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應夭夭的稱呼,顧深顯然很受用。
點了點頭,顧深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身后,小拾捂著嘴巴,眼中像是盛滿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很快的,小拾臉上的笑就頓在了臉上。
前面不知何時,伽南一臉冷淡地走了過來。身旁,沒有一個人。
應夭夭看了眼表情淡淡的伽南,又看了看小拾。彎了彎唇,抵著小拾的后腰把人往前推了推。
小拾拼命往后退著,身子往后趔,連連朝應夭夭使眼色,小幅度搖頭。
“他不是來找我的。”小拾苦著一張臉,聲音小小地哀求。
應夭夭力氣沒松,兀自搖了搖頭,問伽南。
“你過來,是找小拾的嗎?”
朝小拾打了個眼色,讓她注意聽伽南的回答。
小拾心中惶然,卻也低垂著眼睫面對伽南,做好了他會否認的準備,心里卻是難以抑制地有些酸楚,像是生吞了一顆酸澀檸檬。
應夭夭看著伽南,倒是一副“你要拒絕就抽你”的表情。
左右自己身旁有顧深,還有顧涼。哪怕現在不能抽他,等到無人處,也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抬眼看顧深,應夭夭滿意地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底氣更足地看伽南。
雖然穿了一身白衣,面容白凈,但那一身氣勢,也是做不得假的。
不愧是一族的少族長嗎?
伽南卻是壓根沒有在意應夭夭的神情,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小拾。
“今天是草螢會,你答應陪我的。”
語氣竟很弱勢。
應夭夭詫異的同時,又為小拾感到高興。
只希望,這人對小拾的心意能從一而終。
把小拾交給伽南,應夭夭便拉著顧深走了。
當然,應夭夭是在了解小拾的心意后,才替她做的決定。
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一些嘛。
盡管,應夭夭不太明白,兩人明明互相喜歡,兩人在一起的氣氛卻那么冷。
或許,是有什么誤會在。
挽著顧深的胳膊,應夭夭一路都沒怎么注意周圍。
于是,也沒有注意到四下對她或是嫉妒或是打量的目光。
于是,當有一臉熱情的姑娘湊到跟前時,應夭夭有些懵。
“這位公子,您甚美,送您一枝花好否?”
姑娘穿著薄薄一層輕紗,妝容艷麗嫵媚,手上一枝紅繡球開得正好。看向顧深的眼眸含情嫵媚,帶著調戲。
應夭夭:氣成河豚!
眉間帶了怒色,應夭夭氣呼呼地去看顧深。
這人,趕快把自己的身份講出來!不然,不然自己就要他好看!
顧深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應夭夭眼中的不滿。只是,顧深非但沒有說什么,還好整以暇地撩了撩應夭夭的額發。
應夭夭:……真的有被氣到。
這下,倒是沒有受到女子的影響,單純地被顧深氣到。
這人,這人太可惡了。
“這位姑娘,你是這位公子什么人呢?”
“我……”應夭夭有些窘,略帶期待地看向顧深。
“夭夭,你是我什么人呢?”顧深這下卻是笑了。
難得有人給他助攻,他謝都來不及。
看著一旁美艷女子,應夭夭心下一急,脫口而出地道,“我是他夫君,咳,夫人。”
難得這樣尷尬,應夭夭被心情忽然很好的顧深攬在懷里,不想見人了。
“如姑娘所見,這是我夫人。”
把懷里的人安撫好,顧深唇角含笑地道。
內心是無比感謝的,因此那笑容也無比真切自然。
還很好看。
待顧深攜著應夭夭走遠,那搭訕的姑娘才一臉回神地震驚道,“這人真的是……太好看了吧。”
“人家不喜歡你,你何必呢。”朋友在看一側楊柳岸的俊美公子,沒什么意思地道。
那姑娘拉了拉朋友的手,還有些回味地道,“可真是好看吶。”
“好看也不是你的。”
朋友看著俊美的公子被姑娘牽走,不禁有些酸溜溜地道。
“是吶,好看的公子都是別人的,只有你是我的。”姑娘牽著朋友的手,一臉深情。
“去去去,我才不要你,我要好看的公子娶我。”
“哈哈,你就想吧。”
走出去老遠,應夭夭這才緩了緩神,面皮終于不那么熱了。
推了推顧深的手,應夭夭一個人走,決定不與顧深走一起了。
“別離我那么遠。”顧深道。
“不。我就一個人走。”
“不要任性。”顧深有些無奈。
應夭夭:我還偏任性一下給你看了。
“你招惹了貌美姑娘,我也要——好痛!松嘴!”
