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登基。
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滅佛,但是內里外面都在針對佛門卻是不出的事實。
普通的寺廟倒還簡單,只不過是許多的僧人被迫還俗,還有規定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剃度的,剃度需要官府知曉。作為這一點,寇仲如此做也是沒有辦法。
中原大地陷入戰亂時間不短,再加上當初楊廣三征高句麗死了不少人,眼下全國上下的人口劇減。
眼下情況,寇仲無法暫時向門閥世家動手,但是對佛門卻是沒有絲毫的顧忌。
寺廟中,有多少和尚尼姑是因為戰亂逃避剃度的?
比起來,道門則是沒有這樣。
因為道門一旦這樣伸手,搞不好又是漢末當初的情景。
佛門門派中,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便是最主要的打擊對象,帝踏峰被破,一山峰的尼姑被抓了絕大部分,有著小部分的人逃脫了,但是寇仲仍然沒有忘了追捕。
甚至,為此他的干姐姐衛貞貞亦出手了。專門以針對慈航靜齋。
比起女人來,男人的情況就要好對付的多。
未等這邊的人動手,靜念禪院已經出現了分裂,一部分人死扛不退,除去了逃離的和尚,便被高手剿滅,而另外一部分的和尚則是南下,創立了一個名叫少林寺的小寺廟。
不燒香,不傳教。
教義極大的進行了修改。再加上這群人中有著當初營救秦王的十三大棍僧,使得寇仲只能壓下心思,暫時不去理會。畢竟,成為皇帝金口玉言,哪怕是當初做戲的話。也不能隨意更改。
尤其是當對方還沒有鬧事,更是夾著尾巴做和尚的時候。
所以這樣的事情,只能暫時壓下。而且眼下對寇仲來說,最重要的還是突厥的問題。另外便是寇仲對商人的態度了,一直以來就不算很好。尤其是曾經背叛過邪王投靠在道公子門下的魔門天蓮宗,更是如此。一直以來,寇仲都有著防備與警惕。
天下間發生的事情,轟傳天下。
局勢與事情的變換,使得無數人的目瞪口呆。
獨孤閥在這次的事情中,戰戰兢兢。極為低調。宋閥則是大批的人馬從南北上,以作防備。
西域。
中原的事情一天三變,在新皇帝于泰山封禪后所做的一舉一動,已經證明了邪王石之軒的猜測。
立于屋頂。
父女兩人迎風而立,石青璇的懷中則是抱著女兒明空。
祖孫三人就那么的呆在那里。
石青璇沒有說話,但是她是什么樣的大概心情。石之軒卻是能夠猜的出來。當由人傳來的隱秘情報,據說帝踏峰被破后,石青璇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足足有兩天的時間。
“這段時間或許還沒事兒!”
“但一旦到了與突厥的戰爭結束,那么傳教就必須隱秘了!”
“明空是教主!”
“明教是為她準備的!”
對比起來,石之軒倒覺得道公子比自己更加的無情,當然真實情況是如何,石青璇不說。他只能在心里猜測。不過,有一個感覺,那便是孫女明空應該不會出現任何的危險。
緣由無他,石青璇的手上有著信物——金銀鈴鐺。
有著這個東西,便是手中最大的籌碼。
但也因為這個鈴鐺,讓石之軒也頗為說不清道公子岳緣的態度了。
熱風襲過。
衣袂飄飛中,石青璇的目光眺望了東北方向,那里是帝踏峰的方向。
時間漸轉。
很快又一年過去。
因為剛剛統一,手上力量沒有完全整合,使得寇仲在面臨突厥的時候吃了一個大虧。被弄的灰頭土臉的。最終,好不容易回到了長安的寇仲,就已經在心里發誓要將突厥給弄死。
就在寇仲野心勃勃的想要復仇的時候,華山純陽,卻是再度迎來了一件盛事。
除去寇仲因為有事。還有沒有徹底穩固的狀況下無法抽身來華山,也是為了避嫌外,其他的許多人都來到了華山純陽。
據聞,在這一天,閉關兩年多的道公子將正式出關。
要在華山劍論天下。
論天下第一。
這一天的純陽,十分的熱鬧。
甚至為了防止出現大的紕漏,在年前岳緣就拜托魯妙子以寇仲原本的模樣做了一張人皮面具,讓人帶上以扮演與徐子陵一同出席。顯然,岳緣是在為后面做準備。
一切的一切,對于他來說,已經準備的差不多完好了。
房間。
“還是沒有找到嗎?”
一身金色道袍的道公子岳緣在衛貞貞的幫助下,重新束攏頭上的一頭白發,同時對站在旁邊的徐子陵開口問道。
“師傅!”
“對不起!”
