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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三卷國難第十章碧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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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夾雜著雪粒,噼里啪啦打在雙層玻璃上。窗外高大的松樹揮舞著樹技在風中呼號,搖搖晃晃就像做勢愈撲的鬼怪。風雪中,旅人迷失了方向,天地間一片蒼茫,他們不知道該走向哪一方。哪一方可以給他們心中渴求的那份溫暖。
屋子里邊的水爐子燒得很熱,但晉王朱棡卻覺得渾身發冷。他很迷茫,在這個動蕩的時代,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內心深處,他對郭璞等人在北平發表的《平等宣言不屑一顧,他身上流淌著皇家血脈,是天生的貴各,怎能和那些做臣子的相提并論。但事實卻讓他不得不考慮北平的《平等宣言,因為宣言里提出的目標是保護第個人的利益,包括他這個晉王。
先帝朱標對晉王可謂恩重如山,晉王年幼時飛揚跋扈,被人誣告謀反,多虧了朱標在父親朱元璋面前替他辯解才逃過了一劫。安泰奪位后,為了平衡各方利益,將威北軍交給了朱棡,并分了半個山西和整個漠南給他。這分情義不可謂不重,想到這些,晉王朱棡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削番的利刃第一個砍向了北方六省,緊接著就會落到自己頭上。帝王家不講情義,只要皇帝覺得你的存在對他有威脅,這條理由。足夠讓你身首異處。
已經不能再觀望下去了,晉王朱棡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做出選擇。郭璞發表《平等宣言的時候,他還指望著看看燕王朱棣會不會和郭璞反目。可眼下,朱棣只在報紙上說了一句。“民意即我意”,從此專注于和遼王對峙,再無下文。前幾天,鞭子蘇策宇的部下突然襲擊了密謀造反的蒙古涼王和薛王住所。將兩個蒙古王爺的腦袋輕而易舉地吹了,然后消失在大漠中。沒等朱棡做出任何反應,西北的藍玉又砍了勾結貼木兒的秦王朱爽腦袋,宣布西北自治。現在晉王最怕的是自己哪能一步走錯了。威北軍里也冒一個藍玉出來,且他晉王地人頭祭旗。
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透體生寒。厚厚的雪狐貍袍子也解脫不了他心中的寒意。手握重兵。有時未必是好事,特別是在你沒有力量掌握他時。現在晉王朱棡對此深有體會。如果帶著手中這支威北軍去討伐貼木兒,他敢保證將士們會齊心協力跟他走。可帶著部他打北平,估計其中一半要造反。所以現在威北軍大部只能停在宣府,擺出一幅觀望的姿態,既不向北平推進。也不南下去觸李景隆地霉頭。
“王爺,你還下不了決心么”?王府長史林仲達倒了杯熱茶,輕輕地放在晉王朱棡的手邊。
“要是能下決心就好了。你也知道,天下七軍中,咱威北軍的實力相對較弱,無論他們哪能一方動起手來,咱們都抵擋不住”。晉王朱棡苦笑一聲,幽幽地回答。他是個標準地江南美男子,面相上繼承了母親一族的優點而蜀犬吠日避了父親朱元璋的全部弱點,看上去十分文雅。特別是那雙深邃的眼神,不知道他王爺身份的人,看了這雙眼睛,往往會把他當成一個懷才不遇的讀書人而不是王爺。
長史林仲達點點頭,沒有說話。秦王對威北軍地實力估計很準確,但從人數上看,這支隊伍兵強馬壯。但誰都知道威北軍中將才零落。當年為了消滅北元帝國,南和林一戰折了李陵和數十名青年將領,威北軍從此元氣大傷。加上后來洪武十七年主帥常茂遇刺,將士們傷心之余,大批退役。導致目前軍中骨干大多數沒經歷過正經戰役,真打起仗來,未必能頂得住人家蘇策宇的獨立師,更甭說和自衛軍過招了。
“仲達,你也別老是點頭,說說你的建議。你是謀士,這個時候不給我出主意,還把你的主意留到什么時候?等我睡夢中給人家砍了之后啊”?晉王朱棡煩躁地問。林仲達跟了他近二十年,二人脾氣很和得來,所以二人之間說話也用不著太客氣。
“我倒是建軍議您看看這個再說,天下的事,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個”利“字,權衡一下,找對您最有利的那條路,我看弟兄們不會不支持你”!王府長史林仲達一臉莫測高深,不肯將話挑明,從衣袖里摸出一張報紙來,推給了晉王朱棡。
“北平春秋?最新的嗎”,晉五朱棡迷惑地問,狗頭軍師那故作高深的笑容讓他心里發虛,按照林仲達的指點拿起報紙,在頭版上仔細尋找林仲達所說的“利”字。
