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拜訪
第七十一章拜訪
公子扶蘇理當住在咸陽宮里,可姜妙之卻聽聞公子扶蘇并未住在宮中,反而是住在宮外,據聞自從他母親鄭夫人過世,他便搬出來獨居了。
姜妙之獨自跟隨淳于妙綺來到公子府,汀月并未跟隨,就連淳于妙綺也不曾帶隨從丫鬟。
姊妹二人下了馬車,便往府門口走去,門外有把守的重兵,見她們要進去,便攔了她們的去路,鏗鏘有力的問道:“來者何人!可知這是公子扶蘇的府邸,爾等豈可擅入!”
姜妙之白了他一眼,嗬,這兵哥哥長得還挺俊俏的,唇紅齒白,看著如此清秀,怎么說話竟兇神惡煞的。
淳于妙綺笑得依舊溫婉大方,言道:“煩勞通報一聲,小女子淳于仆射之女妙綺,這位,是我妹妹妙之,今日有事,特來求見公子。”
兵哥哥聞言臉色依舊,還是板著臉一絲不茍的,卻道:“原來是淳于先生家的小姐,適才多有得罪,還望二位小姐莫怪,請,”說罷做了個手勢請她們進去。
淳于妙綺這便帶著姜妙之進去,直驅正廳,對這公子府的地形如此熟悉,看樣子,沒少來這兒。
待進了正廳,便有一個年紀在三十上下的丫鬟前來接待,走來同淳于妙綺微微福身,喚:“淳于姑娘。”
言罷直起身,看了姜妙之一眼,見是生臉,卻并未多言,只道:“姑娘先坐,我家公子尚在后院,待奴婢前去通傳,還請姑娘稍候片刻。”
淳于妙綺道:“那就有勞了。”
淳于妙綺說著,對著那丫鬟微微頷首,丫鬟卻并未施禮,直接轉身而去,淳于妙綺目送她走遠,這才走去坐下,姜妙之而后亦是坐在她對面,隨口言道:“真不愧是公子扶蘇家的奴婢,言行舉止都頗有氣勢。”
此“氣勢”并非氣焰囂張,只是此人穩重,說話時很是從容,既不恃勢凌人,也不低聲下氣,倒是頗有氣節。
淳于妙綺淡淡一笑,未語。
丫鬟去往后院,走至公子扶蘇的屋外,抬手輕輕叩門,道:“公子,淳于仆射家的二姑娘前來求見,正在前廳侯著。”
里頭的人捧書坐在書案前,忽聞此言微微蹙眉,臉上的神情很是奇怪,不知到底是喜,還是不喜。
“知道了。”
冰冷的聲音響起,丫鬟侯在門外,而后屋門開了,公子扶蘇面無表情的走出來,那張臉好生熟悉,可不就是姜妙之口中的小鮮肉么!
公子扶蘇出來走了兩步,忽又回身,望著丫鬟道:“襲玉,她可是獨自前來?”
丫鬟喚作襲玉,倒是個極美的名字。
襲玉道:“身邊并未跟隨仆從,倒是帶了個姑娘來。”
“姑娘?”公子扶蘇微微有些狐疑,“哪個姑娘?”
襲玉回道:“奴婢瞧著眼生,從未見過,不過看她衣著不凡,身上同是穿著蜀錦,想必也是淳于仆射家的姑娘。”
公子扶蘇又問:“看著多大年歲?”
他說罷便有些后悔,年歲這事問了也是白問,淳于越家的幾個姑娘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不過是大與小的區別,可襲玉又如何能一眼便分辨得出。
襲玉不假思索,分明是早已觀察了,言道:“十四五歲的樣子。”
公子扶蘇皺了皺眉,未語,灌童站在一旁,聽言道:“公子,屬下聽著,怎么愈發覺得來的那人,是淳于先生家的妙之姑娘呢。”
公子扶蘇道:“且去瞧瞧。”
說罷便快步去了,灌童與襲玉緊隨其后。
走至正廳外西側的長廊里,正好得見正廳里的一切,姜妙之與淳于妙綺對面而坐,左手支頤,右手端著茶盅隨手輕搖,似乎百般無聊。
公子扶蘇遠遠望見她,當即停步,駐足不前,灌童跟在身后,見來人是姜妙之,絲毫不驚詫,只是低聲自語:“果真是她。”
公子扶蘇這時轉向襲玉,道:“襲玉,你去告訴她們,我今日一早便進宮面見父皇了。”
襲玉頓了頓,終還是應道:“諾。”
語罷便轉身去了。
淳于妙綺見襲玉回來,當即站起身,喚:“襲玉姑姑。”
姜妙之見淳于妙綺起身了,自然也不好坐著,慢悠悠的站起身。
淳于妙綺望著襲玉,卻未見公子扶蘇,詫異道:“為何不見公子扶蘇?”
