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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三卷國難第九章重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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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天開始,即使北平變成廢墟,大明也回不到過去那個時代了”,黔國公沐冕扔下手中從國內八百里快馬和風帆快艦接力送來的報紙,揉著太陽穴跌回椅子。北平那個姓郭的矮子太可怕了,他選擇了一個最恰當的時機來了一場總爆發。這份《平等宣言據說是冒著討逆軍的漫天炮火在宛平城府衙接連討論了三天才達成的一份協議,北平那伙販奴者,血汗工廠主,兵痞,和投機商人們居然造就出這樣一個和他們道德層面截然相反的宣言,真是有些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人生而平等,長生天賦于他們一些不可剝奪的權利,包括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縱使他們的地位、天賦和財富等方面不可避免的存在著差別,但人們的基本權利不可剝奪,他們理當擁有,而且必須擁有同等的追求幸福的機會。正義要求法律應當認可這些權利并保護這些權利。”這是當年那個伯文淵的原話的啊,真想不到會用在這里,安泰帝真該早些殺了他,焚了他的書,黔國公沐冕的腦門傳來陣陣麻木,法律,政府,幾個簡單的定義就將朝廷那份討逆詔書駁斥得百孔千瘡。在這份宣言前,沐家到底要何去何從?
從某種程度上講,沐家是北平新政的直接受益者。自從洪武十七年后,在沐家的獨立王國內幾乎照搬了北平的生產方式。與北平唯一的差別之處在于,北平六省的產業完全是民間自主建立,私人擁有。而沐家領地內的所有主要產業的最大持投者都是沐家和其麾下的蘇、白、柳、方四大集團。這種靠軍刀推行的生產方式造就了云南的繁榮,也附著一層血腥。但到了現在,沐冕認為,初創時期所有的血腥已經成為過去,沐家領地內,繁榮,秩序,包括百姓的教化已經遠遠超過了朝廷所控制地區。這是他想獨立的原因,也是想獨立的本錢。因為沒有沐家,就沒有云南等地現在的一切。
而《北平宣言中,郭璞等人用一句話就否定了沐家獨立的合法性,那幫奴隸販子和奸商們居然說:“為了保護這些權利,人們才在他們中間建立政府”,政府的管理者,與誰打的江山,誰受命于天完全沒有關系,并且“政府的正當權利,要經過被治理者的同意才能產生。當任何形式的政府對這些目標具有破壞性時,人們有權力改變或廢除他,重新建立一個負責任的政府”。這是徹徹底底的大逆不道之言,偏偏你又無法去辯駁。用君臣父子那些來反對吧,可人家說過,人生而平等,根本對君父沒有義務。并且人家認為政府最基本的三個責任不是統治百姓,而是“保護百姓權利,保護國家安全,建設和維護私人無力或不愿意辦的公益事業和公共設施”。如果政府做不到這三點,就必須改變。如果不盡力去做,就必須被推翻。而現在的朝廷明顯沒有做到任何一條。通過了物權法,卻出爾反爾沒收北方六省百姓財產。外敵入侵當前,卻忙著打內戰,每年收取大量稅收,卻都進了貪官的腰包,修橋鋪路的錢需要武安國憑著私人威望到處募捐。
反了,完全倒過來了。老國公沐冕覺得身上發虛,汗水從額頭一滴滴向外滲。他可以預料到這份宣言傳播后的效果,郭璞等人在宣言中,理直氣壯的宣布,他們不再承認建文朝廷為合法政府,他們不是謀反,而是謀求這個國家的長久繁榮。他們推選燕王朱棣為帶頭人,帶領大家重新建立一個負責任的政府,號召行省都行動起來,派代表參加到新政府中,無論大省小省,具有同等地位。各省代表只需要對本省百姓負責,而不需要為新政府負責。這等于無形中將朝廷直接控制地區以外的番王與自己這樣的封疆大吏屬地都放到了朝廷的對立面上。只要李景隆在春天來臨之前沒拿下北平,整個中原大地的反抗之火就要被這份宣言給點燃。