國人有“雪夜挑燈看禁書”的習俗,內戰爆發后,《北平春秋越禁越火,朝廷宣布賣此報者殺頭,但各地隨處可買到其盜版。晉王轄地本來就與北方六省接,加之晉五本人對報禁一事并不熱衷,所以原版的《北平春秋在晉王漢下很好找,很多謀士將其當作北方六省的喉舌,從中分析六省的下一步舉措。晉王府長史林仲達推薦晉王看的這張報紙是前天剛發行的,居然穿過討逆軍大將王浩的封鎖發到了宣府,里邊的貓膩晉王看到報紙上印的日期旋即明白。但讓他震驚的卻不是王浩與北平私通款曲,而是報紙頭版上的一篇文章。關于權利分配設想的文章,作者是大名鼎鼎的吳思焓,拐帶了朱元璋御賜金槍逃跑的那位前大理寺卿。
吳思焓的這片文章表達的是他自己的政治設想,也是基于平等宣言上的政治設想,如果把平等宣言當作北方六省的政治主張和治政原則地話。吳恩焓這篇《分權與制衡剛是具體實瑞郭璞娜些政治主張的辦法。并且這些辦法,剛好應對了目前紛亂的局勢。
吳思焓以其多年的司法經驗提出地辦法可用六個字來概況,“立憲法規定、分權、制衡”。按吳思焓的觀點,“絕對的權力則意味著絕對的腐敗”。他以多年地官聲經驗總結出。一個朝廷,用北平流行話語就是政府,運轉起來并不是靠“平等”口號和“施仁政”就可以解決的。政府有它的運轉方式,一旦建立。它就會按照最初建軍立的模式成百年地運轉下去。所以,最初建立的機制合不合理,至關重要。比口號和最終目標還重要,憑借多年的司法經驗,吳思焓總結。政府是具體而強大地,而百姓則是松散而弱小的。朝廷可以輕易調動百萬大軍,而百姓只有赤手空拳。所以。如果制度設計不合理,則任何抱著美好想法的朝廷,都可能走向愿意望子成龍的反面。就像現在的建軍文朝廷,吳思焓不否認方孝儒提出的回復周禮是為了迎接儒家所追求地大同時代的到來,但他說為朝廷所做的,卻是將百姓們推躺元底深淵。
所以。在平等宣言地所提出的原則下,這個國家需要一個能保護所有人,將所有人利閃最大范圍包括在內的法律。曰為憲。用它來保證建立起一個強有力的政府同時,百姓利益不被犧牲掉。所謂百姓利益,不是一個抽象的說辭,具體起來,就是每個人的利益,每個人“平等、尊嚴、財富和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當制訂了這樣一個律法后,按昭律法建立起來的政府,才會有節制。如果在政府同等地位保護每個人的利益,把每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放到平等地位,《平等宣言里所描述的內容,就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所以,吳思焓建議,內戰結束后建立起來的政府,首先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憲。招集所有參與反對朝廷而宣布自治地區的代表,共同組成一個類似于爵士會那樣的機構,每個地區可派兩各可以代言地方利益的代表參加,共同制訂一個各地都能接受的律法。不設細節,只考慮原則和邏輯上的疏漏。此法建立后,各地具體施政辦法不得脫離此律法,反以,此律法是國家最高律法,稱之為憲。而憲法制訂后,各地可以考慮將各地內部的其他法律的設立權限和治政權限,或者部交給最高政府,或者自我保留。只要不違反憲法,則最高政府不得出面干涉地方自漢。一旦立法權交出,則永遠不得收回,所以各地在上交權力時,必須招集地方各流一塊考慮清楚,而不是憑借一時頭腦發熱。
除了地方與最高政府的權力分配外,吳思焓還提議將立法,司法與行政權分開,彼此制約。立法交給由各地代表和爵士等組成的類似古羅馬的議會,而司法最高權力在大理寺,行政最高權力歸內閣,皇帝負責臨督這此權力的實施并在文告上面簽字。
對于后邊的內容,晉王朱棡不感興趣,反正誰當皇帝也輪不到他。但對于吳思焓所論述的最高政府與自治地方的權力分配,晉王朱棡非常支持。如果按照這個原則,此后半個山西和漠南四部所轄萬里土地,實際上就歸當地百姓所管理,只要不違那個所謂的什么憲,自己這個王爺,不如果舉義后就可以自稱都督的權力并不比原來的王爺小。并且任務權不歸朝廷,而是歸地方爵士會的選舉。兒孫們能不能繼續當都督朱棡不敢肯定,但他敢肯定的是,如果自己響應了北平,戰爭結束后,這個都督自己能當很長時間,并且不必再害怕新皇帝的削番。
朱棡從報紙上抬起頭,目光緩緩地看向了王府長史林仲遠。而老孤貍林仲達的眼睛剛好看向他,二人目光相遇,都從對方眼里看到的笑意。風YU
“怪不得沐冕和藍玉響應得那么積極,原來大家看好的是這一條。朝廷和地方的分權,狗東西,你怎么不早點兒告訴我”!晉王朱棡笑著罵道,現在他不充利令了,腦門上慢慢有汗水滲出來,一股莫名的興奮從心底涌出,驅散了身上的寒意。連窗外地寒風聽起來。也比原來悅耳。
老狐貍林仲達咧了咧嘴巴,笑容依舊高深莫測。“我只是覺得《平等宣言出來了,他們應該拿點實際利益來換取諸侯的支持,沒相到他們一下子拿出了這么大。這樣一來。您的權力比原來”關在王府里,不得干涉地方官治政“大得多,也有保障得多。咱們不如打著響應《分權與制銜原剛的旗號出兵,讓將來燕王當了皇帝。也不好反悔”!
