下午待著的那間房,依然是只有一人間。
看著偌大的房間里唯一的一張床,應夭夭不禁糾結。
這么一張床,是要一個人睡,還是一個人睡?
雖然自己可以和應淮一起睡,但是,在人界,自己和養子睡覺這種行為,大概是要浸豬籠的。
“夫人,不若,我在地上睡吧?這地樣,其實也挺軟的。”
說著,應淮踩了踩腳下,果然是軟乎乎的,就像是,柔軟的孢子一樣。
但是,還是不行。
“一起睡吧,不是大事。”何況,你比我小太多了。
應夭夭想。
“夫人不會覺得不舒服嗎?”應淮看起來有些忐忑地問。
“不會,挺好的。何況,這里,晚上大概會挺冷的。”
不是應夭夭的錯覺,晚上果然冷了下來。
一輪素白明亮的月掛在墨色的天空,月上籠了一層淡紗般的霧云,朦朦朧朧的,夜色清涼如水。
應夭夭原本是要去仙界的,但是卻因一個意外醒了半個晚上。
應淮生病了。
應夭夭是在被應淮緊緊擁在懷里的禁錮和溫暖里醒來的。
耳邊是應淮帶著委屈難受的呢喃,上半身被應淮牢牢地鎖在手臂和身體之間,緊緊的。
有些難受,應夭夭掙了掙,卻只收獲了應淮更緊的擁抱。
力氣越來越大,應夭夭也越來越不舒服。
很難受。
“小淮,小淮。”
應夭夭喊了兩聲,應淮沒有反應,只是一邊難受地哼唧,一邊難受地往應夭夭懷里蹭。
感覺著努力往自己懷里動作的應淮,應夭夭也是有些懵。
饒是顧涼小時候,自己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顧深擔心自己害怕的緣故,小涼生病的時候,都沒有喊自己。
而自己也因為顧深的縱容,沒怎么去關注顧涼。
這么一想,應夭夭心里無比難受。相應的,對應淮的無禮舉動也不那么拒絕了。
就當是,自己移情吧。應夭夭柔聲安慰了應淮兩句,想要揉揉應淮的頭發,卻因手臂被緊緊鎖住,只是很平靜地被應淮抱著,不再反抗。
還是個孩子。
應夭夭想。
不過,應夭夭在思考,應淮難受的原因,到底是在來這里之前,還是來這里之后。
應夭夭傾向于前者,畢竟,在到這里之后,應淮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情,她不該看不到。
這么想著,應夭夭不禁更心疼了。
也不知是哪里的仇家,不知究竟是自己的仇家,還是應淮的。
大概,是自己這里的吧。
但為什么,那人沒有下手呢?在自己和應淮沒有知覺的時候?或許,是為了更大的圖謀?
眉心糾結著,應夭夭竟是忘記了攬著自己腰當巨嬰的應淮。
于是,當應夭夭反應過來的時候,應淮的呼吸已經在應夭夭脖間了。
麻麻癢癢的,帶著股熾熱,讓人不禁心跳加快,連身體里的血液流速,似乎都快了許多。
被應淮的一番動作弄得臉紅心跳,應夭夭臉上帶著薄怒,斥道,“應淮!”
“夫人,夫人,夭夭。”
是應淮的聲音,但應淮的動作讓應夭夭越來越陌生。
應淮在應夭夭脖間嗅聞著,像是小狗圈領地一般,只是那呼吸間的熱氣,和時不時碰觸到應夭夭細嫩脖頸的溫度,讓應夭夭頭皮發麻。
應該是真生病了,應夭夭看著非常不正常的應淮,不禁思考要不要把人定住,先睡一覺。還是要等到睡醒之后,再看看應淮的情況。
因為應夭夭實在不敢確定。
對于應該應淮,應夭夭有很多的不確定。比如,應淮的化形,和他突然的成長,讓她有些突然和無措。
最終,應夭夭被應淮摟著腰摟娃娃一樣地摟了一晚上,而應夭夭,也因此擔心應淮,半個晚上半夢半醒,導致眼圈黑了黑,到早上有些迷迷糊糊的。
至于回仙界這件事,被應夭夭忘得一干二凈。
時間回到幾天前,仙界。
縹緲云霧一層一層地往人臉上撲著,據說是因為幾十年一次的三界大劫又要來了,為了營造一種緊張的氣氛。
但是月老看著這遮擋人視線的一層層云霧,只覺得異常不喜。
這日,月老在這看不清晰的白玉石街上走著,快到應夭夭所在的瓊仙閣時,眼前突然晃出一個身影來。
揉了揉眼睛,仔細去看,竟是連月仙君。
多日不見,月老心情甚好,快步往前走了幾步,高聲招呼了一句。
“連月仙君!”
連月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聲音,停住步子,回過頭來看他。
“是月老啊。”
連月如往常一樣一臉淡淡的微笑,笑意淺淡,溫潤如水,讓人看著只覺如沐三月春風般舒服。
連月往月老身后看了眼,笑問,“月老來找夭夭?她好像不在。”
“夭夭?”月老捋了捋胡須,眼睛倏然閃亮,一臉八卦地道,“仙君與應仙主很熟嘛。”
“一般。”連月仙君翹了翹嘴角,“只是交往多了,便熟悉一些。”
“是嗎,那丫頭,懶散的很,若不是真有事,便只有我找她的份,她自己,嘖嘖,大門一步也不愿出的。”
雖是一臉嫌棄,月老卻也是滿臉的笑意。
連月仙君聽了,也只是點點頭應了應,不說什么。
“算了,不提她了,你這是?”
