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姝

第三十七章 靈蛇

憤憤然甩飛竹簍子,姜妙之兩手空空的回府,進門便見一個膚白貌美,年輕漂亮的少婦帶著兩個丫鬟與她迎面而來,看樣子,分明是要出門的。

這少婦生得美貌,又衣著華貴,想來必定是小惠氏了,這淳于越統共就五個妾,晏氏、羋氏、子氏、慎氏,這四人她都已見過,眼前之人無疑就是小惠氏了。

再算算日子,中元節那日小惠氏小產,時隔至今,已足一個月,小惠氏小產后休養起碼也要一個月才能下地走動,時間上也說得過去。

姜妙之笑吟吟喚:“惠姨娘,你的身子好些了?”

小惠氏停步,與她面對面站著,卻是一副輕蔑的神色,回道:“好多了。”

姜妙之見她這般不屑,頓時心生反感,她好心好意關切問候,誰知這小惠氏竟把好心當驢肝肺,媽蛋,和大惠氏母女簡直一樣兒一樣兒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姜妙之又應付著關切道:“那……姨娘這是要出去?”

小惠氏伸手輕觸臉頰,仍一副瞧不起人的嘴臉,道:“是啊,出去辦些事情。”

“哦,”姜妙之實在不知該怎么繼續接話,只好道:“那姨娘早去早回。”

小惠氏聽言當即越過姜妙之走了,姜妙之亦是抬腳欲要走開,卻忽聞小惠氏喚:“妙之。”

姜妙之回過身,只聞小惠氏面無表情道:“那天的事既然已經過去,就煩請你不要再提起,于你我都好。”

姜妙之微怔,那天的事,小惠氏是受害者,淳于妙繡是始作俑者,而她姜妙之作為目擊證人,而今小惠氏卻要求她隱瞞真相,當真是想包庇自己的外甥女么?

還是迫于大惠氏的壓力,不敢言明真相?便只能將這苦水往肚子里咽。

“我知道,”姜妙之淡淡道。

小惠氏隨即回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呵,原來外表光鮮亮麗,其實內心隱忍,倒是個可憐之人。

姜妙之長吁了一口氣,隨后亦是轉身欲要回汀園,走至前院便遠遠望見淳于妙綺躬身站在花叢中,手折一簇菊花低頭輕嗅,身穿一襲白衣,妝容淡雅清新,連頭上戴的都是小白花,嘖嘖嘖,真一副白蓮花的模樣。

不知為什么,每次見著淳于妙綺,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白蓮花氣質。

“妙綺姐姐。”

淳于妙綺聽喚,起先是回首,見是姜妙之,便又直起身來,柔柔的喚:“妙之。”

溫婉大方,優雅迷人,嘖嘖嘖,簡直是無數宅男日夜yy的女神哪。

姜妙之臉帶笑意朝她走去,走至她跟前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抱著的一簇菊花,道:“姐姐喜歡菊花?”

淳于妙綺仍溫婉一笑,“自小便喜歡的,今日見菊花開得正美,便摘些回去自己養著,你也知道,橋園沒有這些花花草草。”

是么?沒去過,不了解……

“既然姐姐喜歡,那就多摘些回去,菊花一向好養活,吃水也不挑剔。”

淳于妙綺微微頷首,姜妙之又道:“還有啊,這菊花曬干了泡茶喝也是不錯的,屈原《離騷》有言‘朝飲木蘭之墮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菊花素有平肝明目,清熱解毒之效,姐姐氣色一向甚佳,若飲了此茶,必定更是玲瓏剔透,美若天仙。”

“果真?”淳于妙綺聽言兩眼放光,喜笑顏開。

看到沒?看到沒!撩妹也是項技術活!平日里多背些古詩詞多了解些常識,撩起妹來簡直得心應手啊。

啊呸,她是女的啊,干嘛要撩妹……

“嗯,”姜妙之點頭,淳于妙繡轉頭看向菊花叢,卻只那一眼,原本紅潤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姿態亦不復優雅高貴,陡然尖叫一聲,隨即整個人往后一閃,躲在姜妙之身后,這一連串的動作間又將姜妙之微微推向前,兢懼道:“有蛇!有蛇!”

姜妙之微愣,喲,這蛇來得還真巧,她適才出去買蛇,本就打算把蛇放到淳于妙綺房里嚇唬嚇唬她,淳于越得知后必定以為那蛇是淳于妙繡的,到時淳于妙繡必定免不了一頓罰,誰知那條小蛇居然跑了,偏偏這兒又來了條蛇,嘖嘖嘖,真真是天賜良機啊。

“哪兒有蛇?”姜妙之望著菊花叢掃了兩眼,并未見著蛇,“姐姐該不是看花眼了?”

“怎么可能,我方才看得一清二楚,”淳于妙綺說話間,又將姜妙之往菊花叢推了推,忽然又見蛇的蹤影,便伸手指去,“它出來了,它還在動!”

順著淳于妙綺所指,姜妙之果然見著一條小蛇盤在菊花叢中,是一條小白蛇,只是,這小白蛇怎么這么眼熟呢……

姜妙之細細一看,忽見那小白蛇眉心處一顆紅點,擦,這不就是方才逃走的那條么!居然跑這兒來了!

等等,據說蛇都是通人性的,她兩次遇到這蛇,該不會又要牽扯出什么前世今生蛇女報恩的故事來吧?噗,想想還真是狗血。

“姐姐莫怕,這蛇還小,必定不會咬人。”

“哪里有蛇?小姐,哪里有蛇?”這時跑來個丫鬟,手持長棍一副要打蛇的架勢,站在菊花叢前掃視幾眼,淳于妙綺又指向那蛇的方位,道:“就在那兒,橋沚,打蛇打七寸,你快把它打死,免得它出來傷人。”

橋沚尋見了蛇,掄起棍子便要打下去,姜妙之連忙道:“等等!”

“六姑娘?”

“妙之?”

淳于妙綺主仆二人不解,姜妙之道:“姐姐,蛇都是通人性的,倘若當真把它打死,恐怕不吉利。”

淳于妙綺皺了皺眉,柔柔弱弱的說道:“那你說該怎么辦?難道就任它在這兒傷人么?”

“姐姐放心,這蛇還小,不會傷人的,不如就此放生,讓它自生自滅好了。”

淳于妙綺頗猶豫,看了一眼那蛇,的確極小,恐怕連牙還沒長齊,便斟酌道:“那就放生吧,”說罷,給橋沚使了個眼色。

橋沚福身,應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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