脖子上突然被咬,應夭夭險些疼地跳起來。
“屬狗啊!”應夭夭小聲怨念,只覺得脖子那塊肉不是自己的了。
“出血了嗎?”應夭夭問。
“沒有。”腫了。
顧深看著那白皙皮膚上的一片紅色,眼眸深了幾許,舔了舔唇,不說話。
“你,你怎么在街上就……”后面的話,應夭夭不好意思說出來。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顧深能做到的事,她卻是開不了口。
“怎么就咬你?”顧深好整以暇地捏了捏應夭夭的后頸,語氣淡淡。
應夭夭:==
瞇起了眼睛,應夭夭問,“你今天有點奇怪。”
“你不喜歡。”
顧深問,面上卻給應夭夭一種“你若說不喜歡我就繼續咬你”的感覺。
后頸冷了冷,應夭夭搖頭,憋屈地道,“沒有。”
說不憋屈是不可能的,顧深的行為讓應夭夭有些不舒服。
但是,只是大庭廣眾下有些羞恥。被顧深控制的感覺,倒是有些,咳。
羞恥地紅了紅耳朵,應夭夭繼續隨著顧深往前,捏了捏手指,假裝無意地看顧深一眼。
“看什么?”顧深只是瞥了她一眼,語氣沒什么起伏。
“沒什么,只是,這么多人。”說著,應夭夭四下看看,飛快地收回目光,耳朵依然紅紅的。
“哦,沒有關系。”顧深語氣平靜地道。
沒有關系!?應夭夭有些茫然。
什么叫沒有關系!?
“你不要誤會。”顧深又道。
“沒發現嗎?這里的人,今天都比較的,熱情。”
聽了顧深的話,應夭夭轉眼去看。
果然,四下都是些卿卿我我的一對對,有接吻的,有牽手的,還有干脆把女孩子壓在墻上深吻些……
一切,以一種有些荒唐的畫面映現在應夭夭視野。而其他人,并沒有覺得奇怪,像是并不奇怪的樣子。
張了張口,應夭夭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禁又皺了皺眉,“這是……”
“狂歡。今天是草螢會,你不知道嗎?”顧深把應夭夭又拉回自己身邊,以防被人群擠散。
人太多了,顧深干脆把應夭夭攬在了懷里。
“我知道,然后呢?”
這次,應夭夭沒有拒絕,順從地被攬在懷里,詢問。
“然后,這就是草螢會該有的樣子。喜歡的人可以不顧及任何,當街親熱,只要不全果,就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那這個意思是,可以半果的嗎?
應夭夭眼眸驚異且隱含熱情地去看顧深,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想得不錯。”顧深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的同時,又忍不住好奇問她,“所以,你愿意嗎?”
語氣溫柔繾綣,眼眸情深似海。
應夭夭不為所動,瘋狂搖頭。
她才不要呢,太可怕了。
“但是,這里不是還有人普通人嗎?人有人的規則去守,是不是有些過了?”
應夭夭說著,眼睛卻忍不住四下去看。
確實如顧深所說,這里太開放大膽了。
人們,像是脫離了舒服一般。
顧深無奈于應夭夭的轉話題,看著她好奇的目光,也只好先為她解答。
“看到這里是哪里嗎?”顧深循序漸進地問。
“蘑菇小城,嗯……妖的地盤?”應夭夭像是猜到了什么。
顧深點點頭,肯定她的猜測,“是,這里是妖怪的地盤。所以,人在這里,要隨這里的俗。”
“哦。”
原來是這樣。應夭夭點點頭,倒是安靜了下來,享受著和顧深一起走的感覺。
“不愿意嗎?”
