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姜妙之由丫鬟伺候著梳妝完,另一個丫鬟便進來稟道:“表小姐,該用膳了,大公子已將菜布好。”
姜妙之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聽言當即起身越過這丫鬟出了門,站在長廊里,果真見姜衍坐在院前的石凳子上,而面前石桌上早已布好了茶與諸多糕點。
嘖嘖嘖,看著就有食欲。
姜衍正往對面的茶盅里添茶,放下茶壺后看見她,便問道:“妙之,餓了么?”
姜妙之朝他走去,笑道:“原本不餓的,可看到這些吃的便餓了,”說罷便坐在姜衍對面。
姜衍溫潤一笑,“那就多吃點,管飽。”
“這些都是衍哥哥自己做的?”
“廚藝不精,你湊合著吃。”
姜妙之笑出了聲,一時興起道:“在我們那兒啊,會做飯的男人特別受歡迎,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想嫁一個會做飯的男人,你知道為什么嘛?”
姜妙之到后面說了什么,姜衍并未聽進去,他只留意了第一句話,微微蹙眉狐疑道:“你們那兒?”
擦,說漏嘴了,姜妙之頓了頓,道:“對呀,就是我們女孩子的心里。”
“哦,”姜衍微微頷首,姜妙之見此事圓過去了,趕緊開吃,動了動右手,這便想拿起筷子,奈何手臂還吊著,根本動彈不得。
擦,她都忘了這茬事兒了,這手臂吊著,做什么事都不方便,連吃飯都不行,媽蛋,若不是為了裝可憐,她才不要這樣。
姜衍已然察覺,盯著她的右臂看,姜妙之對他訕笑一聲,隨即用左手拿起筷子,伸向碟子里的糕點,可偏偏這左手又不聽使喚,每到吃飯的時候就掉鏈子,怎么夾都夾不起來,早知如此,她當初就該假裝左膀子疼才是。
擦,真的好尷尬,光看著眼饞,可就是吃不到嘴,這筷子都伸過去了,她也不能就這么收回來吧……
這時卻見姜衍起身,走至另一只石凳上坐下,一語不發便拿過姜妙之手中的筷子,道:“我喂你。”
還沒等姜妙之回話,姜衍便夾起糕點往她嘴邊送,送到一半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微微轉頭看向姜妙之身后不遠的拱門,伴隨著手里頭的動作亦是停下來,隨后手亦是收了回去,喚道:“大姐。”
姜妙之聽喚亦是轉身看向拱門,只見一個身著藕色曲裾的美貌女子端著木托站在拱門下,身后跟著兩個丫鬟,像是剛從外邊兒進了園子里。
只是那女子的臉色不太好,似乎有些黯然,也似乎有些驚詫,更似乎有幾分尷尬,怔怔的站在拱門下,實在有些奇怪。
適才姜衍喚她“大姐”,曾聽汀月說起過,姜摯有兩子一女,長女姜恒、少子姜歧,都是三姑嫡出,還有一個便是姜衍,乃庶出。
這位,想來便是姜恒了。
“哦,”姜恒被姜衍那一聲喚拉回思緒,笑得頗為尷尬,生分的喚:“阿……阿衍……”說著,這便朝他們二人走來。
姜妙之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適才姜恒喚姜衍那一聲,分明生分得很,吞吞吐吐又極是生疏,似乎鮮少如此喚他。
姜恒走來將手中木托放在石桌上,坐在姜妙之右手邊,與姜衍面對面,看著姜妙之溫婉一笑,道:“表妹什么時候來的?”
“昨晚來的。”
姜恒聽言微怔,雖如此,可舉止神態依然溫婉大方,只是詫異道:“昨晚?這么說,你昨晚便住在這雎園了?”
姜妙之頓了頓,這話是什么意思……
姜衍旋即道:“大姐,妙之來得晚,我便沒有安排她住后院,直接讓她住在西次間了。”
姜衍在解釋,姜恒自然聽出來了,便圓道:“我是說,她昨晚便來了,可我竟不知此事,表妹,實在是怠慢了。”
姜妙之笑了笑,“表姐言重了,我來府上作客,昨晚過來,未曾前去拜見,委實失禮。”
“你我姊妹,何必拘泥這些,”姜恒生得貌美,性子也文靜極了,舉手投足間皆不失優雅從容,乃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這可比淳于妙繡好太多。
只是,如此完美的女子,求親者定不在少數,她又為何至今未嫁,姜衍年已二十,姜恒既是大姐,年歲必定也在二十之上,古人素來婚嫁極早,到了姜恒這般年歲,還未把自己嫁出去,姜摯和淳于氏竟絲毫不發愁么?
姜恒說罷,轉眸看了姜衍一眼,隨即又看了一眼面前木托上的茶點,隨后道:“阿衍,我適才在前院用膳,聽聞你自己在雎園吃,便給你帶了些茶點來,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她說著,這便夾起一塊糕點往姜衍嘴邊送。
喲,敢情這姜家,個個兒都是新東方畢業的!
姜妙之在旁見姜恒此舉,心下頗為尷尬,唉,這恩愛秀得,感覺自己都多余了,呸呸呸,說錯話了,人家明著可是姐弟倆。
姜恒如此盛情,孰料姜衍竟委婉拒絕,溫和笑道:“大姐,我已吃飽了,再吃,這肚子里頭可就裝不下了。”
“哦,”姜恒淡淡應道,卻是低低的訕笑一聲,隨后便收回手,又將糕點放回碟子里,而后對著姜衍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必定是我來晚了。”
姜衍笑了笑,道:“不晚,”說罷便看向姜妙之,道:“妙之,你是不是還沒吃飽?”
姜妙之微愣,他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要她吃?這些東西可是姜恒做給他的!她若吃了,那豈不是拉仇恨!
“衍哥哥,我早就吃飽了,”說話間又不忘用手摸摸肚子。
話音落下,氣氛頓時尷尬不已,沒辦法,她也不想的,只是不愿奪人所好罷了。
姜衍頓了頓,隨后站起身,竟突然扶著姜妙之的雙肩將她扶起來,道:“妙之,你昨晚不是一直說想去拜見我父親母親么,既已吃飽了,那我現在就帶你去拜見他們二老。”
姜妙之并不在意此點,畢竟不是古代人,也沒那么封建,可姜恒見此,臉上笑意卻是瞬間僵住,目中也多了一絲傷感,微微垂眸,似在掩飾。
“那就有勞衍哥哥帶路了,”姜妙之這便要跟隨他離開,豈知這才剛走了一步,自明間屋頂上便突然跳下來一個黑衣人,手持一把長劍朝她殺來,陡然見此情勢,姜妙之自是慌了神,一臉懵逼的杵著。
姜衍見勢旋即將她推開,呼道:“妙之,小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