“對,敲磚釘腳,讓他們沒辦法反悔。咱們也發一個宣言,印到報紙上。說是支持《平等宣言和《分權與制衡原則,讓天知道除了燕王和湘王,我晉王也是個開明王爺。”晉王朱棡眉宇間地悒郁一掃而空。“明天一早我就聚集將士們說這個事情,這年頭,誰起兵晚了,連自治這杯羹都分不到。”
參與不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而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分一杯羹。這一年冬末,很多地區的最高行政長官抱著這個目地宣布了自治。京城內的建文皇帝氣得暴跳如雷。一道又一道圣旨催促在前線的李景隆和耿柄文迅速解決掉北平,給各地以威懾。現實卻讓他大失所望,計逆軍主帥李景隆面對著北平孤城。三十余日未能前進一步。非但如此,負責北向迂回,抄新政老巢懷柔的大將王浩臨陣倒戈,帶著兩個師一個旅地計逆軍加入了北平保衛都行列,將居庸關到宣府三衛之間讓出一大斷空白地。擁兵在宣府三衛的威北軍借勢東下,前鋒直抵白羊口,將懷來,延慶、懷柔等地牢牢的護在其羽翼下。
“逆賊”!皇宮內,建文皇帝望著朝廷越來越少的實際控制地憤憤不已。他不知道叔叔們到底在想什么,朱家地江山,能輕易讓給他人么。如果皇帝只剩下的簽字的權利,那他還能稱為皇帝么。
“朱家的江山重要,可我和兒孫們的腦袋更要緊”,大寧城外,大病初愈的燕王朱棣苦笑著想。世事不由人做主,他沒有犧牲自己一家,從而挽救整個朱家王朝的覺悟。自從近衛師長張正心陸陸續續將他昏迷后發生地事情告訴了他,朱棣就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他恨郭璞,恨得牙根癢癢。二十年來,朱棣苦心孤詣將亦師亦友的武安國拒絕在北六省之外,怕的就是手下弟兄們受了武安國地迷惑,動搖了自己在六省的統治。誰料到關鍵時刻,朝廷逼得郭璞走出了第一步。
這一步走出去就難收回來。朱棣知道自己不能出面反對郭璞,如果在這時候自衛軍內部出現不和諧聲音,最后得益的肯定是朝廷。并且朱棣也不知道一旦此時和郭璞翻臉,麾下將領們到底支持郭璞的多些,還是支持自己的多些。郭矮子雖然一直沒領過兵,可軍中將領幾乎都是他的好友,高級將領每人在北平都有產業。共同的利益面前,他這個臨時被擁立起來建立新政府的首領,有可能被大伙拋棄。他朱棣只能簽字的皇帝權力太小,不在乎權力小的朱家子孫有的是,包括晉王和湘王。
所以好漢不吃眼前虧,按現在的局勢,朱棣只能接受郭璞等人的推舉。在大伙齊心合力推翻建文朝廷后,才能再徐徐圖之。按那個出賣過他的妖僧姚廣孝的說法是,先出了力,然后在制憲時憑借個人威望最大限度保障皇權,之后在慢慢將分出去的權力收回來。
現在朱棣回想起來當天戰場情況,能清晰地推測出有人將自己親臨一線的情報出賣給了李增枝。而那個人最大可能就是姚廣孝,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兩邊計好,無論哪能一邊獲勝都能撈到好處。但朱棣不想和姚廣孝算這個賬,他在能下床理事后,親自交待大伙放棄了對此事的追查,而反責任歸結為某種巧合。姚廣孝不同于麾下將領,這個賊禿是個游士,既到處出賣自己的智慧,憑借智慧投靠強都的毒蛇。只要你有把握證明自己的強大,就能永遠使用他的智慧。而麾下將領不同,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力,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刻。他們會盡量憑借良知做事,面不是肓從。
現在朱棣急需要做的事,是在自衛軍中加強自己的威信,從各方面將郭璞的風頭壓下去。解決大寧守軍,加師北平,擊潰李景隆,以新政的救命恩人形象重新出現在北平眾人面前。這是他在病榻上想到的復辟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的步驟更難,更艱辛。但朱棣倔強的告訴自己要堅持,堅持將朱家對這片江山的控制權奪回來傳給子孫后代,無論這條路多么難,要流多少人的血。
他是朱元璋的兒子,這是他對家族應盡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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