黃子澄和方孝儒等人對付郭矮子,還是太嫩啊。沐冕搖著頭,嘆息著想。如果朝廷不貪圖北平民間財產而下什么“沒收令”,不會將那幫奸商和血汗工廠主逼得和郭璞站到同一戰線上。如果不是大兵壓境,讓燕王朱棣無法選擇,郭璞也沒膽量提出這份宣言來。這下可好了,《北平宣言,給了燕王朱棣成為名譽皇帝,國家代言人這么大一個誘惑,不由他不上“賊船”。如果燕王朱棣不接受這份宣言,朝廷滅了北方六省,他一樣要掉腦袋。而接受了這份宣言,雖然皇帝的權力比原來小了很多,但畢竟還有一定分量,還可以傳位給子孫。兩害相權取其輕,沐冕知道燕王會怎么做。他要是站在燕王的位置,他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這份宣言,并且大張旗鼓的接受。只有代表了新朝廷,才能掌握新朝廷,才能一點點再將失去的權力奪回來。
陽謀,這就是所謂的陽謀。郭矮子最愛使用的手段。他不在桌子底下做交易,而是通過形勢逼著你不得不答應他的條件。答應過后,還會覺得他一身正氣。形勢比人強,在關鍵時刻,抓住形勢,讓你不得不選擇與他共同進退。滿頭陳腐理學的方孝儒和最喜歡玩小動作的黃子澄顯然達不到這個境界,輸給當二十多年一方大員的郭矮子也是應該。
《平等宣言一出,整個南北之戰的性質就變了。原來北方六省只是造反,頂多有個清君側的名義。歷史上,清君側的舉動屢見不鮮,最后結局無非成王敗寇。而經過郭矮子這么一折騰,立刻讓北方六省的造反行為與歷史上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他們自認為不是拉皇帝下馬,玩逐鹿中原的游戲。而是在追求比造反更高的目標,追求改變這片土地上幾千年來的規則,追求所有炎黃子孫的平等、自由和幸福。在所有炎黃子孫的平等、自由和幸福這個目標面前,所謂的儒家大義,所謂的君臣名分,所謂的永遠正確的理念,還有方孝儒先前起草的那篇慷慨激昂的討逆檄文,顯得那樣空洞、蒼白和無力。你可以說北平眾人是瘋子,是癡心妄想。因為朝廷到目前為止還占有絕對優勢,北方六省的各派勢力在宣言流傳開后,有可能會更松散,甚至發生混亂。然而他們做了,切切實實的向著自己的目標在努力,可以說,這份宣言是自從洪武十二年來,新政眾人努力的結果。在這份宣言里,你可以看到各方利益的妥協,看到北平學派近三十年的治國方案的探索和現實延伸。看到洪武十七年諸將提出的那份《君臣約法的框架,還有法學大家吳思焓所提出的一些分權和制衡的構想,如果這些構想成為現實,或成為將來的法律基礎,可能各方諸侯,都要努力去學習并適應這一新的規則。很顯然,新規則要比君臣父子那套東西,對每個人的利益都多一些保障,特別是對于手中有一些錢財的人,那簡單就是一份誘惑。
他們打起來了,為了各自的目標。可云南怎么辦?家怎么辦?是繼續觀望,找機會獨立,還是現在就相應北平,抓住機會在新政府中給放上自己的籌碼?沐冕不知道如何做決定。
“無論朝廷與北平如何,自己獨立的計劃恐怕要變一變了。即使獨立了,按北平的說法,云南等地依然是中國的一部分,沐家頂多組織個地方政府,不可自稱一國,并且還是要受到各省代表共同達成的最高法律監督。底下文職官員也必須受命于民,而不是受命上司。”黔國公沐冕搖了搖頭,把亂紛紛的想法從大腦中驅趕走,高聲對著門口的侍衛吩咐:“來人,給我把武公爺請來,就說我有難題要請教。”
“是”門口的侍衛答應一聲,小跑著離開。最近黔國公脾氣不太好,大家盡量別惹他,特別是提到武安國的時候,更要躲他遠點。說實話,侍衛們有時候不知道是沐冕軟禁了武安國,還是武安國軟禁了沐冕,反正自從沐老公爺宣布武安國不得離開達卡港后,被監視的武安國悠哉游哉整天在海岸上溜溜達達看風景,限制別人行動的沐老公爺卻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時大發雷霆。
