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瑤從仙坊里回來,正想即刻回洞府閉關清修,不料卻在宗門外見到了三名弟子正刁難付明州。
宗門之大,人性復雜,弟子之間有摩擦爭執也在所難免。
付明州的事她本也不想再多理會,只是那幾個小弟子的話語卻讓她頓住了腳步。
“冷心冷肺的東西,從前不過是我沐家的一條狗,真以為進了宗門就能一飛沖天了?”沐齊嘲諷的看著付明州,眼里的眸光既冰冷又暗含些許嫉妒。
付明州原本不過是他腳下低賤的奴仆,沒想到宗門來凡間收徒時,這付明州竟然也身具靈根,且還是金屬單靈根,一下子比他這個主人還要耀眼得寵。
且進了宗門后,付明州修為進階速度極快,讓他這水木雙靈根的主人拍馬也追趕不上。
好在,這付明州愚蠢作死,得罪了時瑤真君。
沐齊身旁的兩個弟子早就知道沐齊與付明州不對付,又見如今付明州失勢,毫無依仗,立馬幫忙口出惡言來擠兌他。
“就是!柳長老好心要收他為記名弟子,他竟然還不知好歹,非要學時瑤真君去修無情道。他以為他是誰啊,時瑤真君能看上他?”
“哈哈哈,可不是嘛!柳長老不過是看他可憐沒人要,才隨口讓他做個記名弟子罷了。誰想他竟還自命不凡,竟拒絕了柳長老的好意。”
“他呀,是以為自己是天才,不成為元嬰真君的親傳弟子他能甘心?”
“哈哈哈……”三人嘲諷的大笑。
付明州面色漠然,內里卻怒火滔天。
只是如今沐齊已經是柳長老的親傳弟子了,他又沒有師傅相罩。而且,他若是回應了沐齊這瘋子,沐齊就會越興奮,越得寸進尺,現如今也只能避其鋒芒。
沐齊見付明州毫無反應的繞開他就走,想到付明州自進了宗門后也是這樣,視他如無物一般蔑視的態度,心頭的妒火更甚,想也沒想就甩出了師傅剛給的法寶狠狠的朝付明州捆去。
“賤奴,你還以為自己是誰,給我跪下!”
沐齊甩出的鎖靈鞭是上品的法器,筑基期修士很難抵擋,付明州一下子就被這鎖靈鞭封了靈力,還被沐齊拖拽著跌倒在地。
沐齊面色得意,“你若是向我跪地求饒,再學犬吠三聲,我就不再計較你先前的無禮之舉。”
一旁兩人見沐齊拿出了這等寶物,眼里全是欣羨,可見沐齊在柳長老那里甚是得寵,因而對沐齊的恭維更是賣力了。
“就是,一個普通的弟子,見了宗門親傳弟子竟然還敢無禮,沐師兄能親自教你規矩都是你天大的福氣。”
“你快向沐師兄認錯求饒吧,別再不知好歹了。”
“呵!”付明州冷哼一聲。
在凡間時,沐齊也總是帶著家仆處處欺辱他。
想到過往種種,付明州眼中終是忍不住冒出了怒火,“狗仗人勢的下三濫,假裝什么大度。”
“你!”那兩人面色頓時漲紅。
兩人還未來得及怒罵,付明州已經抬頭看向沐齊,“嗑丹藥的廢物,憑你也配和我比?”
曾經為了追趕上付明州的修為,沐齊的確貪圖過丹藥的功效,多吃了幾瓶。
而付明州最是知道怎么給沐齊沒臉的,他輕蔑的一句話,就能戳得沐齊臉皮發熱,雙眼發紅。
“賤奴,你找死!”
沐齊手中化出一劍,直直的往付明州的腦袋刺去,一副失心瘋要取同門性命一般。
旁邊的兩人都被沐齊的瘋狂驚住了,一時竟也沒有出手攔下。
付明州看緊機會,催動秘法竭力掙脫了鎖靈鞭。
眼見利劍將要刺中面門,付明州心頭一陣寒意,只能催動所有靈力護住自己。只是他的速度太慢,不免會被沐齊重傷。
叮——
一條冰凌疏忽而來,輕巧的撞開了沐齊的長劍。
付明州險險逃過一劫,但眉心卻還是流下了猩紅血跡。
時瑤現身,渾身冷意彌漫,“放肆,同出一宗,怎可相殘!”
時瑤周身威壓一出,嚇得沐齊等三人軟了雙腿跪倒在地。
“真君,弟子知、知錯了。”
時瑤冷眼看著這三人,正想著該如何處置,卻不想沐齊驚嚇過后,誤以為時瑤會幫著付明州教訓自己,慌忙張口就道:
“真君,我、我是柳長老的親傳弟子,您可不能、不能背著我師傅懲罰我。”
聞言,時瑤漠然的頷首,“自然。”
沐齊心中一喜,想著,這付明州本也沒真傷到什么要害,時瑤真君定會因忌憚他師傅而高抬貴手放過他。
不想,時瑤隨手一揮就將他們三人一齊送到了懲戒堂,還附帶著一枚玉簡記下了他們三人作惡的影像。
處理完那三人后,時瑤轉身看向付明州,先前幾人的口角已經讓她對付明州現下的處境有所了解。
那日時瑤離開弟子堂前,曾暗自傳音給幾位長老,讓他們不要因為她的緣故而為難了這小子。
當時柳長老還親口應承,會先收下付明州作為普通的記名弟子,磨磨他氣性后,再將他轉正為親傳弟子。
沒想到,這小子倒是個硬性子。
付明州垂下了頭,恭敬拱手道:“多謝真君相救。”
時瑤點頭,只道:“無情道乃霸道,非常人可修,你不可自誤。”
聽時瑤說起這個,付明州忽然就覺得滿心委屈,硬聲道:“真君又并非我師傅,何必再干涉我的抉擇。”
喲,還是個倔性子。
看著少年人賭氣的行徑,時瑤心里有些無奈,亦有些好笑。
而付明州話一出口就知不好,心想,糟了,她可是元嬰真君,我再不甘怨恨,也不能公然頂撞她啊。
正當付明州以為時瑤會怪罪他無禮之時,卻聽得時瑤淡然道:“隨你。”
隨即,時瑤拿出了一個儲物袋,里頭裝了養魂木、混沌石和一瓶上品的復元丹,飄送到付明州面前。
“本君本無意擾你道途,但你終究因我受挫,此三物當了卻你我之間的因果。”
話畢,時瑤不再停留,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付明州愣愣的接過儲物袋,一瞬間只覺得心頭更加空空,無處著落。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