徐子陵聽到這里,臉上也流露出了無奈與慚愧。尋找小師弟或小師妹的事情,哪怕是他與寇仲幫忙,可是仍然尋不到對方的蹤跡。不過想想也是,慈航靜齋眼下被弄的這個樣子,幾乎徹底的毀滅,也不難想象。
再說以師妃暄那樣的高傲的人,只怕是不那么容易出來的。
顯而易見,她是在躲著岳緣。
真心不知道師傅與師仙子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樣的故事,連孩子都有了。關于這點,徐子陵與在當皇帝的寇仲兩人有事咩事的時候就會在有機會的時候都會探討一番。
八卦心思,在某些時候任何人都存在。尤其是人還沒有到成仙成佛的時候。
“哎!”
“沒事!”
搖頭嘆了一聲,岳緣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忙活著的衛貞貞的身上,扭過頭對正在自己身后幫忙西哲腰帶的白清兒,說道:“看來貞貞的話已經成為現實了!”
“只是她沒有什么,是在與我賭氣!”
身后的白清兒聞言一笑。嬌艷的面容上滿是笑意,說道:“當時公子應該在打敗了師妃暄后,應該將她就地懲罰的!”
“哈!”
搖頭一笑,岳緣苦笑道:“當時那種情況……鞭長莫及啊!”
這一句話衛貞貞和徐子陵倒是沒有什么反應,倒是白清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一下面色通紅,玉手握成拳頭輕輕的在岳緣的肩膀上敲了下。她,第一次見成語還可以這么用。
“對了!”
“秀珣呢?”
似乎想起了什么,轉身觀看,卻沒有見到商秀珣,岳緣不由問道:“她該不會去了廚房吧?!”語氣雖是疑惑。但是里面的含義卻是肯定的。
就在這時。
房門突兀的被推開了。
一身藍白道袍的單腕晶猛地從外面鉆進來一個頭,笑嘻嘻的對著徐子陵招呼道:“子陵!子陵!快出來,外面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哦!”
徐子陵頓時眉頭就是一陣亂跳,整個人有一種想要跑人的沖動。
房內。
衛貞貞與白清兒見狀都不由的輕笑開來。
“去吧!”
“也快要開始了,這里不用你了!”
岳緣也是不由的一笑,在當初他對單腕晶的那股子勁就有些無奈。幸好眼下不是針對自己,那就沒事了。比起徐子陵來,他面對的事情卻是更大,這樣的小事不值一提。
在眾人的笑鬧中,徐子陵也是面帶紅暈的走了出去,一把拉過調皮的單腕晶離開了。
一刻鐘過后。
“走吧!”
“開始了!”
房門推開,陽光中。一身金耀的純陽掌教道公子走向了太極廣場。
山上,隱秘處。
眼下道門為國教,頗為勢大,其中尤以純陽為甚。
天下江湖中誰人不給面子?
哪怕是魔門中的安隆,這一刻也是在邀請中規規矩矩的上山,沒有任何的動作。獨孤閥的尤楚紅、獨孤鳳也帶著小雕來了這里,甚至連那名聞天下的尚大家都在此。甚至憔悴的侯希白也來到了這里。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會以正道途徑上山。
譬如陰癸派的現任掌門婠婠,在當初上山后經由岳緣的影響下,她的天魔功竟然莫名其妙的踏入了第十八層的境界。眼下。她便是悄悄來到這里,因為她對有些女人很是羨慕,但因為門派重任,卻不能太過張揚,畢竟到現在她師傅祝玉妍還沒有找到。
除了婠婠外。還有一個女人同樣隱藏在這里面。
那便是石青璇。
華山。
這還是她石青璇第一次來了。
所謂的論劍并不是真正的比試,而是道公子施展那絕頂的劍法,以對天下江湖人的震撼。當然,在岳緣的心中并不是如此,他是要借此向天下人說明——她們即將降臨。
要徹徹底底的神話這一切。
在無數人的目光下,道公子輕身飛向了兩儀門頂端,施展了真真正正的徹底實力爆發下的天外飛仙。
白云蕩蕩。
輕風絮落。
華發飛揚中,這徹底全力爆發的天外飛仙讓華山上下所有人震驚無比。
空氣如水紋一般的波動起來,那天際的白云更是似乎受到了什么牽扯,生生的給拉了下來,彌漫在了整個純陽上下,太極廣場更是似乎陷入了仙境。
面對如此情景,所有人都癡迷了。
隨即白云幻化,那云霧朦朧中,仙女出現了。
一身藍白道袍,持拂塵,背負長劍的絕美道姑;一身白衣如雪,清冷如仙的仙女;一身紅衣飄飛,手持日月扇,頭戴冠冕的霸氣女子;一身僧衣長衫,雙手合十的小小女菩薩;一身銀飾叮當作響的異族女子;腿腳微瘸。一臉倔強的少女……除此之外,在這里竟然還有其他的仙女,只是對方身形有些模糊,完全看不清楚。
但是這前面的人,卻是在所有人面前栩栩如生,就好像是真的一般。
在這其中。婠婠、石青璇、商秀珣、獨孤鳳、衛貞貞等女人確是面色一變,隱隱中她們看到有些人那特異的警惕與殺氣。
就拿此時此刻站在了婠婠面前的紅衣女子,兩人就那么面對面的站著,各自笑著不出聲。
而在石青璇的面前,則是看到了一身道袍的絕美道姑。
所有人都對這一招不是人間的劍法震驚了。
然而——
事情卻是再度出乎了岳緣的意料。
這個……
不對啊!
