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模樣的人,哪怕是言語嬉笑間給人帶來的感受卻也是恍如深淵的無底之感。
就好像在那少年一樣的皮肉下面隱藏著一頭遠古兇獸,此刻的對方正用在用貓玩老鼠一樣的調戲心態在玩弄著明教上下高層。
這人是誰?
一時間,明教高層所有人的腦海里都在不斷地思索分析著這個端坐在教主之位上的少年人的身份。
江湖中向來是一代新人換舊人,但話雖這樣說可在這舊人中仍有太多的人盛名于江湖。對于他們來說,除去江湖新人外,一般有聲名的江湖人明教高層都能知道個大概。
可眼前這個‘少年’,在明教一眾高層的心里卻是對不上任何一個人。
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光明頂,進入大殿,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在那里,這里面展現出來的東西足以讓在場的一眾明教高層出一身冷汗。
是誰?
五散人面面相窺,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的是難得一致的迷惑。比較起來,他們五人要比楊逍和韋一笑兩人更多的行走在江湖,這兩人最多的還是在明教總壇方圓周圍。
一來是韋一笑的功體毛病,那是越少動手越好,而楊逍則算是坐鎮明教總壇。
反倒是他們五人倒是可以分時候輪換一樣的走出去。
見識到的現在江湖中的出名人物,自然是要比他們兩人更多。
可是五散人對眼前這個奇怪的少年人沒有任何的印象。
同樣。
身為天鷹教教主天鷹法王殷天正也是白色眉頭倒豎,他也無法認出眼前人。
原本在他們看來有這樣無法揣測身手的人,理應在江湖上頗有盛名,可是他們卻沒有人聽說過江湖中何時有這么一個無法揣測深淺的少年人?
難不成是某些所謂的隱秘門派的傳人?
對于這一點,明教曾經的記載中向來便有。
江湖這一汪水,向來都是深不見底。
譬如當初明教先輩在襄陽一戰中,便見識到了中原與蒙古人雙方隱藏起來門派的可怕。尤其是前不久,明教便經歷了差不多同樣的經歷。
“你是誰?”
“來我們明教做什么?”
出聲的是天鷹法王殷天正,他站起身,凜然不懼的直接叱問道:“若是想要對明教不利,那還要問問白眉鷹王殷天正的這一雙手是否答應。”說這話的時候,殷天正那一頭雪白的頭與胡須幾乎都如獅子脖頸上的毛張了起來。
言語中早不提自己本身的天鷹教教主身份,而是以明教法王的身份直接開口,哪怕是無法推測眼前這個奇詭少年人的實力,卻也絲毫不落明教士氣。
隨著白眉鷹王殷天正以身作則,楊逍和韋一笑對視一眼,身形一動,也來到了殷天正的身邊,三人組成了一個三角形的犄角之陣。
而五散人見狀亦是功力提到頂點,手中武器準備,戒備著眼前少年人的突然襲擊。
他們內斗是內斗,可在明教面臨危險的時候,卻是將之前的一切矛盾都拋在了腦后,共同應對眼前危局。哪怕是曾經幾人有過面對那兩個恐怖女人的些許陰影,但在這一刻也被壓在了心底。
岳緣還是那般側著身子,一手撐著側臉靜靜的看著眼前一眾明教高層嚴陣以待。
不得不說明教在團結這一點上可以算得上是俯視江湖中絕大部分的門派。在很多弟子心中,明教不僅僅是明教,更是一份信仰,一副殘軀為了便是讓那圣火熊熊燃燒。
岳緣很清楚。
以他現在這個‘外人’的身份來接任明教教主之位,其難度可想而知。
原本張無忌之所以能夠成為明教之主,那是因為諸多事情機緣巧合之下才能做到。不提那所謂的只有教主才能修習的乾坤大挪移,更不用說明教被光明頂圍攻,張無忌一人擋下六大派給明教眾人救命之恩。當然,事實上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張無忌是殷天正的孫子,從某方面來說他算得上是小半個明教的人。
既然張無忌是明教自家人,又有那么高強的武功,而且還和武當派關系不淺,那么在結合其他的幾個機緣,再加上人心好那么大家便都順水推舟讓其做教主了。
因為在當時,對明教局勢來說,張無忌是最佳的人選。
要是換做旁人,只怕是千難萬難。
但真正意義上,張無忌是沒有郭靖那種一呼百應的能耐,至少大部分的正道是不屑理會明教的。
而他岳緣呢?
