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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明路
馬車出城不遠,本以為已經安全了,姜妙之就此松了口氣,卻陡然聽聞后面一陣陣輕微的馬蹄聲。
汀月也聽到了,手里頭緊攥著衣裙,惶恐道:“小姐,你聽到了么?馬蹄聲!馬蹄聲!他們追上來了!怎么辦!一定是他們追上來了!”
姜妙之心里頭亦是惶恐,卻總歸從容些許,聽這馬蹄聲輕微,說明離得還很遠,姜妙之掀開窗簾朝后看了一眼,果然是那群官兵追上來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想必是郡守。
姜妙之連忙收回脖子,走去掀開車簾,卻見車夫仍不緊不慢的趕著馬車,看來悠哉悠哉的,想必還不知后面發生了什么。
“師傅,快點兒,后面有群人在追咱們。”
車夫有些發懵,問道:“是什么人追咱們?該不是馬賊?”
姜妙之應聲道:“對,就是一群馬賊。”
車夫有些慌了,趕緊加快了速度往前趕,嘴里頭還抱怨著罵道:“真是踩著****了!這怎么剛出城門就遇上馬賊!”
姜妙之抓緊了馬車的前檐,伸長了脖子往后看,卻見后面那一群官兵離得愈發近了,是了,他們都是騎馬的,坐馬車的哪里能有騎馬的快。
姜妙之愈發心慌,縮回脖子又同車夫道:“再快點兒,他們就快追上來了!”
姜妙之折回身坐回去,望見薛爐依然遮著冪籬,看著很是鎮定,而汀月早已手忙腳亂的了,見她坐回來,趕緊抱住她的手臂,惶恐道:“小姐,怎么辦,他們萬一追到咱們可怎么辦?”
姜妙之看向薛爐,道:“丁將軍,待會兒咱們若是不幸被他們追到,煩請丁將軍用你手中的劍,架在晚輩的脖子上,晚輩雖不是什么顯貴,可好歹也是淳于仆射的女兒,挾持晚輩威脅他們,丁將軍必能逃走。”
她表面上雖是為薛爐著想,可實際上也是為自己開脫勾結朝廷重犯之罪,倘若待會兒真的被他們追到了,她大可說這一切都是薛爐在威脅她,是薛爐拿劍架在她脖子上,威脅她帶他出城。
人都是自私的,昨日答應幫薛爐,不過是因他幫她修好了結綠,念在這一恩情,她方才幫他,可眼下這等緊要關頭,她自當是為自己著想,她不過是個女流之輩,做不到舍己救人,也無需如此大義凜然!
薛爐未語,只是輕微點點頭,姜妙之在這個時候說這話,是想把自己的勾結之罪撇得干干凈凈,他自是看出來了,可他也并非恩將仇報之人,姜妙之冒險帶他出城,他自然不會再給姜妙之添什么麻煩,何況照她說得去做,于他而言,的的確確是有利的。
馬車與郡守一行人的距離原本已極其的近,眼看著就要追到了,誰曾想馬車突然加速,這距離又遠了許多,就好像到嘴的肥羊又飛了,郡守一時間氣急敗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順手抄起了弓箭,望準了馬車便要放出去。
頭目見勢不妙,連忙將他攔住,呼道:“大人,萬萬不可!那馬車上還有咸陽的貴人,這要是傷了她,大人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郡守斥道:“她勾結丁復,本就該死,我先斬后奏,有何不可!”
“大人,可她背后不單有淳于仆射,還有李丞相!她姐姐又是夫人,這都是不好開罪的,大人倘若當真先斬后奏,怕是官職不保啊!”
郡守聽言終是放下了弓箭,只得帶著這一群人拼了命的追。
正當此時,前面不遠之處,陡然有一個黑衣人從樹上跳下來,手中拿著一把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郡守指著黑衣人,斥道:“是同伙!一定是他們的同伙!”
黑衣人當真不是同伙,卻也是半路殺出來幫姜妙之的,待郡守說罷便沖上去,與那群官兵好一陣廝殺,卻似乎并不想傷人,單只是拖延時間,片刻后便走了。
此時郡守一行人已望不見馬車的蹤跡,卻仍繼續往前追。
彼時姜妙之的馬車已行至一個三岔路口,一條直往南,一條往東南,一條往西南。
姜妙之掀開窗簾往后看,見官兵尚未追上來,連忙與車夫道:“師傅,往東南方向走。”
車夫詫異道:“去咸陽不是直往南嗎?往東南方向要去哪兒?”
“先往東南方向走,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了,去咸陽是往南,她是要去咸陽的,郡守也知道她必定是要去咸陽,可如今為了甩開那一群人,往南這條路,卻是萬萬不能走了!