走了沒多久,顧深忽然又問,嚇了應夭夭一跳,連連搖頭,蹙眉拒絕,“不要,你不要再想這個了。”
“那我想什么?”顧深誠懇地問應夭夭。
“你——你想要想什么,就想什么。當然,除了這個。”應夭夭不客氣地道。
“哦,那我還是想這個吧。”顧深一臉順從地轉過腦袋,陳述道。
可把應夭夭氣的,反捏了捏顧深的手腕,警告地道,“不要想。”
顧深轉過腦袋,不理她。
好幼稚啊!應夭夭有些不想理會顧深了。但是,看著他這個樣子,應夭夭又覺得不好好虐一把的話,心里癢癢。
回過神來應夭夭手指摳了摳手心,只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對勁。
一路閑逛,倒是怎么也沒有碰上小五他們,或是顧涼。甚至是伽南和小拾,兩人也沒有遇到。
“看來,今天我們適合兩個人。”走到后面,顧深理智地道。應夭夭沒吭聲,只是看著云層里的半輪銀盤發呆。
很漂亮。
“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應夭夭看了看天上,心情很好地道。
顧深點點頭,側頭在應夭夭額上落下淺淺一吻。
日頭漸漸落入地平線,顧深和應夭夭先去攤子上吃了兩碗餛飩,這才慢慢往河邊走去。
“今晚,一定很漂亮。”
看著河邊樹上的燈籠依次亮起來,小城里,也熱鬧了起來。
溫暖的燭火燈光從每一家的屋子里射出去,在每家每戶門前落下溫暖的一隅。
顧深喜歡這夜晚,也喜歡這如水般冰涼的夜色。
雖是夏季,晚上也有些涼了。
兩人沿著河邊散步消食,像是對真正的一對情侶。
有賣花的小姑娘從對過走過來,一路走,一路聲音嬌俏可憐地一個個去問,“夫人小姐公子,要買些花嗎?”
但是無一例外,并沒有人去買。因為,小姑娘籃子里的花看起來有些蔫了,并不新鮮了。
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很早就出來賣花了,賣到現在,賣到花要謝。
待小姑娘走過來問的時候,應夭夭看著她可憐,捏捏顧深的手掌,有些祈求地看他。
因著她的過往情況,以及把親生兒子一袋銀子又花去的事情,應夭夭身上的錢財又被小五收了去,留了一部分留在顧深身上,一部分留在顧涼身上。
應夭夭沒有辦法,又不好為此說些什么。
除了苦笑,還能做什么呢?
顧深沒有回答她,只是捏了錠銀子,把小姑娘籃子里的花都買了。
“謝謝哥哥,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小姑娘躬了躬身子,開心地笑出小虎牙,然后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你倒是大方。”應夭夭接過顧深遞到手里的花,故意酸道。
她酸的,其實只是自己的錢罷了。
明明是自己的,自己卻沒有處置權。買東西,還要和這兩人“賣萌”。
不過,應夭夭并不希望顧深回答這個問題。說了,回答了,自己就有些尷尬了。
而應夭夭的希望幾乎馬上就破滅了。
“都是你的錢。”
顧深從她手里抽了朵花,又道,“很香。”
“哦。”應夭夭點點頭,也把鼻子湊到花前。
與顧深聞一下就拿開的不同,應夭夭聞花,恨不得鼻子也伸進去,好仔細聞一聞。
顧深第一次發現,不禁皺了皺眉,“夭夭,你在做什么?”
“聞花香啊!”應夭夭實在是奇怪。
“胭脂要落了。”顧深指了指應夭夭的鼻子。
“哦。”點點頭,應夭夭把花遞給顧深,睨了他一眼,不禁摸了摸鼻子。
嘆了口氣,顧深真感覺應夭夭可能背著自己喝了什么酒。
有些醉了。不然,手上的小動作怎么這么可愛。
兩人沒有糾結這個多久,因為,很快,草螢會便開始了。
其實,并沒有具體的時間,只是看河里的河燈放得差不多了,人們才紛紛移動起來,往小鎮外走去。
“前面會有很多螢火蟲嗎?”應夭夭問。
“嗯。”顧深點頭,走起路來,似乎也有些坦然熟悉的樣子。
應夭夭又問,“那次你一個人來的嗎?”
不知為何,空氣里似乎還帶著些淡淡的甜味。
但是看顧深皺眉的樣子,應夭夭猜測他沒有聞到。
畢竟,那么好聞的味道,不會沒有一絲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