今天時鐘走得出奇之慢,半個多小時在沐冕看來,簡直像一個月同樣漫長。武安國還沒有有來,對這個不溫不火的人,沐冕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大敵當前,沐、邵、葉三家關系還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可邵云飛天天派人來要武安國;葉風隨信誓旦旦,如果武安國在沐家“公干”期間少一根寒毛,阿拉伯人的威脅解除后,海盜共和國絕對不會跟沐家善罷干休。在這種形勢下,沐冕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敢對武安國來硬的。武安國如果能發表聲明,支持沐家獨立,當然沐家的獨立就更名正言順了些。他要是死活不肯在聲明上簽字,或者死在了沐家的領地上,那天下不知多少豪杰借這個機會和沐家過不去。所以沐冕只能和武安國干耗,用北平的危機來騷擾武安國,讓武安國為了早日離開這里,返回北平幫助郭璞而不是得不答應沐家的條件。可偏偏武安國一直不慌不忙,沐冕這握這軍隊的人反而像坐到了熱鍋上,腦門都快急出包來了。
“報”門口傳來侍衛沒有多少底氣的報告聲,讓黔國公沐冕聞之一驚,吩咐一聲,讓侍衛進來,在侍衛身后果然沒發現武安國的影子。
“武公呢?”沐冕厲聲喝問,心里漸漸發冷。
“回公爺,今天上午武公一家人像往常一樣在海灘散步,后來少主找過他,然后他們就都上船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去找人的侍衛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沒回來,誰讓他出海的,不是吩咐過你們看住他嗎,今天誰負責陪同他散步,給我綁回來!”黔國公沐冕只覺得腦袋一陣轟鳴,眼前金星直冒,氣急敗壞的叫道。
“啟稟公爺,已經綁在外邊了,不過他們說是少主要帶人走,還威脅誰要敢多事都砍了誰!”
“啪”,黔國公沐冕的大手重重的拍在面前的帥案上,將帥案拍得四分五裂。墨水,毛筆,鉛筆,地圖,各級將領送來的前線戰報飛起來,滾得滿地都是。“反了,反了”,老沐冕氣得眼放兇光,拉出寶劍怒吼道:“將小畜生給我找來,放走了武安國,老子就將他和那些笨蛋侍衛全砍了。”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有人答應一聲:“爹,我在這里,您找我什么事情。”楚雄沐斌與一個青年將領并肩走了進來。那個年輕軍官個頭不高,銀盔白袍,眉目清秀,不是葉風隨的獨子葉清揚又是哪個。
沐斌是沐冕的長子,生得虎背熊腰,眉眼間與老國公沐英依稀相似,做事干脆利落,在平南軍青年一代將領中素有威望。老沐冕心中對這個未來家族繼承人一直非常滿意。但最近一段時間父子鬧得很不愉快,特別是國內戰爭開始后,老沐冕本打算收縮防線,抽調大部分主力回國靜觀形勢變化,隨時準備在內戰中撈一票。國內情況此時亂成一團糟,南北戰爭結束后,無論結果如何,利益肯定有一番重新分配,如果沐家在孟加拉等地消耗了太多本錢,將來的利益分配宴席中,將少撈到很多好處。放著大明膏腴之地不去爭奪,而死守這洪澇連年的孟加拉灣各港,這筆買賣實在不劃算。而小沐斌的主意卻是守住孟加拉灣各港口。父子二人各持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底下將領也分成了兩派,年青的低級軍官大部分支持沐斌,四大家族的老將與沐冕意見相同,父子二人都很倔強,背著眾將嚷嚷幾句是家常便飯。
外人面前,老沐冕再生氣也多少得給兒子留些顏面,招呼侍衛進來將帥案換了,強壓著心頭怒火問道:“你將武公爺帶到哪里去了,不知為父找他有緊急軍情商量么?”