月老知道,連月仙君也是一個比較宅的主,平日也不見他出來晃。
“出來散散步,蓮仙的園子要開花了,我最喜歡紅蓮,也不知,能不能要來一朵。”
“這樣?”月老貌似疑惑地來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一個法子。”
“什么?”連月有些好奇。
“你娶一個紅蓮花仙,讓她整日整日地開給你看。想有多少朵紅蓮,就有多少朵。”
連月仙君狀似無語地看了眼月老,輕搖了搖頭,臉上帶了絲若有所思和淡淡的悵然。
“怎么,不愿意?”月老又問。
也不知為何,看著連月仙君這般如死水般不起微瀾的模樣,月老便有些氣悶。
仙人雖無情,但情情愛愛一事,最是有趣,讓人為其而生,為其而死,為其創造出無數奇跡。
也許正因如此,月老才愿意做這一差事。
畢竟,月老一職,可是不能有情緣的。
嘶,忽然有些可憐自己。
不過,看著連月不起波瀾的面容,月老還是怒其不爭地把連月拉去了蓮花仙子的宮苑。
蓮花仙子的宮苑里,想想便不可能只種下一種蓮花。
白蓮紅蓮黃蓮粉蓮,姿態萬千,一個園子里一種,一個園子里一處蓮花池,池里滿是半開未開的蓮花。
“這,還沒有開?”月老詫異地道。
在他記憶里,現在的蓮花應該開了滿池滿池的了。
蓮花仙子聽聞兩人到來的消息,正趕過來,聽到他這句話。
“月老,連月仙君,稀客啊!”
蓮花仙子是一位如出水芙蓉般的清麗花仙子,一身水藍色留仙裙。
眼眸清凌凌的,一身清冷的仙氣,讓人看著仿若早晨荷葉上最初的露水,縈繞著淡淡的光輝。
月老連忙就自己看到的花池子里的花夸贊了一番,又把花仙子的美貌和漂亮的園子布局恭維了一番。
大概因為蓮花仙子最好的姐妹的情緣是月老幫忙牽線的,雖是聽了一耳朵花哨的虛話,蓮花仙子依然笑容淺淺,一身仙氣。
終于,把一番話都道完,月老這才回歸正題。
“已經是夏日了,這花池里的紅蓮,怎的還沒有開?”
雖是對著蓮花仙子說的,但月老還是看了眼連月仙君。
他可是在為他鋪路呢。
但連月只是看著那滿池的紅蓮發怔,整個人也看起來有些呆呆的。
“還沒到時候,月老記錯了。”
蓮花仙子簡單解釋了一下不同蓮花的花期問題后,這才仿佛終于想到連月一般地感嘆道,“連月仙君!”
“仙子。”連月微微朝蓮花仙子這邊微一頷首,面色卻帶著想漫不經心。
看著蓮花仙子臉上倏然浮現是怒意,月老感覺自己委屈極了。
這兩人,之前是有什么恩怨嗎?
但雖然這么想著,月老還是講義氣地替連月道,“連月仙君素喜紅蓮,想著蓮花仙子您這里的花應該開了……”
“哦,我可記得,連月仙君在我這,取了許多紅蓮花種子呢。”
蓮花仙子兩手輕握于身前,一臉宣戰挑釁地問,“那請問,連月仙君的紅蓮,種成了嗎?”
“……”月老現在不是一點點后悔了,那是非常后悔了。
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開的,找了這么一個差事呢?
不過月老現在十分地佩服連月了,哪怕是應對著一臉戰意的花仙子,這人居然也是一臉淡然,面上的笑也沒有變一些的。
著實可怕。
看著依然沉默的連月仙君,月老不禁思來想去地為連月仙君找臺階下。
對平時腦子里只有情情愛愛的月老來說,面前的情況,似乎,也不是很難解決。
把兩人湊上一對,算是歡喜冤家?還是前世的五百次擦肩回眸換得今生的恩恩怨怨?
糾結了幾瞬,不等月老相出對策來,蓮花仙子一臉清冷的面上,帶了些怒氣。
“連月仙君,不若,我手里這朵紅蓮,你把它種好了,我就不計較你曾經糟蹋我家花種子的事了。”
說著,蓮花仙子果然單手伸出,上面慢慢浮現出一朵含著花苞的紅艷蓮花。
花苞鼓鼓的,花瓣柔嫩,看著煞是可愛。花托處,似有金色的流光閃過。
是一朵極品紅蓮。
看出月老眼中的驚艷,蓮花仙子繼續道,“這可是她,我這里最好的一朵紅蓮花了。你若是種活了它,我這里的紅蓮,便任由你摘擷。”
嘶,這么大方嗎?
不是說紅蓮稀有,千年難得一株紅蓮花仙嗎?看那手里的紅蓮,隱隱帶著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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