人多了!
額頭汗水直流。招式使用出后,岳緣發現問題并不是那么簡單,或許是自己只怕沒有考慮完整。他想要將借此一招,將人拉過來,卻是在這個時候詭異的發現了事情的變化。
在外人的眼中,眾仙女身形幻化。卻是突兀的出現在了岳緣的身邊,隨后仙女拱身,就那么生生的拉著道公子消失在了茫茫云海。
唯有數女在這個時候沒有震驚,每個人的臉色都極為詭異。在剛剛,她們聽到了那些由云朵幻化出來的女子的聲音,她們說話了。每個人的神情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什么。
那句話。只有五個字。
那便是‘我們在等你’。
至此。
其他人震驚。
這是——破碎虛空!
自此,天下間承認破碎的道公子乃是天下第一,純陽聲勢更上一層樓。
三年后。
“這畫不行,重新換一張!”
飛馬牧場,商秀珣憤怒不已,在這幾年里,每到這一天她都會憤怒不已。好好的未來道侶。竟然被那一劍招來的‘仙女’給搶走了,這如何不怒?
破碎虛空?
那種情況絕對不是!
思來想去,商秀珣終于找到了一個好辦法。
在她的面前端坐的正是侯希白,而侯希白已經畫好了一幅畫,那上面正是道公子持劍的模樣,在他的身邊白云飄飄,仙女環伺。
眼下的商秀珣正是對侯希白的這幅畫極為不滿,她不滿的是那畫上的仙女,指著那上面的女子說道:“再畫一幅,這白云可在。但上面的女人一個都不要!”
侯希白聞言不由苦笑,可是憤怒中的女人惹不起,于是抬筆只能再度畫上一幅,同樣也將道公子的月缺劍畫了下來。
在畫好后,商秀珣便將這幅畫讓人重新臨摹。掛在了她名下的客棧里。
為了尋找道公子的蹤跡,最后商秀珣將客棧更名——悅來客棧。
無論天下間有誰找到人或者是劍,都大大有賞。
時間為永久有效。
而在這個時候。
巴蜀。
一處雄偉的山間。
一群身旁白衣持刀的人正在保護一個嬌小的女孩兒在那里看著前面的景色。
“嗯!”
鈴鐺聲響中,小女孩兒一身小錦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望著眼前,脆脆的說道:“在將來,我定要在這里建立一座大大的佛像,讓它看著那一直不出現的爹爹!”
“是!”
“教主!”
四周的其他人則是一同單膝跪地,躬迎教主法旨。
而就在這時,情勢立變。
一名赤足女子從林間飛出,以極為恐怖的身手轉眼間便將這些身手繡著圣火的白衣弟子殺了個干干凈凈,四濺飛出的鮮血更是滴滴的落在了小女孩兒的臉上。
面對如此情景,小女孩兒絲毫不顯害怕。
她只是安靜的看著自己的下屬被面前的絕頂高手殺了個一干二凈,不哭不鬧也不笑。
“哈!”
婠婠輕輕一笑,為了尋找最佳的傳人,她踏遍了千山萬水,最后終于在巴蜀的時候遇見了一個讓她很是滿意的女孩兒。這個女孩兒便是面前的小女孩兒,她模樣可愛嬌美,年紀小小已經有了絕頂美人的胚子。
不僅如此,小女孩兒那扎著的包子頭,在兩邊的‘包子’上各系著一個鈴鐺,左金右銀。而且這鈴鐺的樣式,她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當初的道公子破碎虛空事件,在旁人眼中那是飛升,在她的眼中卻也不是。她也想要弄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眼下,她終于尋到了機會。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笑聲中,婠婠妖媚的笑容回蕩在林間,問道。
昂頭。
鈴鐺脆響中,小女孩兒清脆的嗓音在風中飄蕩。
“明空!”
“我叫,武明空!”
時空輪轉。
四川。
樂山。
一身金色道破的道公子,迎著涼風吹襲,那白發飄飛中,他卻是立在一座佛像下面,正抬頭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這座巨大的佛像。
佛像俯視。
公子仰視。
半晌。
似乎是討厭這佛像的目光,岳緣身形竄動,人以極為恐怖的輕身功法上了大佛的頭頂,隨后盤腿坐了下來,側著頭然后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眺望著遠方。
那里。
青山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