少帥沐斌知道老父就會這樣問自己,笑了笑,不緊不慢的答道:“今天早上葉家伯伯說找武公爺有要事相商,我派船將武伯伯送到了翠嶼嘴,怕您著急,趕緊回來報告一聲。兩軍聯絡之事,邵伯伯的意思是交給葉家兄弟來完成。”在沐斌眼中,父親扣留武安國的舉動得不償失,眼下前方戰事正緊,加爾各答、俞里一線,騎著戰象的底里人,光著膀子手持長矛的土著,還有白布包頭,不知民族的戰士,如同飛蛾一般,不要命的向前沖。港口和戰略要地雖然還在沐家和葉家控制中,但隨著敵方有大批手持火銃的阿拉伯士兵加入后,形勢已經變得不容樂觀。畢竟平南軍在人家地盤上,分兵把守著這么多港口。據探子報告,阿拉伯艦隊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甘巴里,距邵云飛所占據的錫蘭山港只有三、五天的海程,大戰馬上就要開始,這時候聯軍最需要的是團結,而不是各自打各自的小算盤。
沒等黔國公沐冕發話,跟在少帥沐斌身旁的葉清揚拱手施禮,笑著說道:“見過黔國公,家父命我再次承擔兩軍聯絡任務,今后晚輩若有做得不妥當之處,還望國公爺包涵。”
看到兩個年青人一唱一和,黔國公沐冕心中剛壓住的怒火“騰”的一下又冒了起來。自己的長子沐斌文武雙全,辦事一向妥當,偏偏在關鍵時刻將一個重要籌碼拱手讓人。這一切不用問,肯定是眼前這個葉清揚搞的鬼。自從兩軍結盟,楚雄侯沐斌就患上了斷袖之癖,整天和眼前這葉家美少年形影不離。上次沐冕好不容易借海戰需要將領為同,將葉家這個要命的人質打發走,今天沒想到他又回來了,并且一回來就誘惑自己的獨生子放走了武安國。想到這,沐冕冷笑一聲,說道:“不敢,不敢,老夫怎敢留葉公子在達卡港,葉公子還是請回吧,聯合作戰之后,再也休提,過幾天我沐家自然會將一于港口交給你父親,然后班師回朝,此間的事,我沐家管不起,也不想再管!”
“爹,大敵當前,你怎能這樣做。再說,將士們也不會答應。”少帥沐斌被老國公沐冕的賭氣話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問。
“平南軍怎樣,還輪不到你來管。我云貴子弟,不給別人打江山。”黔國公沐冕氣得臉色發青,狠狠瞪了葉清揚一眼,補充道:“既然你父親將武公接走了,我平南軍也不在這里惹大家猜疑。告訴你父親來接收港口吧,左右,送客!”
父子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爭執,銀盔將軍葉清揚看看氣急敗壞的老沐冕,再看看面紅耳赤的小沐斌,點點頭,一言不發就向外走。平南軍的態度她早有了解,老沭冕扣留武安國的舉動已經讓聯軍中很多人失望,今天見了他這種氣急敗壞的樣子,只是讓葉清揚對云南沐家更不抱希望而已。
“爹,你,你怎么可以這樣。今天咱們撤軍回國,以后平南軍弟兄有何面目見天下英雄。”少帥沐斌也動了火氣,伸手攔住了正向外走的葉清揚,對著黔國公大聲嚷嚷道。來的路上他已經對葉清揚夸下海口,說自己的父親只是一時糊涂,等火氣消了,自然會從國內調更多軍隊來應付新的戰爭局勢。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好生難堪,臉上覺得火辣辣的,說出的話就有些口不擇言。“您,您這樣做不是給平南軍抹黑嗎?”
“住口!”沐冕的大手又拍到了帥案上,新換的帥案“吱呀”一聲,軟軟的垮了下去。帳外的侍衛趕緊跑來,再次更換帥案。同時不斷的給沐斌使眼色,示意他在外要面前,不要暴露家丑。
老國公沐冕再也按耐不住,指著兒子和葉清揚大罵道:“我給平南軍丟臉,小子,我給平南軍丟臉有你丟得多嗎,你們兩個大男人天天形影不離,難道當大伙都是瞎子么。我沐家就是不撤離,也不會與他葉家聯手。他父親葉瘋子不在乎,我還在乎沐家聲望呢!”