從某方面來說,這自家人算上了。
可其他的方面,那不過是想想罷了。
當然,想這么多與岳緣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張無忌是張無忌,他岳緣是岳緣,而這個名為張無忌的小子此刻正在武當山興沖沖的練武吧。
啪!啪!
伸手在身邊的座椅上拍了拍,岳緣對著白眉鷹王揚了揚眉,道:“本座都說過了,是來為你們明教解決最大的困難的。”
最大的困難?
明教眾人聞言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對方嘴中的最大的苦難不就是他們明教群龍無嗎?
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再加上之前的話語,對方的來意已然明了。
哪怕是對方之前已經說過,可在明教一眾人的耳中也不由自主的將這個答案給忽視了去,要知道又有誰會直接跑到一派所在要成為那一派的教主?
這簡直是荒誕至極的笑話。
可在這今天,這笑話出現了。
現在就有這么一個人想要成為明教教主。
在真正明白這個后,在場的明教一眾高層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極為的憤怒,眼中的殺意再也忍不住,那充斥著殺意的眼神全部定格在了岳緣的身上。
這種人不是瘋子,那么便是對自己的能耐有足夠的把握。
“閣下想成為本教教主倒也不難。”
楊逍出聲了,恍若書生的他說出的話好似也像書生一樣講究禮貌,這話剛一開口便讓五散人和韋一笑眉頭一皺,但緊接著下面一句卻是讓他們眉頭舒展了開來,“但卻是要我等心服口服。”
在場的人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并不笨,再加上也了解自家光明左使大概是一個什么性子,這句話一出口,他們已然明了。
很顯然。
楊逍的這句話是在警告眼前人。
哪怕是以武力壓服他們在場之人,可最多也只能讓他們口服,卻無法心服。不心服,那么明教上下就足以搗亂,單憑武功便想硬生生掌握明教,那簡直是可笑。
問題是他們會心服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楊逍的這句話純碎是一句無奈話。
這話中含義岳緣如何聽不明白?
對此岳緣只是微微一笑,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的站起身,雙臂張開,輕聲道:“心服?不,那是以后的事情罷了。現在,本座只需要讓你們口服便足夠。”
好狂!
好傲!
一句話讓眾人面色幾乎冷的低下霜來。
但更為狂傲的話,卻是接連到來。
說到這里,只見岳緣朝前踏出了一步,指著身后的座椅說道:“給你們個機會,只要你們能讓本座后退一步,那之前的話便一切作廢。”
“記住。”
“這是你們唯一可以否定本座的機會。”
話語落下,人緩緩轉過身,雙手負背,竟然就那么直挺挺的背對著明教一眾高手,空門大露。
如此膽色,如此狂妄的做法,哪怕是白眉鷹王殷天正亦不得不出聲贊嘆。
“好膽色!”
“論狂妄,你是老夫平生所見第一人。”
“殷天正請教了。”
聲音未落,便見白眉鷹王衣袍飛揚中,功力竟在這一刻提到了十成,雙手成爪,看家本領鷹爪擒拿手轟然而出。一腳踏出,腳下石板直接崩裂。
碎屑亂飛中,白眉鷹王人如利箭急射而出而出,雙爪直接朝眼前少年的后背抓去。
瞬間。
白眉鷹王已然來到了岳緣的身后,在雙爪抓到對方肩上的前一刻,殷天正卻見對方還是沒有任何閃避的動作,要知道那這一爪足以拗斷精鋼鐵棍,其威力自是不簡單。但眼前人的動靜已經告訴了他對方的心思,最后只能眼光一冷,殷天正沒有任何保留的抓向了對方的雙肩。
入手了!
在雙爪抓到雙肩的那一刻,殷天正目光一閃,隨即就要將這少年從那里拉下來,可是在他使出力氣后,卻是不由面色大變。
眼前人立身那里,就好似腳底生了根一樣扎在了原地。
以他白眉鷹王全力催下的力氣竟然是拉不動分毫,就好似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大山。
“這?”
怎么可能!
面色微變中,一頭白根根倒豎,白眉鷹王再改拉為推,但結果與之前一般無二,那巨大的力道似乎涌入了虛空之中,被什么吸收的一干二凈。
僵持半晌。
只聞岳緣一聲‘退下’,白眉鷹王的身軀如遭受雷擊,倒飛而出,一連踏碎了十來丈距離的石板后,這才停了下來。
再抬頭。
殷天正的一雙瞳孔幾乎縮成了針眼一般大小。
一旁。
楊逍,韋一笑與五散人同樣心中一跳,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若說之前更多的只是感受到語言上的狂傲,但眼下確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實力上的狂。
這結果……
怎么會這樣!(