至于往東南方向,也并非急病亂投醫。
據姜妙之所知,這個丁復,日后是要跟著劉邦打天下的,劉邦是p縣人,p縣在后世的js徐州,而js位于sx的東南方向。
既是要送走丁復,又恰巧有一條去東南方向的路,倒不如成人之美。
車夫轉了方向往東南,走了良久,姜妙之也未見官兵追上來,便換車夫道:“師傅,在這兒停下吧。”
馬車停下來,薛爐自知姜妙之只能送他到這兒,便主動下了馬車,姜妙之緊隨其后下去,又送了幾步,離馬車遠些。
薛爐同她作揖,謝道:“淳于姑娘,今日,多謝了。”
姜妙之笑了笑,問道:“不知丁將軍要去哪兒?”
薛爐頓了頓,“天下之大,老夫也不知何處能容身,不如,淳于姑娘給老夫指一條明路?”
“指路不敢當,不過去處,晚輩倒是有一條建議。”
薛爐道:“說來聽聽。”
“不如去p縣吧,定天下者,赤帝之子,斬蛇起義,當屬p縣劉氏。”
“p縣劉氏……”薛爐兀自斟酌著,而后又與姜妙之施禮道:“多謝。”
姜妙之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丁將軍,咱們有緣再會,告辭。”
姜妙之說罷便轉身上了馬車,薛爐亦是走入樹林之中,未多時便不見了身影。
“去咸陽吧。”
車夫應了一聲,這便調轉了方向。
汀月道:“小姐,咱們若是回頭,萬一再讓那群官兵抓到怎么辦?”
“抓到又如何,丁復已經走了,他們沒有證據,又能奈我何?”
汀月一直不解姜妙之到底為什么要幫姜妙之,只是適才丁復在,她也不好多問,而今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姐,婢子不明白,你到底為什么要幫丁復?”
“有些人天生將才,日后必成大器。”
汀月不懂,卻也沒有多問。
郡守果然是認定了姜妙之會去咸陽,便直奔南追,卻不想追了許久都未果,一怒之下,只好回咸陽去。
郡守回到郡守府,便直奔公子扶蘇所住的院子去,欲同他稟報今日之事,卻不想,走至外院便望見了公子扶蘇,正站在錦鯉池邊喂魚,看來甚有雅興。
他連忙走過去,正要稟報今日之事,公子扶蘇卻是先開口了,問道:“你去哪兒了?我正到處找你。”
“卑職適才去追丁復了。”
公子扶蘇聽言有意無意的轉頭看了灌童一眼,而后又看著郡守,道:“哦?抓到了么?”
郡守搖頭,有些發怒,道:“讓他給跑了!”
公子扶蘇一臉淡漠的神情,“跑了?他不在城中?”
“他出城了。”
“出城了?”公子扶蘇故作詫異,道:“城門不是封了?他怎么還能出城?”
郡守頓了頓,道:“前幾日公子特許出入膚施不必受限的那位淳于姑娘,與他早有勾結,今日淳于姑娘坐馬車出城,丁復就在那輛馬車上。”
“哦?”公子扶蘇挑了挑眉,道:“這么說,這件事情,是本公子的錯?”
郡守嚇得連忙跪地,道:“卑職不敢。”
公子扶蘇冷笑一聲,未語。
郡守又問道:“公子適才說有事找卑職,不知所為何事?”
公子扶蘇道:“我明日回咸陽,你速速準備。”
郡守聽言打了個激靈,道:“公子明日回咸陽,進宮見到陛下,可否代卑職,與陛下稟報今日之事?淳于姑娘背后的勢力不容小覷,憑公子這般身份,陛下得知后必定會加以制裁。”
公子扶蘇冷冷一笑,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郡守,道:“無憑無據,你覺得我父皇是信你,還是信淳于仆射?只怕到時非但父皇要怪你失職,連淳于家的人也不會輕饒你。”
公子扶蘇說罷,郡守也意識到了此事有千萬個不該,良久未語,公子扶蘇瞧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退下吧。”
“諾。”
待郡守退下,公子扶蘇轉向灌童,忽然問道:“受傷了?”
灌童道:“小傷,適才已包扎好了。”
公子扶蘇放心道:“無礙就好,真是辛苦你了。”
“公子言重了。”
豈不知郡守回到書房斟酌良久,還是提筆在竹簡上寫下一道奏章,上述他封城之事,淳于妙之與丁復勾結,借公子扶蘇特許,渾水摸魚,助丁復出城,又自恃朝中顯貴之女,藐視皇威。
這一參,非但參了姜妙之與淳于越,連公子扶蘇也順帶著參了一本。
落筆之后,卷起竹簡,遞給一旁的侍從,囑咐道:“待夜深人靜,快馬加鞭將竹簡送進宮,呈給陛下。”
“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