父子兩個這番爭吵早已驚動了左右將士,一些心腹老將遠遠的躲在帳外,不知如何規勸。云南沐家受穆斯林文化影響甚重,當地文化中,養“相哥”已經是了不得的大罪,軍中兩個后輩將領天天形影不離,并且其中一個皮膚白凈,相貌嬌媚,的確很傷風化。眾人正在指指點點,只見大帳門口,被黔國公沐冕叱責的面紅耳赤的小將葉清揚手一招,將頭上銀盔輕輕摘下,拉開束金發簪,一頭流瀑一樣的長發直落到腰間,長發的主人輕輕一嘆,嗓音完全變成了雌聲,伴著這聲嘆息,葉清揚斂衽施禮,“沐家叔叔,諸位將軍,我葉家人丁不旺盛,父親膝下只我一女,大敵當前,只得學一學古之花木蘭,不得以之處還請黔國公諒解。至于平南軍撤兵之話,侄女一定帶到。我想南洋群雄縱戰得還剩下一個女人,也不會讓敵船過南巫里半步。”說罷,掉頭揚長而去。
十萬大軍齊解甲,其中幾個是男兒。遠遠圍觀的平南將領楞在當場,葉清揚走過之處,人們不由自主讓出一條路來。跟兒子吵嚷半天,本意只是趕走葉清揚,順便從聯盟中多要些好處的黔國公沐冕也楞住了,老臉通紅,一直燒到了脖子根。大伙正發楞間,只聽一陣馬蹄聲,一個年青將領騎著匹快馬,飛一般從港口處跑了過來。
是留守在馬六甲的二公子沐昂,眾將領都吃了一驚,趕緊圍攏過去,將疲憊不堪的二公子扶下馬背。
“大哥,爹呢?”二公子沐昂見了沐斌,一邊喘氣一邊問道。
“在帥帳,你不在馬六甲調動物資,怎么跑這來了。”少帥沐斌拉住弟弟的手,奇怪的問,“難道馬六甲那邊出了什么事情嗎?”
“麻煩大了,馬六甲港口來了一堆船,一艘挨一艘要求補給,港里積蓄都快給他們搬空了。”二公子沐昂焦急的回答,一邊說一邊向大帳里走。正在大帳里懊悔不已的老帥沐冕聽到此言,一步踏出帳外,拉住兒子的手問道:“不著急,慢慢說,馬六甲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水師,水師,靖海公曹大人的水師來了,要求補給,我沒法拒絕,他們加糧加水,快把港口搬空了。”小沐昂喘息著匯報,“所以我趕緊乘快船趕了過來,通知您做好準備。”
“水師,補給,曹大人”老沐冕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曹大人要求補給,你不會拒絕他嗎,他帶了多少只船?”
定邊伯沐昂連連跺腳,氣急敗壞的向老爹匯報:“我沒法拒絕,他帶了五支主力艦隊,一百三十余艘戰艦,還有三萬多士兵,我要是拒絕了,連馬六甲都得變成他的。”說著從貼身衣袋中掏出一封信,遞到黔國公沐冕手里,“這是他給您的信,您自己看看吧,他要到翠嶼嘴停靠,邀請您前去會面。”
又是翠嶼嘴,難道武安國他們事先勾結好了的?黔國公沐冕額頭皺成了一個團,拆開信,靖海公曹振的話說的很客氣,客氣中帶著不可拒絕的味道,他懇請沐冕為即將開始的大戰提供后援支持,并攜手將阿拉伯艦隊消滅在大海上。
“聞公有意逐中原鹿,振切以為公須謹慎思之。今日之天下,已非昔時之天下,如畫江山,非華一地可縱馬,以公今日聲威之盛,手握兵權之重,應知天下之鹿更肥……!”曹振的話字字句句撞擊著沐冕的心。大明水帥五大主力盡集中于此,靖海公曹振顯然違反了建文皇帝的命令,沒有帶水師去抄朱棣的老巢。南北之戰的發展形勢,難道現在還不夠清楚么?沐冕啊沐冕,枉你計算了一輩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放下信,老沐冕看著兒子沐斌,陰陰地笑了。方才還宛若仇敵的父子,此時又和好如密友。抱著兒子的肩膀,沐冕一邊向大帳中走,一邊笑著說道:“爹老了,看局勢看不過你們年青人。小子,有你的,一會兒駕船去將葉家小姐追回來,爹明天就派你蘇叔叔上門,不,親自找武公當媒人向葉家提親。”
“爹,你說什么呢?”楚雄侯沐斌對父親態度的轉化一時不能適應,掙脫父親的胳膊,紅著臉問。
“嗨,爹還不明白你的心思么?你比爹聰明,爹不過想效仿大理段氏,割西南一隅偏安,沒想到你的目光放得那么遠。葉瘋子只有一個女兒,嘿嘿,他白忙活一輩子,嘿嘿,到頭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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