襲玉依然頗有氣勢,言道:“我家公子今日一早便進宮去了,不知何時才會回來,讓姑娘久等了,還是請回吧。”
姜妙之聽言不悅,擦,這是紅果果的逐客令啊!
淳于妙綺卻還是心平氣和的,狐疑道:“進宮了?可今日不是廿六么?他怎么……”
話說至此又收住,襲玉自知她的意思,便道:“縱使今日有天大的事,也不及陛下召見來得重要。”
淳于妙綺聞言頗是黯然,道:“襲玉姑姑所言極是,告辭。”
她說完便要走,姜妙之卻是將她拉住,她自然頗有驚詫,卻見姜妙之望著襲玉,言道:“敢問襲玉姑姑,公子,當真是今日一早便進宮了?”
襲玉淡然道:“千真萬確。”
“若當真如此,襲玉姑姑又豈會毫不知情。先要我們姊妹二人在此等候片刻,回來卻說公子一早便出門了,這于情于理實在說不通,你總該給我們一個交代才是。”
襲玉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也未言語。
姜妙之又道:“若你事先知道,那便是你在耍我們,若你當真不知,那便是你失責,身為公子扶蘇的家奴,卻連主子出了門都未曾察覺!今日在此等候的是我們姊妹,這固然是小事,可日后若是換作陛下來了,你又當如何交代!”
哼,今兒不高興,就是要搞事兒,何況這事兒實在不能忍!
“妙之,”淳于妙綺扯了扯姜妙之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再多言,而后又看向襲玉,道:“襲玉姑姑,這是我妹妹妙之,她而今還小,不懂事,適才出言沖撞,實非她本意。”
襲玉卻是從容一笑,與姜妙之道:“確是奴婢失責在先。”
淳于妙綺聽言微怔,這襲玉來頭不小,她可是公子扶蘇生母鄭夫人身邊的人,聽聞鄭夫人辭世以后,她便跟隨公子扶蘇出來了,不過據聞此人一向心高氣傲,除了主人家,可從沒有人能讓她道一句錯。
妙之竟是第一人!
淳于妙綺道:“襲玉姑姑言重了。妙之,我們走。”
說罷便拉著姜妙之走了,只是走了幾步遠,又被襲玉喚住,襲玉不急不慢的跟上來,道:“淳于姑娘今日求見公子到底所為何事,不如告知奴婢,奴婢也好代為傳達。”
淳于妙綺頓了頓,終還是坦言,自袖中取出那只香囊遞給了襲玉,道:“這是我親手繡的香囊,今日此來,本想親手交給公子,奈何他不在府上,而今便勞煩襲玉姑姑代為轉交。”
襲玉早知淳于妙綺對公子扶蘇有意,而今自然沒有驚詫,接過香囊看了一眼,而后便道:“淳于姑娘一番心意,襲玉自當代為傳達。”
“如此,那便有勞姑姑了,妙綺告辭。”
說罷福身行了一禮,這才離去。
妙綺垂眸看著手心里的香囊,不由自主輕嘆一聲,公子風華絕代,仰慕者不計其數,卻從未有人入了他的眼,這也是他為何如今年已二十有一,卻至今未娶的原因。
這位淳于仆射家的二姑娘,連同李丞相家的十三娘,還有王賁將軍家的幼女王爾音,平日與公子接觸最多,卻不知公子對她們三人,到底有心與否。
襲玉轉身,望見西側長廊正中那間屋子的屋門虛掩著,公子扶蘇就站在門內看著她,她便走去喚:“公子。”
說著,便將香囊給了他,公子扶蘇接過香囊,卻僅是看了一眼,便又給了灌童。
灌童忽道:“公子,你何故要同妙之姑娘隱瞞身份,若告知她你是當朝公子扶蘇又會如何?”
公子扶蘇淡淡道:“我已將玉笄取回,日后便不會再同她有什么交集,又何須讓她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